味之素中佛网
第5部分-五灯严统
2024-02-29丨 来源:

  慧林深禅师法嗣

  临安府灵隐寂室慧光禅师

  钱塘夏侯氏。僧问。飞来山色。示清净法身。合涧溪声。演广长舌相。正当恁么时。如何是云门一曲。师曰。芭蕉叶上三更雨。曰一句全提超佛祖。满筵朱紫尽知音。师曰。逢人不得错举。上堂。不用求真。何须息见。倒骑牛兮入佛殿。羗笛一声天地空。不知谁识瞿昙面。

  台州国清愚谷妙印禅师

  上堂。满口道得底。为甚么不知有。十分知有底。为甚么满口道不得。且道。誵讹在甚么处。若也知得。许你照用同时。明闇俱了。其或未然。道得。道不得。知有。不知有。南山石大虫。解作师子吼。

  台州国清垂慈普绍禅师

  上堂。灵云悟桃花。玄沙傍不肯。多少癡禅和。担雪去填井。今春花又开。此意谁能领。端的少人知。花落春风静。

  泉州九座慧邃禅师

  上堂。九座今日向孤峰绝顶。驾一只铁船。截断天下人要津。教他挥篙动棹。不得有箇锦标子。且道在甚么人手裏。拈拄杖曰。看看。向道是龙刚不信。等閑夺得始惊人。

  报恩然禅师法嗣

  秀州资圣元祖禅师

  僧问。紫金莲捧千轮足。白玉毫辉万德身。如何是佛。师曰。拖枪带甲。曰贯花千偈虽殊品。标月还归理一如。如何是法。师曰。元丰条。绍兴令。曰林下雅为方外客。人间堪作火中莲。如何是僧。师曰。披席把椀。

  慧林海禅师法嗣

  庐山万杉寿坚禅师

  相州人。岁旦上堂。有一人。不拜岁不迎新。寒暑不能侵其体。圣凡不能混其迹。从来鼻孔辽天。谁管多年曆日。大众。且道此人即今在甚么处。卓拄杖曰。咄咄咄。没处去。

  开先宗禅师法嗣

  瑞州黄檗惟初禅师

  常州蔡氏子。上堂。我见宗大哥。平生槁默危坐。所谓朽木形骸。未甞口角譊譊。将佛祖言教。以当门庭。祇要当人歇得十成。自然不向这壳漏子上着倒。有僧问。既不向这壳漏子上着倒。未审如何保任。师曰。无你用心处。曰和尚岂无方便。师曰。鏊饼既无汁。压沙那有油。

  潭州岳麓海禅师

  僧问。进前三步时如何。师曰。撞头磕额。曰退后三步时如何。师曰。堕坑落堑。曰不进不退时如何师。曰立地死汉。

  雪峰演禅师法嗣

  福州西禅慧舜禅师

  真定府人。上堂。五日一参。三八普说。千说万说。横说竪说。忽有箇汉。出来道说即不无。争奈三门头两箇不肯。山僧即向他道。瞎汉。若不得他两箇。西禅大似不遇知音。

  南岳下十五世

  雪窦明禅师法嗣

  密州耆山宁禅师

  上堂。有时孤峰顶上啸月眠云。有时大洋海中翻波走浪。有时十字街头七穿八穴。诸人还相委悉么。樟树花开盛。芭蕉叶最多。

  净慈昌禅师法嗣

  临安府五云悟禅师

  苕溪人也。上堂。月堂老汉道。行不见行。是箇甚么。坐不见坐。是箇甚么。着衣时。不见着衣。是箇甚么。喫饭时。不见喫饭。是箇甚么。山僧虽与他同牀打睡。要且各自做梦。何故。行见行。坐见坐。着衣时见着衣。喫饭时见喫饭。无有不见底。道理亦无。箇是甚么。诸人且道。老汉底是。五云底是。拈拄杖卓一下曰。桃红李白蔷薇紫。问着春风总不知。

  云隐光禅师法嗣

  临安府中竺癡禅元妙禅师

  婺州王氏。僧问。如何是截断众流句。师曰。佛祖开口无分。曰如何是函盖乾坤句。师曰。匝地普天。曰如何是随波逐浪句。师曰。有时入荒草。有时上孤峰。上堂。黄昏鸡报晓。半夜日头明。惊起雪师子。瞠开红眼睛。上堂。去年梅今岁柳。颜色馨香。喝一喝。良久曰。若不得这一喝。几乎道着依旧。且道。道着后如何。眼睛突出。

  圆觉昙禅师法嗣

  抚州灵巖圆日禅师

  上堂。悟无不悟。得无不得。九年面壁空劳力。三脚驴儿跳上天。泥牛入海无蹤迹。为甚如此。九九八十一。

  岳麓海禅师法嗣

  荆门军玉泉思达禅师

  僧问。如何是一印印空。师曰。万象败归古鉴中。曰如何是一印印水。师曰。秋蟾影落千江裏。曰如何是一印印泥。师曰。细观文彩未生时。

  南岳下十六世

  中竺妙禅师法嗣

  温州光孝巳菴深禅师

  本郡人也。上堂。曰。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养儿沿屋栋。达磨大师不会禅。历魏游梁乾打閧。上堂。一九二九。相逢不出手。三九二十七。篱头吹觱栗。翻忆小释迦。双手抱屈膝。知不知。实不实。摩诃般若波罗蜜。上堂。维摩默然。普贤广说。历代圣人互呈丑拙。君不见。落花三月子规啼。一声声是一点血。上堂。风萧萧。叶飘飘。云片片。水茫茫。江干独立向谁说。天外飞鸿三两行。

  未详法嗣

  实性大师

  因同参芙蓉训禅师至。上堂。以右手拈拄杖。倚放左边。良久曰。此事若不是芙蓉师兄。也大难委悉。便下座(黄龙南拈云。实性用不得便休。却将佛法为人情。致令千载之下。与人作笑端。且道。利害在什么处 径山容曰。性大师可谓以前从苗辨地。因语识人。既到门来。便尔成褫。相马骊黄之外。乐琴絃微之表。黄龙南谓。实性用不得。便休。却将佛法为人情。致令千载与人作笑端。恁么批判。瞎却一城人眼去在)。

  茶陵郁山主

  不曾行脚。因庐山有化士至。论及宗门中事。教令看僧问法灯。百尺竿头如何进步。灯云噁。凡三年。一日乘驴度桥。一踏桥板而堕。忽然大悟。遂有颂云。我有神珠一颙。久被尘劳关鏁。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因兹更不游方。师乃白云端和尚得度师。云有赞曰。百尺竿头曾进步。溪桥一踏没山河。从兹不出茶川上。吟啸无非啰哩啰。

  僧肇法师

  遭秦王难。临就刑说偈曰。四大元无主。五阴本来空。将头临白刃。犹似斩春风(玄沙云。大小肇法师。临死犹[穴/(爿*臬)]语)。

  禅月贯休禅师

  有诗曰。禅客相逢祇弹指。此心能有几人知。大随和尚举问曰。如何是此心。师无对(归宗柔代云。能有几人知)。

  先净照禅师

  问楞严大师。经中道。若能转物。即同如来。若被物转。即名凡夫。祇如昇元阁作么生转。严无对(汾阳代云。彼此老大)。

  公期和尚

  因往罗汉。路逢一骑牛公子。师问。罗汉路向甚么处去。公拍牛曰。道道。师喝曰。这畜生。公曰。罗汉路向甚么处去。师却拍牛曰。道道。公曰。直饶恁么犹少蹄角在。师便打。公拍牛便走。

  唐朝因禅师

  微时甞运槌击土次。见一大块戏槌猛击之。应碎豁然大悟(后有老宿闻云。尽山河大地被因禅师一击百杂碎)。

  福州东山云顶禅师

  泉州人。(遗其氏)以再下春闱。往云台大吼寺剃染具戒。即谒大愚芝神鼎諲。后见罗汉下尊宿。始彻己事。道学有闻。丛林称为顶三教。僧问。如何是和尚日用事。师曰。我喫饭。汝受饥。曰法法不相到。又作么生。师曰。汝作罪。我皆知。问如何是和尚一枝拂。师曰。打破修行窟。曰恁么则本来无一物也。师曰。知无者是谁。曰学人罪过。师曰。再思可矣。居士问。洞山道。有一物。上拄天下拄地。未审是甚么物。师曰。担铁枷喫铁棒。曰天地黑山河走。师曰。阎老殿前添一鬼。北邙山下卧千年。士呌快活快活。师曰。也是野狐吞老鼠。九龙观道士并三士人请。上堂。儒门画八卦造契书。不救六道轮回。道门朝九皇鍊真气。不达三祇劫数。我释迦世尊。洞三祇劫数。救六道轮回。以大愿摄人天。如风轮持日月。以大智破生死。若劫火焚秋毫。入得我门者。自然转变天地。幽察鬼神。使须弥铁围大地大海。入一毛孔中。一切众生不觉不知。我说此法门。如虗空俱含万象。一为无量。无量为一。若人得一。即万事毕。珍重。

  婺州云幽重恽禅师(今曰法云)

  初谒雪峰。次依石霜。乃开悟。旋里隐居。蔽形唯一衲。住后上堂。云幽一只箭。虗空无背面。射去徧十方。要且无人见。时有僧问。如何是和尚一只箭。师曰。尽大地人无髑髅。

  双溪布衲如禅师

  因嵩禅师戏以诗悼之曰。继祖当吾代。生缘行可规。终身常在道。识病懒寻医。貌古笔难写。情高世莫知。慈云布何处。孤月自相宜。师读罢举笔答曰。道契平生更有谁。閑卿于我最心知。当初未欲成相别。恐误同参一首诗。投笔坐亡。于六十年后。塔户自启。其真容俨然。

  舒州投子通禅师

  僧问。达磨未来时如何。师曰。两岸唱渔歌。曰来后如何。师曰。大海涌风波。问如何是孤峯顶上节操长松。师曰。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问如何是和尚这里佛法。师曰。东壁打西壁。

  处州法海立禅师

  因朝廷有旨。革本寺为神霄宫。师陞座谓众曰。都缘未彻。所以说是说非。盖为不真。便乃分彼分此。我身尚且不有。身外乌足道哉。正眼观来。一场笑具。今则圣君垂旨。更僧寺作神霄。佛头上添箇冠儿。算来有何不可。山僧今日不免。横檐拄杖。高挂鉢囊。向无缝塔中安身立命。于无根树下啸月吟风。一任乘云仙客。驾鹤高人。来此呪水书符。叩牙作法。他年成道。白日上昇。堪报不报之恩。以助无为之化。祇恐不是玉。是玉也大奇。然虽如是。且道山僧转身一句作么生道。还委悉么。掷下拂子。竟尔趋寂。郡守具奏其事。奉旨改其寺曰真身。

  汝州天宁明禅师

  改德士日。师登座谢恩毕。乃曰。木简信手拈来。坐具乘时放下。云散水流去。寂然天地空。即敛目而逝。

  蜀中仁王钦禅师

  僧问。如何是佛。师曰。闻名不如见面。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閙市裏弄猢狲。曰如何是道。曰大虫看水磨。

  金陵铁索山主(遗其氏)

  僧问。久嚮铁索。未审作何面目。主打露柱。僧曰。谢见示。主曰。你据箇甚么便恁么道。僧却打露柱。主曰。且道索在恁么处。僧作量势。主曰。今日遇箇同参。

  楼子和尚

  不知何许人。也遗其名氏。一日偶经游街市间。于酒楼下整袜带。次闻楼上人唱曲云。你既无心我也休。忽然大悟。因号楼子焉。

  神照本如法师

  尝以经王请益四明尊者。者震声曰。汝名本如。师即领悟。作偈曰。处处逢归路。头头达故乡。本来成现事。何必待思量。

  临安府上竺圆智证悟法师

  台州林氏子。依白莲僊法师。问具变之道。莲指行灯曰。如此灯者。离性绝非。本自空寂。理则具矣。六凡四圣。所见不同。变则在焉。师不契。后因扫地诵法华经。至知法常无性。佛种从缘起。始谕旨。告莲。莲然之。师领徒以来。尝患本宗学者。囿于名相。胶于笔录。至以天台之传。为文字之学。南宗鄙之。乃谒护国此庵元禅师。夜语次。师举东坡宿东林偈。且曰。也不易到此田地。庵曰。尚未见路径。何言到耶。曰祇如他道溪声便是广长舌。山色岂非清净身。若不到此田地。如何有这箇消息。庵曰。是门外汉耳。曰和尚不吝。可为说破。庵曰。却祇从这里猛着精彩觑捕看。若觑捕得他破则。亦知本命元辰落着处。师通夕不寐。及晓锺鸣。去其秘畜。以前偈别曰。东坡居士太饶舌。声色关中欲透身。溪若是声山是色。无山无水好愁人。特以告此庵。庵曰。向汝道是门外汉。师礼谢。未几有化马祖殿瓦者。求语发扬。师书曰。寄语江西老古锥。从教日炙与风吹。儿孙不是无料理。要见冰消瓦解时。此庵见之笑曰。须是这闍黎始得。

  饶州荐福承古禅师

  操行高洁。稟性虗明。参大光敬玄禅师。乃曰。祇是箇草裏汉。遂参福严雅和尚。又曰。祇是箇脱洒衲僧。由是终日默然。深究先德洪规。一日览云门语忽然发悟。自此韬藏不求名闻。栖止云居弘觉禅师塔所。四方学者奔凑。因称古塔主也。景祐四年。范公仲淹出守鄱阳。闻师道德。请居荐福。开阐宗风。僧问。大善知识将何为人。师曰。莫。曰恁么则有问有答去也。师曰。莫问青青翠竹尽是真如。郁郁黄花无非般若。如何是般若。师曰。黄泉无老少。曰春来草自青。师曰。声名不朽。曰若然者碧眼胡僧也皱眉。师曰。退后三步。僧曰。苦。师乃吽吽。问临济举拂。学人举拳。是同是别。师曰。讹言乱众。曰恁么则依令而行也。师曰。天涯海角。问一喝分宾主。照用一时行。此意如何。师曰。乾柴湿茭。僧便喝。师曰。红燄炎天。上堂。夫出家者。为无为法。无为法中。无利益。无功德。近来出家人。贪着福慧。与道全乖。若为福慧。须至明心。若要达道。无汝用心处。所以常劝诸人。莫学佛法。但自休心。利根者画时解脱。钝根者或三五年。远不过十年。若不悟去。老僧与你入拔舌地狱。参。

  和州净戒守密禅师(嗣荐福古)

  僧问。如何是佛。师曰。稽首稽首。曰学人有分也无。师曰。顿首顿首。僧作舞而出。师曰。似则恰似。是即未是。

  本嵩律师

  因无为居士杨杰。请问宣律师所讲毗尼性体。师以偈答曰。情智何尝异。犬吠虵自行。终南的的意。日午打三更。

  昔有一老宿。一夏不为师僧说话。有僧歎曰。我祇恁么空过一夏。不敢望和尚说佛法。得闻正因两字也得。老宿闻乃曰。闍黎莫嘶速。若论正因。一字也无。道了叩齿云。适来无端不合与么道。隣壁有一老宿。闻曰。好一釜羹。破一颗鼠粪污却(云窦代云。谁家釜裏无一两颗)。

  昔有一僧。在经堂内不看经。每日打坐。藏主曰。何不看经。僧曰。某甲不识字。主曰。何不问人。僧近前叉手鞠躬曰。这箇是甚么字。主无对(大通本代云。又道不识)。

  昔有一老宿住菴。于门上书心字。于牕上书心字。于壁上书心字(法眼云。门上但书门字。牕上但书牕字。壁上但书壁字。玄觉云。门上不要书门字。牕上不要书牕字。壁上不要书壁字。何故。字义炳然)。

  昔有二庵主住庵。旬日不相见。忽相会。上庵主问下庵主。多时不相见。向甚么处去。下庵主曰。在庵中造箇无缝塔。上庵主曰。某甲也要造一箇。就兄借取塔样子。下庵主曰。何不早说。恰被人借去了也(法眼云。且道是借他样。不借他样)。

  昔有一庵主。见僧来竖起火筒曰。会么。曰不会。主曰。三十年用不尽底。僧却问。三十年前用箇甚么。主无对(归宗柔代云。也要知)。

  昔有一老宿。因江南国主问。予有一头水牯牛。万里无寸草。未审向甚么处放。宿无对(归宗柔代云。好处放)。

  昔有一老宿。问僧甚么处来。僧曰。牛头山礼拜祖师来。宿曰。还见祖师么。僧无对(归宗柔代云。大似不相信)。

  昔有一老宿。有偈曰。五蕴山头一段空。同门出入不相逢。无量劫来赁屋住。到头不识主人公(有老宿云。既不识他当初问甚么人赁)。

  僧问老宿。如何是密室中人。老宿曰。有客不答话(玄沙云。何曾密。归宗柔别老宿云。你因甚么得见)。

  昔有一老宿。因僧问。魂兮归去来。食我家园葚。如何是家园葚(玄觉代云。是亦食不得。法灯云。污却你口)。

  昔有一老宿曰。祖师九年面壁。为访知音。若恁么会得。喫铁棒有日在。又一老宿曰。祖师九年面壁。何不惭惶。若恁么会得。更买草鞋行脚三十年(瑯琊觉云。既不然。且道祖师面壁意作么生。良久云。欲得不招无间业。莫谤如来正法轮)。

  昔有一老宿。因僧问。师子捉兔亦全其力。捉象亦全其力。未审全箇甚么力。老宿曰。不欺之力(法眼别云不会古人话)。

  昔有一老宿曰。这一片田地。分付来多时。也我立地待汝搆去(法眼云。山僧如今坐地。待汝搆去。还有道理也无。那箇亲。那箇踈。试裁断看)。

  昔有老宿。畜一童子。竝不知轨则。有一行脚僧到。乃教童子礼仪。晚间见老宿外归。遂去问讯。老宿怪讶。遂问童子曰。阿谁教你。童曰。堂中某上座。老宿唤其僧来问。上座傍家行脚。是甚么心行。这童子养来二三年。了幸自可怜生。谁教上座教坏伊。快束装起去。黄昏雨淋淋地被趂出(法眼云。古人恁么显露。些子家风甚怪。且道意在于何)。

  昔有僧到曹溪。时守衣鉢僧。提起衣曰。此是大庾岭头提不起底。僧曰。为甚么在上座手裏。僧无对(云门云。彼此不了。又云。将谓是师子儿)。

  昔有僧。因看法华经。至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忽疑不决。行住坐卧。每自体究。都无所得。忽春月闻莺声。顿然开悟。遂续前偈曰。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春至百花开。黄莺啼柳上。

  昔有老宿。问一座主。疏钞解义广略如何。主曰。钞解疏。疏解经。宿曰。经解甚么。主无对。

  昔高丽国来钱塘。刻观音圣像。及舁上船。竟不能动。因请入明州开元寺供养。后有设问。无剎不现身。圣像为甚不去高丽国(长庆稜云。现身虽普。覩相生偏。法眼别云。识得观音未)。

  泗州塔前。一僧礼拜。有人问。上座日日礼拜。还见大圣么(法眼代云。汝道礼拜是甚么义)。

  泗州塔头侍者。及时鎻门。有人问。既是三界大师。为甚么被弟子鎻。侍者无对(法眼代云。弟子鎻。大师鎻法灯代云。还我鎻匙来。又老宿代云。吉州鎻。虔州鎻)。

  圣僧像被屋漏滴。有人问僧。既是圣僧。为甚么有漏。僧无对(韶国师代云。无漏不是圣僧)。

  有人问僧。点甚么灯。僧曰。长明灯。曰甚么时点。曰去年点。曰长明何在。僧无语(长庆稜代云。若不如此。知公不受人谩。法眼别云。利动君子)。

  有座主。念弥陀名号次。小师唤和尚。及回顾。小师不对。如是数四。和尚叱曰。三度四度唤。有甚么事。小师曰。和尚几年唤他即得。某甲纔唤便发业(法灯代云。咄叱)。

  有僧与童子上经了。令持经着函内。童子曰。某甲念底着向那裏(法灯代云。汝念甚么经)。

  一僧注道德经。人问曰。久嚮大德注道德经。僧曰。不敢。曰何如明皇(法灯代云。是弟子)。

  有僧入冥。见地藏菩萨。藏问。你平生修何业。僧曰。念法华经。曰止止不须说。我法妙难思。为是说。是不说。僧无对(归宗柔代云。此回归去。敢为流通)。

  盐官会下有一主事僧。忽见一鬼使来追。僧告曰。某甲身为主事。未暇修行。乞容七日得否。使曰。待为白王。若许即七日后来。不然须臾便至。言讫不见。至七日后复来觅其僧了不可得。后有人举问一僧。若被觅着时如何抵拟他(洞山代云。被他觅得也)。

  台州六通院僧欲渡船。有人问。既是六通。为甚么假船。僧无对(天台韶国师代云。不欲惊众)。

  洪州太守宋令公。一日大宁寺僧陈乞。请第二座开堂。公曰。何不请第一座。众无语(法眼代云。不劳如此)。

  江南相冯延巳。与数僧游锺山。至一人泉。问一人泉许多人争得足。一僧对曰。不教欠少。延已不肯。乃别曰。谁人欠少(法眼别云。谁是不足者)。

  官人问僧。名甚么。曰无拣。官人曰。忽然将一椀沙与上座。又作么生。曰谢官人供养(法眼别云。此犹是拣底)。

  广南有僧住庵。国主出猎。左右报庵主。大王来请起。主曰。非但大王来。佛来亦不起。王问。佛岂不是汝师。主曰。是。王曰。见师为甚么不起(法眼代云。未足酬恩)。

  福州洪塘桥上有僧列坐。官人问。此中还有佛么。僧无对(法眼代云。汝是甚么人)。

  昔有官人。入镇州天王院。覩神像因问院主曰。此是甚么功德。曰护国天王。曰祇护此国。徧护余国。曰在秦为秦。在楚为楚。曰腊月二十九日。打破镇州城。天王向甚处去。主无对。

  昔有官人。作无鬼论。中夜挥毫次。忽见一鬼出云。汝道无。我聻(五祖演云。老僧当时若见。但以手作鹁鸠觜。向伊道。谷呱呱)。

  昔有道流。在佛殿前。背佛而坐。僧曰。道士莫背佛。道流曰。大德本教中道。佛身充满于法界。向甚么处坐得。僧无对(法眼代云。识得汝)。

  有一行者。随法师入佛殿。行者向佛而唾。师曰。行者少去就。何以唾佛。者曰。将无佛处来与某甲唾。师无对(沩山云。仁者却不仁者。不仁者却仁者。仰山代法师云。但唾行者。又云。行者若有语。即向伊道。还我无行者处来)。

  死鱼浮于水上。有人问僧。鱼岂不是以水为命。僧曰。是。曰为甚么却向水中死。僧无对(杭州天龙机和尚代云。是伊为甚么不去岸上死)。

  鹞子趂鸽子。飞向佛殿栏干上颤。有人问僧。一切众生在佛影中常安常乐。鸽子见佛。为甚么却颤。僧无对(法灯代云怕佛)。

  昔有一僧。去覆船路。逢一卖盐翁。僧问。覆船路向甚么处去。翁良久。僧再问。翁曰。你患聋那。僧曰。你向我道甚么。翁曰。向你道覆船路。僧曰。翁莫会禅么。翁曰。莫道会禅。佛法也会尽。僧曰。你试说看。翁挑起盐篮。僧曰。难。翁曰。你唤这箇作甚么。僧曰。盐。翁曰。有甚么交涉。僧曰。你唤作甚么。曰不可更向你道是盐(径山容拈云。看此卖私盐汉。因何得致通身手眼。撞着遂蓦露风规。背去便撩鈎搭索。放去收来。只要人知有。可惜者僧大似磕露柱底。瞎汉。若当时见。便恁么激扬。便翻却盐篮而去。不妨令这卖盐翁疑着。此僧具什么眼目)。

  昔有婆子。供养一庵主。经二十年。常令一二八女子送饭给侍。一日令女子抱定曰。正恁么时如何。主曰。枯木倚寒巖。三冬无暖气。女子举似婆。婆曰。我二十年祇供养得箇俗汉。遂遣出烧却庵(密庵杰拈云。这箇公案。丛林中少有拈提者。杰上座不免裂破面皮。纳败一上。也要诸方检点。乃召大众云。这婆子。洞房稳密。水泄不通。偏向枯木上糁花。寒巖中发焰。箇僧孤身逈逈。惯入洪波。等闲坐断泼天潮。到底身无涓滴水。仔细检点将来。敲枷打鎻。则不无二人。若是佛法未梦见在。乌臼与么提持。毕竟意归何处。良久曰。一把柳丝收不得。和烟搭在玉栏干 径山容拈曰。者箇婆子。二十年中将[土*盍][土*(天/韭)]拥茄树。时箇既久。令人特徃一探。将谓为当家种草。元来异地生苗。遂遣出并烧却庵。若是山僧待他抱住云。正恁么时如何。但竪拂子云。与你证据了也。更复拟议。便与推开不唯其庵免烧。抑且眼明千古。岂堕枯木寒巖无煖气之堑乎)。

  昔有一僧参米胡。路逢一婆住庵。僧问。婆有眷属否。曰有。僧曰。在甚么处。曰山河大地。若草若木。皆是我眷属。僧曰。婆莫作师姑来否。曰汝见我是甚么。僧曰。俗人。婆曰。汝不可是僧。僧曰。婆莫混滥佛法好。婆曰。我不混滥佛法。僧曰。汝恁么岂不是混滥佛法。婆曰。你是男子。我是女人。岂曾混滥(径山容拈云。笑此僧行脚。等閑遇着者婆。觌面提持。不能转机发用。只管格背当风。别打之遶。故被婆子三敲四磕。大似立在下风。无自由分。者婆不知曾见什么人来。于蓦地相逢。却能披露风规。以见眼目清明。若是山僧。当时见婆云。山河大地若草若木皆是我眷属。但拈拄杖示云。为什么者箇不肯礼拜汝。他若拟对。便蓦头打。管教者婆子转身。不得去在)。

  庞行婆入鹿门寺设斋。维那请意旨。婆拈梳子插向髻后曰。回向了也。便出去(径山容拈云。奇特底事还他奇特人。担荷出格之意。须藉出格人显露。庞婆恁么做次。不妨惊羣难说。不是出格奇特。但维那不能出一手眼。大似辜负山僧。若作维那。便与背上一拳。要见赏罚分明。益显法苑有人)。

  温州陈道婆。甞徧扣诸方名宿。后于长老山净和尚语下发明。有偈曰。高坡平顶上。尽是採樵翁。人人尽怀刀斧意。不见山花映水红。

  昔有施主妇人。入院行众僧随年钱。僧曰。圣僧前着一分。妇人曰。圣僧年多少。僧无对(法眼代云。心期满处即知 保宁勇代云。只恐施主力所不及)。

  青州佛觉禅师

  颂仰山师子话曰。一色无过指示人。白银世界裏频申。超然推倒还扶起。争似东风煦日新。

  圆通善国师(嗣佛觉)

  佛日自江右至燕。寓大圣安。一日与佛觉夜话。时师年方十二。座右侍立。日曰。山僧自南方来。拄杖头不曾拨着一个会佛法者。师叉手进曰。自是和尚拄杖短。日大惊曰。可乞此子续吾临济一宗。师曰。云门临济岂有二耶。日称赏不已。金世宗幸圣安瑞像殿。问师曰。礼则是。不礼则是。师曰。礼则互相敬重。不礼则各自称尊。帝大悦。后住延圣。示众举观音餬饼话。师曰。韶阳老人可谓。唱弥高而和弥寡。如今却向延圣拂子头上。入方网三昧。东方入定西方起。乃至男身入定女身起。还会么。野色更无山隔断。月光直与水相通。昔有二僧同行。性急者在前。呼在后者曰。光阴迅速。疾走上来。后僧曰。大道广濶忙作甚么。师颂曰。光阴迅速。疾走上来。路头踏着。优鉢花开。大道广濶。忙作甚么。放开肚皮。一时包裹。师见玄悟玉香山彞言涉嘲谑。责曰。总似汝辈。佛法岂到今日。

  燕京庆寿玄悟玉禅师(嗣圆通)

  金显宗令中使持纸一张。书心佛二字。问师曰。者是甚么字。时圆通在坐。应声答曰。不是心。不是佛。称旨。次日令旨赐长短句曰。但能了净万法因缘。何足问日用无为。十二时中更勿疑。常须自在识取。从来无挂碍佛佛心心。心若依佛也是尘。师答谢曰。无为无作。认着无为还是缚。炤用同时。电卷星流。已大迟。非心非佛。唤作非心犹是物。人境俱空。万象森罗一镜中。

  黄山赵文孺居士(嗣圆通)

  尝作颂曰。妄想元来本自真。除时又起一重尘。言思动静承谁力。仔细看来无别人。

  高邮定禅师(嗣玄悟)

  参玄悟。室中举。僧问玄沙。如何是清净法身。沙曰。脓滴滴地。师忽有省。僧问。透网金鳞以为何食。师曰。乾屎橛。

  郑州普炤宝禅师

  磁州武氏子。于滏阳造仰山寺。忽有题诗柱上者曰。人道斑鸠拙。我道斑鸠巧。一根两根柴。便是家缘了。师大悟。即入西山结茅以居。徧历诸山。往珙峪宝岩寺。一夕大风震地。晏坐而逝。

  杭州径山云庵庆禅师

  建阳人。举杨岐三脚驴话颂曰。杨岐一头驴。眼光如电烁。踏杀天下人。说甚三只脚。

  竹林巨川海禅师

  颂风铃曰。铜唇铁舌太尖新。楼角悬来不记春。言外百千三昧法。因风说与箇中人。

  燕京庆寿寺虗明教亨禅师

  济州任城王氏子。先有慈济寺僧福安。山居有年。于芒山村倚树而化。梦求託宿。遂生师焉。七岁出家。十五参方。闻郑州普炤法席之胜。往谒之。朝夕参叩。未有所入。后因事往[日*隹]阳。忽于马上。忆击板因缘有省。疑情不散。将抵河津。同行警曰。此河津也。师下马悲喜交集。归以语宝。宝曰。此僵卧人。似欲转动。示以日面佛公案。一日闻板声。豁然亲证。呈颂曰。日面月面星流电转。若更迟疑面门着箭。咄。宝曰。吾瞒汝不得也。兴定己卯秋七月十日。书颂坚坐而逝。

  镇府嘉山来禅师

  僧问。铁牛和尚塔何在。师以手指之。忽然省发。乃示颂曰。铁牛铁牛。更莫别求。有人问我。竪起指头。

  玉溪通玄庵圆通禅师

  尝问僧曰。折脚铛儿为活计。穿心椀子作生涯。通玄庵内安然坐。不管山前事似麻。且道。安然底是什么人。

  五台铁勒院子範慧洪大师

  因阅楞严。至一人发真。十方消殒。忽悟。遂造河朔汶禅师陈所见。汶可之。临终偈曰。六十春光又八年。浮云收尽露青天。临行踢倒须弥去。后夜山头月正圆。更衣坐脱。

  建宁府奖上慧空元模禅师

  古田苏氏子。一日入定。游奖山。至玄奖禅师道场。有老人迎谒曰。吾为师守此山五百年矣言毕。化黑龙而去。既寤。乃曰。吾当返本还元。于此山也遂卓庵。一日谓众曰。吾于佛所。号慧空菩萨。今化缘既毕。即当入灭。因为众说四谛法。复说偈曰。四十余年寄俗尘。如今却显箇中尊。岩头一夜东风起。吹得花开满树春。

  铁船无舵亦无篷。撑入金莲性海中。末后一机今说破。白云元不离长空。大地山河觅无迹。虗空撞破无端的。纵教铁轮顶上旋。本性圆明常不失。复曰。西天第三代商那和修尊者。隐象白山。现龙奋迅三昧。说法调伏诸外道。然后化火自焚。吾今往象鼻岩前。亦当如是。乃入龙奋迅三昧。时云雾四起。雷雨大作。继而化火自焚。众收灵骨塔于庵之西。

  郑州普炤寺佛光道悟禅师

  兰州冠氏子。偶宿湾子店。闻马嘶豁然大悟。说偈曰。见也罗见也罗。徧虗空只者箇。归告母曰。某于途中拾一物。母曰。何物。师曰。无始来不见的。母掌曰。何喜之有。遂辞参方。母问。何之。师曰。水流须到海。鹤出白云头。往参白云海禅师。廼承印记。泰定二十四年。主普炤。身着白衣。跨黄犊。吹短笛。游于洛中。尝曰。道我凡耶。曾向圣位中来。道我圣耶。又向凡位中去。道我非凡非圣耶。却向毗卢顶上别有行处。泰和五年入灭。

  杭州灵隐普觉淳朋禅师

  嘉祐五年。奉旨断还九里松集庆路。上堂。山前一片閑田地。旷大劫来无界至。今朝恢复又归来。坐断脚头并脚尾。东也是西也是。南北东西无不是。毕竟酬恩作么生。十里荷花九里松。直指堂前香一炷。

  天台上云峯无尽祖灯禅师

  四明王氏子。参日溪咏于天宁。问生死事大。无常迅速。乞赐指示。溪曰。十二时中密密参究。忽然触着却来再问。师抗声曰。无常迅速。生死事大。语未终。溪便喝。师作礼。溪曰。见何道理便礼拜。师曰。开口即错。溪颔之。后卓锡上云峯。影不出山者五十年。洪武二年。二月八日。示微疾。众乞偈。师书曰。生灭与去来。本是如来藏。拶倒五须弥。廓然无背向。掷笔而逝。

  杭州仙林寺雪庭禅师

  仁和桂氏子。出家谒休休于仙林。一见契合。后闻钟声大悟偈曰。圆响心非闻。大千同一炤。抹过上头关。更不存玄妙。休印可之。示众举百丈拨火沩山得悟因缘拈曰。家贫家富。父子方知。花落花开。春风不顾。应时应节。即是未免。傍观者哂。呵呵。老不歇心。少不努力。

  少林匾囤无空悟顿禅师

  锡州陈氏子。辞父母出家。父曰。此儿寻常引舌过鼻。非当人相。令投少林。一日跪于师前请求法名。其师曰。道本无形。何名之有。师曰。三世诸佛皆有名号。其师授以心经。念至五蕴皆空。豁然大悟。乃曰。身尚是幻。何处求名。一日其师手编大囤于师前曰。匾囤是汝名也。师答曰。既名匾囤。内也无空。其师曰。教外别传。方契此语。后到峨嵋结茅以居。一日至夔州江中曰。道旷无涯。逢人不尽。下岸端坐而化。

  金陵永宁古渊清禅师

  闻鷄鸣有省。偈曰。喔喔金鷄报晓时。不因他响讵能知。三千世界浑如雪。井底泥蛇舞柘枝。呈古林香禅师。林喝曰。多嘴汉。

  伏牛无碍明理禅师(嗣大方)

  汾州和氏子。参大方。随众打七。后同月庵大圆入终南。一日菴举。高峯银山紩壁语。师顿悟。迷偈曰。一觉心空疑便消。拈来放去自逍遥。运水搬柴全体现。万象森罗一性包。过大方印证。方曰。伏牛打七则不问。终南静室意如何。师曰。伏牛打七。泥团土块。终南静室。放大光明。方震威一喝曰。即今光明在何处。师向前一掌。方呵呵大笑。

  达观真可紫栢大师

  句曲沈氏子。性雄猛。十七剃髮游方。闻诵张拙偈。至断除妄想重增病。趋向真如亦是邪。大疑。一日斋次。忽悟。乃曰使我在临济德山座下。一掌便醒。安用如何若何游京师因神宗皇帝手书金刚经汗下渍纸。疑更当易。亟遣近侍质于师。师进偈曰。御汗一滴。万世津梁。无穷法藏。从此放光。帝大悦。癸卯秋。忽妖书发。帝见章奏甚怜之。在法不能免。因逮及拷讯。时神色自如。抵死不屈。腊月五日入狱。法司定罪欲死师。师说偈曰。一笑繇来别有因。那知大块不容尘。从兹收拾娘生足。铁橛花开不待春。十七日索浴罢。嘱侍者曰。吾去矣。幸谢江南诸护法。言讫端坐而逝。寿六十一。塔于双径。师以大藏卷帙繁多。难于通行。遂主刻方册。以便。四方流传。併师有全集十五卷。盛行于世。

  莲池袾宏大师

  古杭仁和人。姓沈。年十七补邑庠。虽业儒志在出世。每书生死事大四字于案头。自警。三十一母丧。径投西山性天理和尚薙髮。于昭庆无尘律师处受具。北游五台参遍融。后谒笑巖于柳巷。求开示。巖曰。你三千里外求我开示。我有甚么开示。师恍然即礼辞。过东昌道中。闻谯楼皷声忽悟。偈曰。三十年前事可疑。三千里外遇何奇。焚香掷戟浑如梦。魔佛空争是与非。遂南归住云栖。开净土门以摄三根。由是四众翕然归之。侍郎王公宗沐问。夜来老鼠唧唧。说尽一部华严经。师曰。猫儿突出时如何王无语。师自代云。走却法师。留下讲案。仍颂曰。老鼠唧唧。华严历历。奇哉王侍郎。却被畜生惑。猫儿突出画堂前。牀头说法无消息。无消息。大方广佛华严经。世主妙严品第一。临终时预于半月前别众曰。吾欲他往矣。众皆罔测。至七月初四日果示微疾。面西而逝。世寿八十有一。僧腊五十。师自卜寺左岭下。遂全身塔焉。其所着述经疏杂录等。二十余种。行于世。

  憨山德清大师

  金陵全椒蔡氏子。母感异梦而生。年十二。礼京之报恩西林薙髮。十九受具。听讲华严十玄门。至海印森罗常住处有得。遂游方与妙峰为友。初参遍融。乞指示。融默然直视以接之。寻阅肇论。至梵志出家。白首而归。隣人见之曰。昔人犹在耶。志曰。吾犹昔人非昔人也。忽悟。乃曰。今日始知鼻孔向下。时妙峰见之。喜曰。何所得耶。师曰。夜来两箇铁牛斗。入水中去也。至今绝消息。峰笑曰。且喜有住山本钱。又参笑巖。巖问。你从何处来。曰南方巖曰。记得来时路否。曰一过便休。巖曰。子却来处分明。师便礼拜。初住台山。为国祈嗣。闻望藉甚。后为避名隐于东海牢山。慈圣李皇太后礼意殷重。亲赐大藏紫衣。嗣遭无妄之谤。假道士奏论于神庙。朝中宰辅多深惜之。由是蒙旨。矜察坐以私创寺院。遣戍雷州。至韶阳礼祖。遂留曹溪。丙辰冬。登双径为达观大师秉炬。缁素骈集。山谷为之喧动。后隐匡山。阅六秋。韶阳郡守暨本省缙绅。复坚请居曹溪。师曰。曹溪是吾昔日重兴也。即杖锡南行。越明年冬十月十三日。忽告众曰。缘与时违。化将焉托。一期事毕。吾将归矣。午后索浴更衣端坐而逝。世寿七十八。臈六十六。塔全身于南华寺天子岗。历念余岁。弟子辈。因龛缝。覩师状貌如生。髮爪俱长。即以金漆其身。迎寺供养。称肉祖云。

  光州黄檗无念深有禅师

  麻城熊氏子。往五台伏牛遍扣名宿。至庐山参大安。安曰。汝号甚么。师曰。无念。安曰。那箇是无念。师茫然。回山对友说数年行脚事。友曰。何不问你自己。师曰。如何是自己。曰拿物非手。喫饭非口。一夕闻哭笑二声相触有省。入龙湖同卓吾居士。到驷马山。有讲主至。士问。清净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主讲罢。士对师曰。汝试说看。师拟对。士将师膝上一推曰。者箇聻。师豁然。偈曰。四十余年不住功。穷来穷去转无踪。而今穷到无依倚。始悔从前错用功。僧问。如何是道之体。师曰。满口道不着。曰四大离散时如何。师竪起拳曰。者个不属四大。问如何出离生死。师召僧。僧应诺。师曰。从者裏出。曰和尚说的话。某不晓得。师曰。待汝晓得堪作甚么。曰何故瞒人师曰。你梦不醒。反怪别人。

  夔州白马寺仪峯方彖禅师

  达州罗氏子。参金佛山云庵。令看如何是鬼神觑不破之机。三年有省。出峡徧谒知识。结茅双溪。一日午炊。闻甑中作声忽大悟。颂曰。三玄三要没来繇。用尽机思无处求。窓前移步竈前下。白云青峯齐点头。齐点头。南岳天台共一筹又曰。二八女子嫁新郎。绩麻捻线一如常。称家丰俭随时过。嬾插堂前者炷香。万曆壬辰秋。归达州中兴白马。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两头烧火一头烟。手中常执鼗鼓。一面书矗字。一面书犇字。凡答话多举而摇之。示寂塔于龙神山。

  广信府鹅湖养庵心禅师

  上饶朱氏子。偶过戚属。念道者谈四生之义。师于言下洞明物我平等大意。往洛之太平落髮。南归焦山度腊。闻江中推船有省。偈曰。夜静江空濶。推船[[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道无疑。不然总是懡[怡-台+罗]。后住鹅湖。甞置无门锁置丈壁以验诸方。偈曰。上古留传锁。凭君智钥开。若无开锁法。相见不须来。万曆丁卯二月晦日上堂。说法设斋作别。示偈曰。八十余年幻梦中。铁牛耕破太虗空。临行一句相分付。半夜金乌带日红。端坐而逝。

  建昌府寿昌无明慧经禅师

  抚州崇仁裴氏子。初产难。祖父诵金刚经得娩。故名。生頴异不羣。形仪苍古。九岁入乡校。便问。浩然之气。是箇甚么。授书师异之。及长读金刚经。恍若旧习。即依廪山忠出家。久而辞去。禁足峨峯。因。阅传灯。见僧问兴善。如何是道。善曰。大好山。疑滞莫决。一日力推巨石。豁然大悟。述偈曰。欲参无上菩提道。急急疏通大好山。知道始知山不好。翻身跳出祖师关。趋呈廪山。山印为法器。自是剃染纳具。劳形苦骨。影不出山者。二十四载。万曆甲午。住宝方。有僧问。师住此山。曾见何人。师曰。总未行脚。僧曰。岂以一隅而小天下乎。师善其言。遂荷锡远游法门老宿无不推誉。顷入五台参。瑞峯。问赵州。师乞颂。峯曰。知是般事便休。师作礼。呈颂曰。暗藏春色。明露秋光。有眼莫鉴。纵智难量。到家不上长安路。一任风花雪月扬。峯深肯师语妙叶洞宗。而师亦以绍续洞宗自任矣。未几返锡宝方。开堂演法。晚主董巖寿昌二剎。上堂拈起一着。佛祖一齐。捉。放下一着。圣贤悉皆缚。辘轳飞上天庭。泥牛眠交地角。非特九有沾恩。亦乃四生受乐。惟有八大金刚。努眼瞪眉。横拈倒卓。何则不许众生乱描邈。上堂。冬至时临事且奇。海风吹倒珊瑚枝。龙王惊起归空界。河伯神祇尽失威。如是事宜自知。僧曰。用知作么。师曰。与老僧执杖。曰恁么不知更好。师曰。何也。曰清闲僧不做。返更作愁人。师便打。上堂。诸佛时常说法。不须拟议猜详。是何法。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不论通宗透教。祇贵直下承当。承当箇甚么。云腾致雨。露结为霜。蛟龙不宿死水。猛将岂行路傍。透得者些关棙。何须愿住西方。不问先佛后祖。鼻孔。一样放光。作么生放光。化被草木。赖及万方。释迦不肯洩破。达磨九年覆藏。峨峯不惜口业。一下为众宣扬。且道。作么生宣扬。挥尺一下云。罔谈彼短。靡恃己长。上堂。觉天空湛。心月通明。青沙布碧汉之章。缘水印银蟾之鉴。藏山于泽。争如。藏身处没踪迹。藏舟于壑。曷若。没蹤迹处没藏身。所以。无味之谈塞断人口。吞吐得者迥出圣凡。漫天网子冲开。陷穽坑儿跳过。更有出格一句。作么生道。金翅击开娑竭浪。龙宫王子尽魂惊。上堂。云弗依山。山弗云。心无染境。境无心。云山清净如心境。一道虗明烁太清。然虽如是。犹是衲僧闲家具。珍重上堂。抽筋不动皮。换骨不见血。筋骨一齐空。游行不倒跌。达磨大士解灭而不解生。释迦老人解生而不解灭。要知生灭不相干。除是当年乾屎橛。上堂。不论一义二义。只要直下便是。大众作么生。说箇直下便是底道理。僧曰。露柱灯笼[跳-兆+孛]跳。师曰。何不道。头髮连鬚。眉毛合鼻。会么。会则便请领去。不然关山万里。上堂。大众尽心为常住开田。山僧尽心为大众说禅。昨夜三更雷逼逼。打断坭龙角半边。上堂。即心即佛。几个奈何。非心非佛。呢喃者多。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明眼衲僧多恍惚。纵然大梅我祇即心即佛。也似蚖蛇恋窟。作么生始不拖泥带水去。咄。复云。恰好。便下座。上堂。举洞山过水覩影大悟话。颂曰。渠今正是我。天地难包裹。我今不是渠。佛祖莫能知。要识洞山真实处。白云飞在绿杨枝。小参云。行不干径。坐弗涉牀。放去无蹤。收来没迹。大抵通方提掇异。竪拳舞劒越寻常。差别门庭无轨则。儘从。智行不相妨。僧问。万法本闲。惟人自閙。如何是本闲底法。师曰。墻壁瓦砾。问古人书心字于门壁上。其意云何。师曰。无事枕松石。卖卜挂招脾。万曆丁巳冬。师自田中归。语大众曰。吾从兹不复砌石矣。众愕然。除夕上堂曰。今年只有兹时在。试问诸人知也无。末后曰。此是老僧冣后一着。大众切宜珍重。明春三日示微恙。至十七日。作举火偈。命侍者唱偈闍维。复书曰。今日分明指示。掷笔端坐而化。顶骨诸牙不坏。藏于本寺建窣堵波。寿七十一。腊四十有奇。

  广信府博山无异元来禅师(嗣寿昌)

  舒城沙氏子。生而白衣重包。荤酒不入于口。十六游金陵。听讲法华。叹曰。求之在我。岂可循文逐句哉。遂礼五台静庵通剃髮。次参寿昌。机语弗契。入闽。一日阅赵州有佛不得住因缘有省。再谒昌。昌问。蚁子解寻腥处走。苍蝇偏向臭边飞。是君边事。臣边事。师曰。臣边事。昌呵曰。大有人笑汝在。后闻护法神倒地。不觉豁然。呈偈曰。玉山诱一言。心灰语路绝。几多玄解会。如沸汤浇雪。没巴鼻金针。好因缘时节。梅蕊绽枯枝。桃花开九月。触目如。休辨别。急水滩头抛探篙。溺杀无限英雄客。别居宗乘堂。一日登厕。覩登树人大悟。趣见昌。昌问。子近日如何。师曰。有箇活路。只是不许人知。昌曰。因甚不许人知。师曰。不知不知。昌问。婆子具什么手眼。便烧庵趂僧去。师曰。黄金增色尔。又举。僧问玄则。龙吟雾起。虎啸风生公案。命作颂。师颂曰。杀活争雄各有奇。摸糊肉眼曷能知。吐光不遂时流意。依旧春风逐马蹄。昌笑曰。子今日方信吾不汝欺也。师问。向后还有事也无。昌曰。老僧只知二时粥饭。亦不知有向后事。师曰。岂无方便。昌曰。子后得坐披衣。幸无筹策足矣。万曆三十年。住博山。时年二十八岁。次主闽之董岩大仰鼓山。上堂。诸佛出世为一大事因缘。几幅素缣描不出。博山出世亦为大事。因缘一条白练蓦头穿。破颜老汉曾相委。多少人天受热瞒。博山今日信手拈来。分明举似。使人人鼻孔撩天。个个脚跟点地。如赤珠宝镜。炤万象以无私。若玉锁金匙。启千门而洞达。迥出毗卢之顶。笑拈帝释之花。推倒大好之山。吸尽西江之水。倒跨玄沙之虎。生擒雪岭之蛇。漏网喜三圣金鳞。挀彩庆新罗俊鹞。如此奇特。谁不丈夫。自贵荷担。诚难委绾。诸昆仲。此事不从功行得。不从修証得。不从思议得。不从学分得。不从禅定得。有一等人。闭门作活。暗裏休心。将自己身心。炼得如枯木寒灰。虫唼衣而不知。蛛结网而不顾。纵是百年在定。终如一个死人。于本分事中。全无交涉。所以。玄沙大师曰。直饶如澄潭月影。静夜钟声。随扣击以无亏。触波澜而不散。此犹是生死岸头事。道人行处如火烧水。箭既离弦无返回势。诸昆仲。须就明中取则。莫于暗裏偷光。向花柳街前。逴得九衢春色。于芙蓉岸上。带来八面秋风。应用无亏。随缘自在。诸昆仲。且道作么生是博山行履处。良久曰。祇有一双穷相手。不曾轻揖等闲人。僧问。银盌盛雪。明月藏鹭。意旨如何。师曰。露骨瘦山环紫雾。塞流小涧长青苔。问如何是功。师曰。三人同一春。曰如何是共功。师曰。力士舁杖鼓。曰如何是功功。师曰。胡孙上露柱。曰不得敲唱双举。请示正中妙挟。师曰。高低云遶树。曰谢师答话去也。师曰。远近鸟衔花。问和尚年多少。师曰。频添花甲子。数到劫云初。问从缘荐得相应疾。就体消停得力迟。如何是从缘荐得。师曰。古镜不重磨。曰如何是就体消停。师曰。清光仍似旧。曰从缘就体。蒙师指。格外玄谈有也无。师曰。三岁孩儿头似雪。曰恁么则。碧桃绽蕊。绿柳萌芽也。师曰。远观山有色。近听水无声。僧礼拜。上堂。僧问。如何是博山境。师曰。栖凤岩玄云叆叆。浴龙池内浪滔滔。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光剃头。净洗鉢。曰学人不会。师曰。这箇阿师还未剃头在。乃曰。切忌从他觅。迢迢与我疎。洞山老人草鞋断矣。脚跟露矣。诸人若知痛痒。阿谁皮下无血。博山与诸人同途不同辙。诸人向正位中来。博山不在正位。诸人在博山拂子裏许。诸人向偏位中来。博山不在偏位。拂子在诸人袈裟裏许。所以道。对面不相识。千里却同风。若向这裏彻去。当下知归不留朕兆。其或未然。千百世修行。未为晚也。故我释迦大师为勇猛众生。成佛在一念顷。为懈怠众生。得果满僧祇劫。诸昆仲。当知。明中有暗。毫端现华藏之奇。妙挟叶通。宝镜泻山河之影。博山恁么道。犹是葛藤。诸人也须绊断始得。且道。绊断后作么生行履。卓拄杖。曰不因樵子径。争到葛洪家。上堂。抟聚四大缘生九窍。识蕴奔驰何日了。虗空无限水云分。石女从缘步荒草。

  荒草披离四部洲。烟云旋合锁重楼。弹指豁开弥勒阁。香水幡幢尽彻头。诸昆仲。当此时。洞庭无葢冻杀法身。庐阜悲酸清泪如雨。欲偿庐陵米价。踏翻东兖桥梁。从教雪洁氷清。管取儿孙满地。到恁么田地。以何为验。卓拄杖。曰深山乘瑞运。处处紫云飞。上堂。如何是佛。十方世界最灵物。如何是法。古路迢迢苔藓滑。仍将佛法问根源。云散长空鹤唳天。纤尘不立清如洗。三箇猢狲夜簸钱。诸昆仲。宗门中事。岂同容易。一言一句。一大藏教注不破。历代祖师机深智广。潜兴密运须弥倒。卓拄杖。横趋绘綵色于空中。掷大千于方外。且道向甚么处扪摸。所以云。罗笼不肯住。呼唤不回头。古圣不安排。至今无处所。玄沙大师恁么老婆心切。也只要诸人知箇落处始得。诸昆仲。青黯黯处。樵子不借路。以还家。绵密密时。机妇罢金针。而夜织香销锦帐。露浥芙蓉。发清啸于深闺。吐微言于连枕。情浓意洽。试问。诸昆仲。还知得也无。良久曰。分明一段风流事。不与诸人较短长。僧问。如何是君。师曰。水有筋。山有骨。曰如何是臣。师曰。鹡鸰鸟鸣似哭。曰如何是君视臣。师曰。千年老树挂枯藤。曰如何是臣视君。师曰。楼头畵鼓正三更。曰如何是君臣道合。师曰。金阙凤衔丹诏去。边陲人唱凯歌归。僧礼拜。师复问僧。君位中事作么生。曰虗突兀。师便打。问如何是道。师曰。红绡。(曰红绡莫是道)否。师曰。不是道。曰既不是道。因甚答红绡。师曰。因你问道。我答你红绡。问一切事究竟坚固。不知大佛顶还在裏许否。师曰。暗裏抽横骨。明中坐舌头。问如何是某甲安身立命处。师曰。天无葢地无底。曰。寿昌老人迁化。向什么处去。师曰。清谭对面。贵在不知。僧复问。师曰。问话且置。天无葢地无底。老僧意旨在什么处。僧拟议。师便打。示偈曰。拶出虗空髓有味。掀翻宇宙壳无依。箇中不见寿昌老。独有貍奴笑展眉。甞垂四问。殿角风摇树。行人尽解衣时如何。自代曰。瞥尔沽甞。清凉彻胆。清风翻白羽。野老笑相亲时如何。代曰。春来花坞。樵牧含情。佛殿东南。因甚缺了一角。代曰。一人传虗。万人传实。僧堂中有几人坐卧。代曰。翻身峯顶。六不同谋。崇祯三年秋示疾。首座问。和尚尊体如何。师曰。儘有些子受用。座曰。还有不病者也无。师曰。热大作么。座曰。来去自繇。请道一句。师为书历历分明四字。投笔坐化。塔全身于本山。寿五十六。

  绍兴云门寺雪峤圆信禅师

  鄞县朱氏子。二十九岁出家。行脚无有入处。后访秦望山妙祯山主。主举他心僧因缘。一僧参。心曰。那裏来。僧曰。天竺来。他心曰。我闻有三天竺。你那一竺来。速道速道。师自是疑情顿发。次日曳杖至石头上。高提曰。那一竺来。速道速道。忽前后际断。说偈曰。石贴背脊骨。翻身脇肋骨。子细思量来。动也动不得。复喝曰。张三杀人。李四偿命。返天台寻人印证。擡头见古云门三字乃大悟。途中作偈曰。一上天台云更深。脚跟踏断草鞋绳。比丘五百无踪影。见得他时打断筋。因入双髻诛茅。次参云栖。龙池。出世日。拈香供云门匡真偃禅师。后东塔开堂又供龙池。示疾书偈曰。小儿曹。生死路上须逍遥。皎月氷霜晓。喫杯茶坐脱去了。塔全身于云门。

  五灯严统卷第十六

  五灯严统卷第十七

  临济宗

  南岳下十一世

  石霜圆禅师法嗣

  隆兴府黄龙慧南禅师

  信州章氏子。依泐潭澄禅师分座接物。名振诸方。偶同云峯悦禅师游西山。夜话云门法道。峯曰。澄公虽是云门之后。法道异矣。师诘其所以异峯曰。云门如九转丹砂。点铁成金。澄公药汞银。徒可翫入煅则流去。师怒以枕投之。明日峯谢过。又曰。云门气宇如王。甘死语下乎。澄公有法授人。死语也。死语其能活人乎。即背去。师挽之曰。若如是则谁可汝意。峯曰。石霜圆手段出诸方。子宜见之。不可后也。师默计之曰。悦师翠巖。使我见石霜。于悦何有哉。即造石霜。中途闻慈明不事事忽丛林。遂登衡岳乃谒福严贤。贤命掌书记。俄贤卒。郡守以慈明补之。既至。目其贬剥诸方件件数为邪解。师为之气索遂造其室。明曰。书记领徒游方。借使有疑可坐而商略。师哀恳愈切。明曰。公学云门禅。必善其旨。如云放洞山三顿棒。是有喫棒分。无喫棒分。师曰。有喫棒分明色庄曰。从朝至暮。鹊噪鸦鸣皆应喫棒。明即端坐受师炷香作礼。明复问。赵州道。台山婆子我为汝勘破了也。且那裏是他勘破婆子处。师汗下不能加答。次日又诣。明诟骂不已。师曰。骂岂慈悲法施耶。明曰。你作骂会那。师于言下大悟。作颂曰杰出丛林是赵州。老婆勘破没来由。而今四海清如镜。行人莫与路为雠。呈慈明。明颔之。后开法同安。初受请日。泐潭遣僧来。审师提唱之语。有曰。智海无性。因觉妄而成凡。觉妄元虗。即凡心而见佛。便尔休去。将谓同安无折合。随汝颠倒所欲。南斗七北斗八。僧归举似澄。澄不怿。自是泐潭旧好绝矣。问侬家自有同风事。如何是同风事。师良久。僧曰。恁么则起动和尚去也。师曰。灵利人难得。僧礼拜。示众曰。江南之地春寒秋热。近日已来滴水滴冻。僧问。滴水滴冻时如何。师曰。未是衲僧分上事。曰如何是衲僧分上事。师曰。滴水滴冻。问牛头未见四祖时。为甚么百鸟衘华献。师曰。钉根桑树。阔角水牛。曰见后为甚么不衘华。师曰。裩无裆。袴无口。问无为无事人。犹是金鎻难。未审过在甚么处。师曰。一字入公门。九牛车不出。曰学人未晓。乞师方便。师曰。大庾岭头笑却成哭。问一不去。二不住。请师道。师曰。高祖殿前樊哙怒。曰恁么则。今日得遇和尚也。师曰。仰面看天不见天。问德山棒。临济喝。直至如今。少人拈掇。请师拈掇。师曰。千钧之弩。不为鼷鼠而发机。曰作家宗师今朝有在。师便喝。僧礼拜。师曰。五湖衲子。一锡禅人。未到同安。不妨疑着。上堂。横吞巨海。倒卓须弥。衲僧面前也是寻常茶饭。行脚人须是荆棘林内。坐大道场。向和泥合水处。认取本来面目。且作么生见得。遂拈拄杖曰。直饶见得。未免山僧拄杖。上堂。圣凡情尽。体露真常。拈起拂子曰。拂子[跳-兆+孛]跳上三十三天。搊脱帝释鼻孔。驴脣先生拊掌大笑道。尽十方世界。觅箇识好恶底人。万中无一。击禅牀下座。上堂。说妙谈玄。乃大平之姦贼。行棒行喝。为乱世之英雄。英雄姦贼。棒喝玄妙。皆为长物。黄檗门下总用不着。且道。黄檗门下。寻常用箇甚么。喝一喝。上堂。撞钟钟鸣。击皷皷响。大众殷勤问讯。同安端然合掌。这箇是世法。那箇是佛法。咄。上堂。有一人。朝看华严。暮观般若。昼夜精勤。无有暂暇。有一人。不参禅不论义。把箇破蓆日裏睡。于是二人同到黄龙。一人有为。一人无为。安下那一箇即是。良久曰。功德天。黑暗女。有智主人二俱不受。上堂。心王不妄动。六国一时通。罢拈三尺剑。休弄一张弓。击禅牀下座。上堂。道远乎哉。触事而真。圣远乎哉。体之即神。乃拈拄杖曰。道之与圣。总在归宗拄杖头上。汝等诸人何不识取。若也识得。十方剎土。不行而至。百千三昧无作而成。若也未识。有寒暑兮促君寿。有鬼神兮妬君福。上堂。半夜捉乌鸡。惊起梵王睡毗岚风忽起。吹倒须弥山。官路无人行。私酒多人喫。当此之时。临济德山。开得口。张得眼。有棒有喝用不得。汝等诸人。各自寻取祖业契书。莫认驴鞍桥。作阿爷下颔。上堂。举。大珠和尚道。身口意清净。是名佛出世身口意不净。是名佛灭度。也好箇消息。古人一期方便。与你诸人计箇入路。既得箇入路。又须得箇出路。登山须到顶。入海须到底。登山不到顶。不知宇宙之宽广。入海不到底。不知沧溟之浅深。既知宽广。又知浅深。一踏踏飜四大海。一掴掴倒须弥山。撒手到家人不识。鹊噪鸦鸣柏树间。上堂。千般说万般喻。祇要教君早回去。去何处。良久云。夜来风起满庭香。吹落桃华三五树。因化主归上堂。世间有五种不易。一化者不易。二施者不易。三变生为熟者不易。四端坐喫者不易。更有一种不易。是甚么人。良久云。聻。便下座。(时翠巖真为首座。藏主问云。适来和尚道第五种不易。是甚么人。真曰。脑后见腮莫与徃来)上堂。拈拄杖曰。横拈倒用。拨开弥勒眼睛。明去暗来。敲落祖师鼻孔。当是时也。目连鹙子饮气吞声。临济德山呵呵大笑。且道。笑箇甚么。咄。师室中常问僧曰。人人尽有生缘。上座生缘在何处。正当问答交锋。却复伸手曰。我手何似佛手。又问。诸方参请宗师所得。却复垂脚曰。我脚何似驴脚。三十余年示此三问。学者莫有契其旨。脱有酬者。师未甞可否。丛林目之为黄龙三关。师自颂曰。生缘有语人皆识。水母何曾离得鰕。但见日头东畔上。谁能更喫赵州茶。我手佛手兼举。禅人直下荐取。不动干戈道出。当处超佛越祖。我脚驴脚竝行。步步踏着无生。会得云收日卷。方知此道纵横。总颂曰。生缘断处伸驴脚。驴脚伸时佛手开。为报五湖参学者。三关一一透将来。熈宁己酉三月十六日。四祖演长老通嗣法书。上堂。山僧才轻德薄。岂堪人师。盖不昧本心。不欺诸圣。未免生死。今免生死。未出轮迴。今出轮迴。未得解脱。今得解脱。未得自在。今得自在。所以。大觉世尊。于然灯佛所。无一法可得。六祖夜半于黄梅。又传箇甚么。乃说偈曰。得不得传不传。归根得旨复何言。忆得首山曾漏泄。新妇骑驴阿家牵。翌日午时端坐示寂。闍维得五色舍利。塔于前山。谥普觉禅师。

  南岳下十二世

  黄龙南禅师法嗣

  隆兴府黄龙祖心宝觉禅师

  南雄邬氏子。参云峯悦禅师。三年无所得。辞去。悦曰。必往依黄檗南禅师。师至黄檗。四年不大发明。又辞再上云峯。会悦谢世。就止石霜。因阅传灯。至僧问多福。如何是多福一丛竹。福曰。一茎两茎斜。曰不会。福曰。三茎四茎曲。师于此开悟。彻见二师用处。径回黄檗。方展坐具。檗曰。子已入吾室矣。师踊跃曰。大事本来如是。和尚何得教人看话百计搜寻。檗曰。若不教你如此究寻。到无心处自见自肯。即吾埋没汝也。住后。僧问。达磨九年面壁。意旨如何。师曰。身贫无被盖。曰莫孤负他先圣也无师曰。闍黎见处。又作么生。僧画一圆相。师曰。燕雀不离窠。僧礼拜。师曰。更深犹自可。午后始愁人。问未登此座时如何。师曰。一事全无。曰登后如何。师曰。仰面观天不见天。上堂。愚人除境不忘心。智者忘心不除境。不知心境本如如。触目遇缘无障碍。遂举拂子曰。看拂子走过西天。却来新罗国裏。知我者谓。我拖泥带水。不知我者嬴得一场怪诞。上堂。大凡穷生死根源。直须明取自家一片田地。教伊去处分明。然后临机应用不失其宜。祇如锋芒未兆已前。都无是箇非箇。瞥尔爆动。便有五行金土。相生相剋。胡来汉现。四姓杂居。各任方隅是非锋起。致使玄黄不辨。水乳不分。疾在膏肓。难为救疗。若不当阳晓示。穷子无以知归。欲得大用现前。便可顿忘诸见。诸见既尽。昏雾不生。大智洞然。更非他物。珍重。上堂。击禅牀曰。一尘纔举。大地全收。诸人耳在一声中。一声徧在诸人耳。若是摩霄俊鹘。便合乘时。止泺困鱼。徒劳激浪。上堂。不与万法意侣。即是无诤三昧。便恁么去。争奈絃急则声促。若能向紫罗帐裏撒真珠。未必善因而招恶果。上堂。有句无句如藤倚树。且任诸人点头。及乎树倒藤枯。上无冲天之计。下无入地之谋。灵利汉这裏着得一只眼。便见七纵八横。举拂子曰。看太阳溢目。万里不挂片云。若是覆盆之下。又争怪得老僧。上堂。若也单明自己。不悟目前。此人有眼无足。若悟目前。不明自己。此人有足无眼。据此二人。十二时中。常有一物。蕴在胷中。物既在胸。不安之相。常在目前。既在目前。触途成滞。作么生得平稳去。祖不言乎。执之失度。必入邪路。放之自然。体无去住。上堂。良工未出。玉石不分。巧冶无人。金沙混杂。还有无师自悟底么。出来辨别看。乃举拂子曰。且道。是金是沙。良久曰。见之不取。思之千里。上堂。有时开门待知识。知识不来过。有时把手上高山。高山人不顾。或作败军之将。向闍黎手裏拱手归降。或为忿怒那咤。敲骨打髓。正当恁么时还有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底么。有则。向百尺竿头进取一步。如无。少室峯前一场笑具。上堂。心同虗空界。示等虗空法。证得虗空时。无是无非法。便恁么休去停桡把缆。且向湾裏泊船。若据衲僧门下。天地悬隔。且道。衲僧门下有甚长处。楖栗横担不顾人。直入千峯万峯去。上堂。一不向。二不开。飜思南岳与天台。堪笑白云无定止。被风吹去又吹来。上堂。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明眼汉谩他一点也不得。仁者心动。且缓缓。你向甚处见祖师。乃掷下拂子曰。看。上堂。过去诸佛已灭。未来诸佛未生。正当现在佛法委付黄龙。放行则。恍恍惚惚其中有物。把住则。杳杳冥冥。其中有精。且道。放行即是。把住即是。竿头丝线从君弄。不犯清波意自殊。上堂。虎头生角人难措。石火电光须密布。假饶烈士也应难。懵底那能善回互。手擎日月。背负须弥。掷向他方。其中众生。不觉不知。其中众生。骑驴入诸人眼裏。诸人亦不觉不知。会么。将此身心奉尘剎。是则名为报佛恩。上堂。一沤未发。古帆未征。风信不来。无人举櫂。正当恁么时。水脉如何辨的。君不见。云门老垂手处。落落清波无透路。又不见。华亭叟泄天机。夜深空载月明归。莫怪相逢不相识。从教万古漫漫黑。上堂。马祖陞堂。百丈卷席。后人不善来风。尽道不留眹迹。殊不知。桃华浪裏正好张帆。七里滩头更堪垂钓。如今必有辩浮沉。识深浅底汉。试出来定当水脉看。如无且将渔父笛。閑向海边吹。上堂。风潇潇兮木叶飞。鸿鴈不来音信稀。还乡一曲无人吹。令余拍手空迟疑。上堂。镜像或谓有。揽之不盈手。镜像或谓无。分明如俨图。所以。取不得。舍不得。不可得中祇么得。还会么。不作维摩诘。又似傅大士。上堂。夫玄道者。不可以设功得。圣智者。不可以有心知。真谛者不可以存我会。至功者。不可以营事为。古人一期应病与药则不可。若是丈夫汉。出则经济天下。不出则卷而怀之。尔若一向声和响顺。我则排斥诸方。尔若示现酒肆婬坊。我则孤峯独宿。且道。甚处是黄龙为人眼。师室中常举拳。问僧曰。唤作拳头则触。不唤作拳头则背。唤作甚么。将入灭。命门人黄太史廷坚主后事。茶毗日隣峯为秉炬。火不续。黄顾师之得法上首死心新禅师曰。此老师有待于吾兄也。新以丧拒。黄强之。新执炬。召众曰。不是余殃累及我。弥天罪过不容诛。而今两脚捎空去。不作牛兮定作驴。以火炬打一圆相曰。祇向这裏雪屈。掷炬应手而爇。灵骨窆于普觉塔之东。谥宝觉禅师。

  江州东林兴龙寺常总照觉禅师

  延平施氏子。久依黄龙。密授大法决旨。出住泐潭。次迁东林。皆符谶记。僧问。乾坤之内。宇宙之间。中有一宝。秘在形山。如何是宝。师曰。白月现。黑月隐。曰非但闻名。今日亲见。师曰。且道宝在甚么处。曰古殿户开光灿烂。白莲池畔社中人。师曰。别宝还他碧眼胡。又僧出众。提起坐具曰。请师答话。师曰。放下着。僧又作展势。师曰。收曰。昔年寻剑客。今朝遇作家。师曰。这裏是甚么所在。僧便喝。师曰。喝老僧那僧又喝。师曰。放过又争得。便打。上堂。乾坤大地常演圆音。日月星辰每谈实相。飜忆先黄龙道。秋雨淋漓。连宵彻曙。点点无私。不落别处。复云。滴穿汝眼睛。浸烂汝鼻孔。东林则不然。终归大海作波涛。击禅牀下座。上堂。老卢不识字。顿明佛意。佛意离文墨故。白兆不识书。圆悟宗乘。宗乘非言诠故。如此老婆心。分明入泥水。今时人犹尚抱桥柱澡洗。把缆放船。良久曰。争怪得老僧。

  隆兴府宝峯克文云庵真净禅师

  陕府郑氏子。坐夏大沩。闻僧举。僧问云门。佛法如水中月。是否。门曰。清波无透路。师乃领解。往见黄龙。不契。却曰。我有好处。这老汉不识我。遂往香城见顺和尚。顺问。甚处来。师曰。黄龙来。曰黄龙近日有何言句。师曰。黄龙近日州府委请黄檗长老。龙垂语云。钟楼上念讚。牀脚下种菜。有人下得语契。便往住持。胜上座云。猛虎当路坐。龙遂令去住黄檗。顺不觉云。胜首座祇下得一转语。便得黄檗住。佛法未梦见在。师于言下大悟。方知黄龙用处。遂回见黄龙。龙问甚处来。师曰。特来礼拜和尚。龙曰。恰值老僧不在。师曰。向甚么处去。龙曰。天台普请。南岳游山。师曰。恁么则。学人得自在去也。龙曰。脚下鞋甚处得来。师曰。庐山七百五十文唱来。龙曰。何曾得自在。师指鞋曰。何甞不自在。龙骇之。开堂日。拈香祝圣。问答罢。乃曰。问话且止。祇知问佛问法。殊不知佛法来处。且道。从甚么处来。垂一足曰。昔日黄龙。亲行此令。十方诸佛。无敢违者。诸代祖师。一切圣贤。无敢越者。无量法门。一切妙义。天下老和尚舌头。始终一印。无敢异者。无异则且置。印在甚么处。还见么。若见。非僧非俗。无偏无党。一一分付。若不见。而我自收。遂收足。喝一喝曰。兵随印转。将逐符行。佛手驴脚生缘老。好痛与三十棒。而今会中莫有不甘者么。若有。不妨奇特。若无新长老谩你诸人去也。故我大觉世尊。昔于摩竭陀国。十二月八日。明星现时。豁然悟道。大地有情。一时成佛。今有释子沙门某。于东震旦国大宋筠阳城中。六月十三日。赫日现时。又悟箇甚么。以拂子画曰。我不敢轻于汝等。汝等皆当作佛。僧问。如何是佛。师呵呵大笑。僧曰。何哂之有。师曰。笑你随语生解。曰偶然失利。师喝曰。不得礼拜。僧便归众。师复笑曰。随语生解。问江西佛手驴脚接人。和尚如何接人。师曰。鲇鱼上竹竿。曰全因今日。师曰。乌龟入水。问新丰吟。云门曲。举世知音能和续。大众临筵。愿清耳目。师以右手拍禅牀。僧曰。木人拊掌。石女扬眉。师以左手拍禅牀。僧曰。犹是学人疑处。师曰。何不脚跟下荐取。僧以坐具一拂师。曰争奈脚跟下何。问远远驰符命。禅师俯应机。祖令当行也。方便指羣迷。师曰。深曰。深意如何。师曰。浅曰。教学人如何领会。师曰点。问马祖下尊宿。一箇箇阿漉漉地。唯有归宗老较些子。黄龙下儿孙。一箇箇硬剥剥地。祇有真净老师较些子。学人恁么还扶得也无。师曰。打叠面前搕[打-丁+(天/韭)]却。曰若不同牀睡。焉知被底穿。师不答。僧曰。这箇为上上根人。忽遇中下之流如何指接。师亦不答。僧曰。非但和尚懡[怡-台+罗]。学人亦乃一场败缺。师曰。三十年后悟去在。问承。古有言众生日用而不知。未审不知箇甚么。师曰道。曰忽然知后如何。师曰。十万八千。僧提起坐具曰。争奈这箇何。师便喝。上堂。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脚头脚尾。横三竪四。北俱卢洲火发。烧着帝释眉毛。东海龙王忍痛不禁。轰一箇霹雳。直得倾湫倒岳。云黯长空。十字街头廖胡子。醉中惊觉。起来拊掌呵呵大笑曰。筠阳城中近来少贼。乃拈拄杖曰。贼贼。上堂。道泰不传天子令。行人尽唱太平歌。五九四十五。莫有人从怀州来么。若有。不得忘却临江军豆豉。上堂。世尊拈华。迦叶微笑。拈拄杖曰。洞山拈起拄杖子。你诸人合作么生。击香卓下座。上堂。裩无裆袴无口。头上青灰三五斗。赵州老汉少卖弄。然则。国清才子贵。家富小儿骄。其奈。禾黍不阳艶。竞栽桃李春。飜令力耕者。半作卖华人。上堂。佛法两字直是难得人。有底不信自己佛事。唯凭少许古人影响。相似般若。所知境界。定相法门。动即背觉合尘。黏将去。脱不得。或学者来。如印印泥。递相印授。不唯自误。亦乃误他。洞山门下无佛法与人。祇有一口剑。凡是来者一一斩断。使伊性命不存。见闻俱泯。却向父母未生前。与伊相见。见伊纔向前便为斩断。然则。刚刀虽利。不斩无罪之人。莫有无罪底么。也好与三十拄杖。上堂。洞山门下。要行便行。要坐便坐。鉢盂裏屙屎。净瓶裏吐唾。执法修行。如牛拽磨。上堂。洞山门下。有时和泥合水。有时壁立千仞。你诸方拟向和泥合水处见洞山。洞山且不在和泥合水处。拟向壁立千仞处见洞山。洞山且不在壁立千仞处。拟向一切处见洞山。洞山且不在一切处。你拟不要见洞山。鼻索又在洞山手裏。拟瞌睡也。把鼻索一掣。祇见眼孔定动。又不相识也。不要你识洞山。但识得自己也得。上堂。汾阳莫妄想。俱胝竪指头。古今佛法事。到此一时休。休休。却忆赵州勘婆子。不风流处也风流。拈拄杖曰。为众竭力。上堂。头陀石被苺苔裹。掷笔峯遭薜荔缠。罗汉院裏。一年度三箇行者。归宗寺裏参退喫茶。上堂。师子不食鵰残。快鹰不打死兔。放出临济。大龙。抽却。云门一顾。拈起拄杖曰。云行雨施。三草二木。师崇宁改元十月旦。示疾。望乃愈。出道具散诸徒。翌日中夜沐浴更衣趺坐。众请说法。示偈及遗诫。宗门大略。言卒而逝。火葬燄成五色。白光上腾。烟所至处皆设利。分骨塔于泐潭新丰。

  南康军云居真如院元祐禅师

  信州王氏子。僧问。如何是道林的旨。师曰。劄。曰随流认得性无喜亦无忧师曰。汝皮袋重多少。曰高着眼看。师曰。自领出去。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胡天雪压玉麒麟。问如龟藏六时如何。师曰。文彩已彰。曰争奈处处无蹤迹。师曰。一任拖泥带水。曰便与么去时如何。师曰。果然。上堂。过去诸如来更不再勘。现在诸菩萨。放过即不可。未来修学人。谩他一点不得。所以教中道。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惟心造。虽然如是。云居门下。正是金屑落眼。上堂。凡见圣见。春云掣电。真说妄说。空华水月。飜忆长髭见石头。解道红罏一点雪。击禅牀下座。上堂。龟毛为箭。兔角为弓。那咤忿怒。射破虗空。虗空扑落。倾湫倒岳。墙壁瓦砾放光明。归依如来大圆觉。击禅牀下座。上堂。月色和云白。松声带露寒。好箇真消息。凭君子细看。黄龙先师和身放倒。还有人扶得起么。祖禰不了殃及儿孙。击禅牀下座。上堂。一切声是佛声。以拂子击禅牀曰。梵音深远令人乐闻。又曰。一切色是佛色。乃拈起拂子曰。今佛放光明。助发实相义。已到之者。顶戴奉行。未到之者应如是知。应如是信。击禅牀下座。今诸方三塔。师始创也。

  潭州大沩怀秀禅师

  信州应氏子。僧问。昔日沩山水牯牛。自从放去绝蹤由。今朝幸遇师登座。未审时人何处求。师曰。不得犯人苗稼。曰恁么则。头角已分明师曰。空把山童赠铁鞭。

  瑞州黄檗惟胜真觉禅师

  潼川罗氏子。居讲聚时。偶以扇勒窗棂有声。忽忆。教中道。十方俱击皷。十处一时闻。因大悟。白本讲。讲令参问。师径往黄龙。后因瑞州太守委龙遴选黄檗主人。龙集众垂语曰。钟楼上念讚。牀脚下种菜。若人道得乃往住持。师出答曰。猛虎当路坐。龙大悦。遂令师往。由是誵方宗仰之。上堂。临济喝。德山棒。留与禅人作模範。归宗磨雪峯毬。此箇门庭接上流。若是黄檗即不然。也无喝。也无棒。亦不推磨。亦不辊毬。前面是案山。背后是主山。塞却你眼睛。拶破你面门。于此见得。得不退转地。尽未来际不向他求。若见不得。醍醐上味飜成毒药。上堂。寂兮寥兮。蟾蜍皎皎下空谷。宽兮廓兮。曦光赫赫流四海。曹谿路上勦绝人行。多子塔前骈阗如市。直饶这裏荐得。倜傥分明。未是衲僧活计。大丈夫汉。须是向黑暗狱中。敲枷打锁。饿鬼队裏。放火夺浆。推倒慈氏楼。拆却空王殿。灵苗瑞草和根拔。满地从教荆棘生。

  隆兴府祐圣法[宋-木+居]禅师

  潮阳郑氏子。晚见黄龙。深蒙印可。上堂。此事如医家验病方。且杂毒满腹。未易攻治。必瞑眩之药。而后可瘳。就令徇意投之。适足狂惑。增其沈痼。求其已病。不亦左乎。法堂前草深。于心无媿。

  蕲州开元子琦禅师

  泉州许氏子。依开元智讷试经得度。精楞严圆觉。弃谒翠巖真禅师。问佛法大意。真唾地曰。这一滴落在甚么处。师扪膺曰。学人今日脾疼。真解颜。辞参积翠。岁余尽得其道。乘间侍。翠商搉古今。适大雪。翠指曰。斯可以一致苕帚否。师曰。不能。然则天霁日出。云物解駮。岂复有哉。知有底人。于一切言句。如破竹。虽百节当迎刃而解。讵容声于拟议乎。一日翠遣僧逆问。老和尚三关语如何。师厉声曰。你理会久远时事作么。翠闻益奇之。于是名着丛席。翠殁。四祖演禅师命分座。室中垂语曰。一人有口道不得。姓字为谁。后传至东林。总禅师歎曰。琦首座如铁山万仞。卒难逗他语脉。未几以开元为禅林。请师为第一世。上堂。虗空无内外。事理有短长。顺则成菩提。逆则成烦恼。灯笼常瞌睡。露柱亦懊恼。大道在目前。更于何处讨。以拂子击禅牀。上堂。四面亦无门。十方无壁落。头髼鬆。耳卓朔。箇箇男儿大丈夫。何得无绳而自缚。且道透脱一句作么生道。良久曰。踏破草鞋赤脚走。僧问。须弥纳芥子即不问。微尘裏转大法轮时如何。师曰。一步进一步。曰恁么则。朝到西天。暮归唐土。师曰。作客不如归家。曰久嚮道风。请师相见。师曰。云月是同。谿山各异。

  袁州仰山行伟禅师

  河朔人也。东京大佛寺受具。听习圆觉。微有所疑。挈囊游方。专扣祖意。至南禅师法席。六迁星序。一日扣请。寻被喝出。足拟跨门。顿省玄旨。出世仰山。道风大着。上堂。大众会么。古今事掩不得。日用事藏不得。既藏掩不得。则日用现前。且问诸人。现前事作么生。参。上堂。大众见么。开眼则普观十方。合眼则包含万有。不开不合是何模样。还见模样么。久参高德。举处便晓。后进初机。识取模样。莫祇管贪睡。睡时眼见箇甚么。若道不见。与死人何别。直饶丹青处士笔头上。画出青山绿水。夹竹桃华。祇是相似模样。设使石匠锥头。钻出羣羊走兽。也祇是相似模样。若是真模样。任是处士石匠。无你下手处。诸人要见。须是着眼始得。良久曰。广则一线道。狭则一寸半。以拂子击禅牀。上堂。皷声纔动。大众云臻。诸人上观。山僧下觑。上观观箇甚么。下觑觑箇甚么。良久曰。对面不相识。上堂。道不在声色。而不离声色。凡一语一默。一动一静。隐显纵横。无非佛事。日用现前。古今凝然。理何差互。师自题其像曰。吾真难邈。斑斑駮駮。拟欲安排。下笔便错。示寂。闍维获五色舍利。骨石栓索勾连。塔于寺之东。

  南岳福严慈感禅师

  潼川杜氏子。上堂。古佛心祇如今。若不会苦沈吟。秋雨微微。秋风飒飒。乍此乍彼。若为酧答。沙岸芦华。青黄交杂。禅者何依。良久曰。劄。

  潭州云盖守智禅师

  剑州陈氏子。游方至豫章大宁。时法昌遇禅师韬藏西山。师闻其饱参。即之。昌问曰。汝何所来。师曰大宁。又问。三门夜来倒。汝知么。师愕然。曰不知。昌曰。吴中石佛大。有人不曾得见。师惘然。即展拜。昌使谒翠巖真禅师。虽久之无省。且不舍寸阴。及谒黄龙于积翠。始尽所疑。后首众石霜。遂开法道吾。徙云盖。僧问。有一无絃琴。不是世间木。今朝负上来。请师弹一曲。师拊膝一下。僧曰。金风飒飒和清韵。请师方便再垂音。师曰。陕府出铁牛。上堂。紧峭离水靴。踏破湖湘月。手把铁蒺蔾。打破龙虎穴。飜身倒上树。始见无生灭。却笑老瞿昙。弹指超弥勒。上堂。昨日高山看钓鱼。步行骑马失却驴。有人拾得骆驼去。重赏千金一也无。若向这裏荐得不着。还草鞋钱。上堂。举赵州问僧。向甚么处去。曰摘茶去。州曰。閑师曰。道着不着。何处摸索。背后龙鳞。面前驴脚。飜身筋斗。孤云野鹤。呵呵呵。示众。不离当处。常湛然。觅即知君不可见。虽然先圣恁么道。且作箇模子搭却。若也出不得。祇抱得古人底。若也出得。方有少分相应。云盖则不然。骑骏马。绕须弥。过山寻蚁迹。能有几人知。师居院之东堂。政和辛卯。死心谢事黄龙。由湖南入山奉观。日已夕矣。侍僧通谒。师曳履且行且语曰。将烛来看其面目。何似生。而致名喧宇宙。死心亦绝叫。把近前来我要照。是真师叔。是假师叔。师师当胸敺一拳。死心曰。却是真箇。遂作礼。宾主相得欢甚。及死心复领黄龙。至政和甲午示寂。时师住开福。得讣上堂。法门不幸法幢摧。五蕴山中化作灰。昨夜泥牛通一线。黄龙从此入轮迴。

  福州玄沙合文明慧禅师

  僧问。如何是道。师曰。私通车马。僧进一步。师曰。官不容鍼。

  杨州建隆院昭庆禅师

  上堂。始见新岁倐忽。早是二月初一。天气和融。拟举箇时节因缘。与诸人商量。却被帝释梵王在门外柳眼中努。出头来先说偈言。褭褭飏轻絮。且逐风来去。相次走绵毬。休言道我絮。当时撞着阿脩罗。把住云。任你絮。忽逢西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一句作么生道。于是帝释缩头。入柳眼中。良久曰。参。

  安吉州报本慧元禅师

  潮州倪氏子。十九为大僧。徧历丛席。于黄龙三关语下悟入。住后僧问。诸佛不出世。达磨不西来。正当恁么时。未审来不来。师曰。撞着你鼻孔。上堂。白云消散。红日东昇。仰面看天。低头觑地。东西南北。一任观光。达磨眼睛。斗量不尽。演若何曾认影。善财不往南方。衲僧鼻孔辽天。到此一时穿却。僧出礼拜曰。学人有一问。和尚还答否。师曰。昨日答汝了也。曰今日作么生。师曰。明日来。上堂。僧问。诸佛所说法。种种皆方便。是否。师曰。是。曰为甚么。诸法寂灭相。不可以言宣。师曰。且莫错会。僧以坐具一画。师喝曰。诸法寂灭相。不可以言宣。今之学者。方见道不可以言宣。便拟绝虑忘缘。杜塞视听。如斯见解。未有自在分。诸人要会寂灭相么。出门不见一纤毫。满目白云与青嶂。师坐而不卧余三十年。示寂。塔全身于岘山。

  吉州仁山隆庆院庆閑禅师

  福州卓氏子。母梦。胡僧授以明珠。吞之而娠。及生白光照室。幼不近酒胾。年十一弃俗。十七得度。二十徧参。后谒黄龙于黄檗。龙问甚处来。师曰。百丈。曰几时离彼。师曰。正月十三。龙曰。脚跟好痛与三十棒。师曰。非但三十棒。龙喝曰。许多时行脚。无点气息。师曰。百千诸佛亦乃如是。曰汝与么来。何曾有纤毫到诸佛境界。师曰。诸佛未必到庆閑境界。龙问。如何是汝生缘处。师曰。早晨喫白粥。如今又觉饑。问我手何似佛手。师曰。月下弄琵琶。问我脚何似驴脚师曰。鹭鸶立雪非同色。龙嗟咨而视曰。汝剃除鬚髮。当为何事。师曰。祇要无事。曰与么则。数声清磬是非外。一箇閑人天地间也。师曰。是何言欤。曰灵利衲子。师曰。也不消得。龙曰。此间有辩上座者。汝着精彩。师曰。他有甚长处。曰他拊汝背一下又如何。师曰。作甚么。曰他展两手。师曰。甚处学这虗头来。龙大笑。师却展两手。龙喝之。又问。[怡-台+龙][怡-台+龙]鬆鬆。两人共一椀。作么生会。师曰。百杂碎。曰尽大地是箇须弥山。撮来掌中。汝又作么生会。师曰。两重公案。曰这裏从汝胡言汉语。若到同安如何过得。(时英邵武在同安作首座。师欲徃见之)师曰。渠也须到这箇田地始得。曰忽被渠指火罏。曰这箇是黑漆火罏。那箇是黑漆香卓。甚处是不到处。师曰。庆閑面前且从恁么说话。若是别人笑和尚去。龙拍一拍。师便喝。明日同看僧堂曰。好僧堂。师曰。极好工夫。曰好在甚处。师曰。一梁拄一柱。曰此未是好处。师曰。和尚又作么生。龙以手指曰。这柱得与么圆。那枋得与么匾。师曰。人天大善知识。须是和尚始得即趋去。明日侍立。龙问。得坐披衣。向后如何施设。师曰。遇方即方。遇圆即圆。曰汝与么说话。犹带脣齿在。师曰。庆閑即与么。和尚作么生。曰近前来。为汝说。师拊掌曰。三十年用底。今朝捉败。龙大笑曰。一等是精灵。师拂袖而去。由是学者争归之。庐陵太守张公鑒。请居隆庆。僧问。舖席新开。不可放过。师曰。记取话头。曰请师高着眼。师曰。蹉过了也。室中垂问曰。祖师心印篆作何文。诸佛本源深之多少。又曰。十二时中。上来下去。开单展鉢。此是五蕴败坏之身。那箇是清净法身。又曰。不用指东画西。实地上道将一句来。又曰。十二时中着衣喫饭。承甚么人恩力。又曰。鱼行水浊。鸟飞毛落。亮座主一入西山。为甚么杳无消息。师居隆庆未期年。锺陵太守王公韶。请居龙泉。不逾年以病求去。庐陵道俗舟载而归。居隆庆之东堂。事之益笃。元丰四年三月七日。将示寂。遗偈曰。露质浮世。奄质浮灭。五十三岁。六七八月。南岳天台。松风涧云。珍重知音。红罏优鉢。泊然坐逝。俾画工就写其真。首忽自举。次日仍平视。闍维日。云起风作。飞瓦折木。烟气所至。东西南北。四十里。凡草木沙砾之间皆得舍利如金色。计其所获几数斛。阅世五十五。坐夏三十六。初苏子由欲为作记。而疑其事。方卧痁梦。有呵者曰。閑师事何疑哉。疑即病矣。子由梦中作数百言。其铭略曰。稽首三界尊。閑师不止此。愍世狭劣故。聊示其小者。子由其知言哉。

  舒州三祖山法宗禅师

  僧问。如何是佛。师曰。喫盐添得渴。问如何是道。师曰。十里双牌。五里单堠。曰如何是道中人。师曰。少避长。贱避贵。问如何是善知识所为底心。师曰。十字街头一片甎。曰如何是十字街头一片甎。师曰。不知曰。既不知。却恁么说。师曰。无人踏着。上堂。五五二十五。时人尽解数。倒拈第二筹。茫茫者无据。为甚么无据。爱他一缕失却一端。上堂。明晃晃活(鱍鱍)。十方世界一毫末。抛向面前知不知。莫向意根上拈掇。拍一拍。上堂。架梯可以攀高。虽升而不能达河汉。铸锹可以掘凿。虽利而不能到风轮。其器者费功。其谋者益妄。不如归家坐。免使走尘壤。大众那箇是尘壤。祖佛禅道。

  隆兴府泐潭洪英禅师

  邵武陈氏子。幼頴迈。一目五行。长弃儒得度。访道曹山。依雅禅师。久之辞登云居。睠其胜绝。殆终于此山。因阅华严十明论。乃证宗要。即诣黄檗南禅师席。檗与语。达旦曰。荷担大法。尽在尔躬。厚自爱。所至议论夺席。晚游西山。与胜首座栖双岭。后开法石门。久之迁泐潭。僧问。逢场作戏时如何。师曰。红罏爆出铁乌龟。曰当轩布皷师亲击。百尺竿头事若何。师曰。山僧不作这活计。僧拟议。师曰。不唧[口*留]汉。又僧礼拜起。便垂下袈裟角曰。脱衣卸甲时如何。师曰。喜得狼烟息。弓弰壁上悬。僧却揽上袈裟曰。重整衣甲时如何。师曰。不到乌江畔。知君未肯休。僧便喝。师曰。惊杀我。僧拍一拍。师曰。也是死中得活。僧礼拜。师曰。将谓。是收燕破赵之才。元来是贩私盐贼。问临济栽松即不问。百丈开田事若何。师曰。深着鉏头。曰古人犹在。师曰。更添鉏头。僧礼拜。师扣禅牀一下。乃曰。问也无穷。答也无尽。问答去来。于道转远。何故。况为此事。直饶棒头荐得。不是丈夫。喝下承当。未为达士。那堪更向言中取则。句裏驰求。语路尖新。机锋捷疾。如斯见解。尽是埋没宗旨。玷污先贤。于吾祖道。何曾梦见。祇如我佛如来。临般涅槃乃云。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付嘱摩诃大迦叶。迦叶遂付阿难。暨商那和修优波毱多。诸祖相继至于达磨。西来。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不立文字。语言。岂不是先圣方便之道。自是当人不信。却自迷头认影。奔逐狂途。致使伶俜。流浪生死。诸禅德。若能一念回光返照。到自已脚跟下褫剥。究竟将来。可谓洞门豁开。楼阁重重。十方普现。海会齐彰。便乃凡圣贤愚。山河大地。以海印三昧。一印印定。更无纤毫透漏。山僧如是举唱。若是众中有本色衲僧。闻之实谓掩耳而回。笑破他口。大众且道。本色衲僧门下一句。作么生道。良久曰。天际雪埋千尺石。洞门冻折数株松。上堂。释迦老子当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云天上天下。唯我独尊。释迦老子。旁若无人。当时若遇箇明眼衲僧。直教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然虽如是。也须是铜沙锣裏满盛油始得。上堂。顾视大众曰。青山重叠叠。绿水响潺潺。遂拈拄杖曰。未到悬崖处。擡头子细看。卓一下。上堂。宝峯高士罕曾到。巖前雪压枯松倒。岭前岭后野猨啼。一条古路清风扫。禅德。虽然如是。且道。山僧拄杖长多少。遂拈起曰。长者随长使。短者随短用。卓一下。上堂。顾视大众曰。石门巇崄铁关牢。举目重重万仞高。无角铁牛冲得破。毗卢海内作波涛。且道。不涉波涛一句作么生道。良久曰。一句不遑无着问。迄今犹作野盘僧。师因知事纷争。止之不可。乃谓众曰。领众不肃。正坐无德。吾有愧黄龙。叙行脚始末曰。吾灭后火化。以骨石藏普同塔。明生死不离清众也。言卒而逝。

  金陵保宁寺圆玑禅师

  福州林氏子。僧问。生死到来如何回避。师曰。堂中瞌睡。寮裏抽解。曰便恁么时如何。师曰。须知有转身一路。曰如何是转身一路。师曰。倾出你脑髓。拽脱你鼻孔。曰便从今日无疑去也。师曰。作么生会。曰但知行好事。不用问前程。师曰。须是恁么。上堂。道源不远。性海非遥。但向己求。莫从他觅。古人与么说话大似认奴作郎。指鹿为马。若是翠巖即不然。也不向己求。亦不从他觅。何故。双眉本来自横。鼻孔本来自直。直饶说得天华乱坠。顽石点头。算来多虗。不如少实。且道。如何是少实底事。良久曰。冬瓜直儱侗。瓠子曲弯弯。上堂。春雨微微。百事皆宜。禾苗发秀。蔬菜得时。阿难如合掌。迦叶亦攒眉。直饶。灵山会上拈华微笑。算来犹涉离微。争似。三家村裏老翁。深耕浅种。各知其时。有事当面便说。谁管瞬目扬眉。更有一般奇特事。末后一着更须知。击拂子。下座。上堂。广寻文义。镜裏求形。息念观空。水中捉月。单传心印。特地多端。德山临济枉用工夫。石巩子湖飜成特地。若是保宁总不恁么。但自随缘饮啄。一切寻常深遯。白云甘为无学之者。敢问诸人。保宁毕竟将何报答四恩三有。良久曰。愁人莫向愁人说。说向愁人愁杀人。师示寂。闍维有终不坏者二。糁以五色舍利。塔于雨华台之左。

  南安军雪峯道圆禅师

  南雄人也。依积翠日。宴坐下板。时二僧论野狐话。一云。不昧因果。也未脱得野狐身。一云。不落因果。又何曾堕野狐来。师闻之悚然。因诣积翠庵渡涧猛省。述偈曰。不落。不昧。僧俗本无忌讳。丈夫气宇如王。争受囊藏被盖。一条楖栗任纵横。野狐跳入金毛队。翠见为助喜。住后上堂。举风幡话。颂曰。不是风兮不是幡。白云依旧覆青山。年来老大浑无力。偷得忙中些子閑。

  蕲州四祖山法演禅师

  桂州人也。僧问。如何是心相。师曰。山河大地。曰如何是心体。师曰。汝唤甚么作山河大地。上堂。叶辤柯秋已暮。参玄人须警悟。莫谓来年更有春。等閑蹉了巖前路。且道。作么生是巖前路。良久曰。崄。上堂。主山吞却案山。寻常言论。拄杖子普该尘剎。未足为奇。光境两亡复是何物。良久曰。劫火洞然毫末尽。青山依旧白云中。上堂。佛祖之道。壁立千仞。拟议驰求。还同点额。识不能识。智不能知。古圣到这裏垂一言半句。要你诸人有箇入处。所以道。低头不见地。仰面不见天。欲识白牛处。但看髑髅前。如今头上是屋。脚下是地。面前是佛殿。且道。白牛在甚么处。乃召大众。众举头。师叱之。

  南康军清隐潜庵清源禅师

  豫章邓氏子。上堂。寒风激水成冰。杲日照冰成水。冰水本自无情。各各应时而至。世间万物皆然。不用强生拟议。上堂。先师初事栖贤諟泐潭澄。历二十年。宗门奇奥。经论玄要。莫不贯穿。及因云峯指见慈明。则一字无用。遂设三关语。以验学者。而学者如叶公画龙。龙现即怖。

  安州兴国院契雅禅师

  僧问。请师。不于语默裏答话。师以拄杖卓一下。僧曰。和尚莫草草怱怱。师曰。西天斩头截臂。僧礼拜。师曰。堕也。堕也。上堂。心如朗月连天静。遂打一圆相曰。寒山子。聻。性似寒潭彻底清。是何境界。良久曰。无价夜光人不识。识得又堪作甚么。凡夫虗度几千春。乃呵呵大笑曰。争如独坐明窗下。华落华开自有时。下座。

  齐州灵巖山重确正觉禅师

  上堂。祖师心印。牀似铁牛之机。鍼挑不出。匙挑不上。过在阿谁。缘虽千种草。香祇一株兰。上堂。不方不圆。不上不下。驴鸣狗吠。十方无价。拍禅牀下座。

  虔州廉泉院昙秀禅师

  僧问。满口道不得时如何。师曰。话堕也。问不与万法为侣时如何。师曰。自家肚皮自家画。问如何是学人转身处。师曰。扫地浇华。曰如何是学人亲切处。师曰。高枕枕头。曰总不恁么时如何。师曰。莺啼岭上。华发巖前。问如何是衲僧口。师曰。杀人不用刀。

  南岳高台寺宣明佛印禅师

  僧问。正法眼藏。涅槃妙心。便请拈出。师直上觑。僧曰。恁么则人天有赖。师曰。金屑虽贵。

  蕲州三角山慧泽禅师

  僧问。师登宝座。大众侧聆。师卓拄杖一下。僧曰。答即便答。又卓箇甚么。师曰。百杂碎。

  南岳法轮文昱禅师

  上堂。以拄杖卓一卓。喝一喝曰。雪上加霜。眼中添屑。若也不会。北郁单越。

  信州灵鹫慧觉禅师

  上堂。大众。百千三昧。无量妙义。尽在诸人脚跟下。各请自家回互取。会么。回互不回互。认取归家路。智慧为桥梁。柔和作依怙。居安则虑危。在乐须知苦。君不见。庞居士。黄金抛却如粪士。父子团圞头。共说无生语。无生语仍记取。九夏雪华飞。三冬汗如雨。

  黄檗积翠永庵主

  示众。山僧住庵来。无禅可说。无法可传。亦无羞珍异宝。祇收得续火柴头一箇。留与后人。令他烟燄不绝。火光长明。遂掷下拂子。时有僧就地拈起。吹一吹。师便喝。曰谁知续火柴头。从这汉边烟消火灭去。乃拂袖归庵。僧吐舌而去。

  庐山归宗志芝庵主

  临江人也。壮为苾蒭。依黄龙于归宗。遂领深旨。有偈曰。未到应须到。到了令人笑。眉毛本无用。无渠底波俏。未几龙引退。芝陆沈于众。一日普请罢。书偈曰。茶芽荐蔌初离焙。笋角狼忙又吐泥。山舍一年春事办。得閑谁管板头低。由是衲子亲之。师不怿。结茆绝顶。作偈曰。千峯顶上一间屋。老僧半间云半间。昨夜云随风雨去。到头不似老僧閑。

  南岳下十三世上

  黄龙心禅师法嗣

  隆兴府黄龙死心悟新禅师

  韶州黄氏子。生有紫肉幕。左肩右袒。如僧伽黎牀。壮依佛陀院德修祝髮进具。后游方至黄龙。谒晦堂。堂竪拳问曰。唤作拳头则触。不唤作拳头则背。汝唤作甚么。师罔措。经二年方领解。然尚谈辩无所抵捂。堂患之。偶与语至其锐。堂遽曰。住住说食岂能饱人。师窘乃曰。某到此弓折箭尽。望和尚慈悲指箇安乐处。堂曰。一尘飞而翳天。一芥堕而覆地。安乐处政忌上座许多骨董。直须死却无量劫来全心乃可耳。师趋出。一日闻知事捶行者。而迅雷忽震。即大悟。趋见晦堂。忘纳其屦。即自誉曰。天下人总是参得底禅。某是悟得底。堂笑曰。选佛得甲科。何可当也。因号死心叟。僧问。如何是黄龙接人句。师曰。开口要骂人。曰骂底是接人句。验人一句又作么生。师曰。但识取骂人。问弓箭在手。智刃当锋。龙虎阵圆。请师相见。师曰。败将不斩。曰恁么则。铜柱近标脩水侧。铁关高鏁凤凰峯。师曰。不到乌江未肯休。曰。若然者。七擒七纵。正令全提。师曰。棺木裏瞠眼。僧礼拜。师曰。苦苦。问。承师有言。老僧今夏向黄龙潭内。下三百六十箇钓筒。未曾遇着箇锦鳞红尾。为复是钩头不妙。为复是香饵难寻。师曰。雨过竹风清。云开山岳露。曰恁么则。已得真人好消息。人间天上更无疑。师曰。是钩头不妙。是香饵难寻。曰出身犹可易。脱体道应难。师曰。乱统禅和。如麻似粟。上堂。深固幽远无人能到。释迦老子到不到。若到。因甚么无人。若不到。谁道幽远。上堂。祖师心印。状似铁牛之机。去即印住。住即印破。祇如不去不住。印即是。不印即是。金果早朝猿摘去。王华晚后凤衔归。上堂。行脚高人解开布袋。放下鉢囊。去却药忌。一人所在须到。半人所在须到。无人所在也须亲到。上堂。拗折拄杖。将甚么登山渡水。拈却鉢盂匙箸。将甚么喫粥喫饭。不如向十字街头东卜西卜。忽然卜着。是你诸人有彩。若卜不着。也怪云巖不得。上堂。文殊骑师子。普贤骑象王。释迦老子足蹑红莲。且道。黄龙骑箇甚么。良久曰。近来年老。一步是一步。上堂。清珠下于浊水。浊水不得不清。念佛投于乱心。乱心不得不佛。佛既不乱。浊水自清。浊水既清。功归何所。良久曰。几度黑风飜大海。未曾闻道钓舟倾。上堂。有时破二作三。有时会三归一。有时三一混同。有时不落数量。且道。甚么处是黄龙为人处。良久曰。珍重。僧问。如何是四大毒蛇。师曰。地水火风。曰如何是地水火风。师曰。四大毒蛇。曰学人未晓。乞师方便。师曰。一大既尔。四大亦同。室中问僧。月晦之阴。以五色彩着于暝中。令百千万人。夜视其色。宁有辩其青黄赤白者么。僧无语。师代曰。箇箇是盲人。师因王正言问。甞闻。三缘和合而生。又闻。即死即生。何故有夺胎而生者。某甚疑之。师曰。如正言作漕使。随所住处。即居其位。还疑否。王曰。不疑。师曰。复何疑也。王于言下领解。师临寂示偈曰。说时七颠八倒。默时落二落三。为报五湖禅客。心王自在休参。茶毗设利五色。后有过其区所者。获之尤甚。塔于晦堂丈室之北。

  隆兴府黄龙灵源惟清禅师

  本州陈氏子。印心于晦堂。每谓人曰。今之学者。未脱生死。病在甚么处。病在偷心未死耳。然非其罪。为师者之罪也。如汉高帝绐韩信而杀之。信虽死。其心果死乎。古之学者。言下脱生死。效在甚么处。在偷心已死。然非学者自能尔。实为师者钳鎚妙密也。如梁武帝御大殿。见侯景不动声气。而景之心已枯竭无余矣。诸方所说。非不美丽。要之如赵昌画华。华虽逼真。而非真华也。上堂。皷声纔动。大众云臻。无限天机。一时漏泄。不孤正眼。便合归堂。更待繁词。沈埋宗旨。纵谓释迦不出世。四十九年说。达磨不西来。少林有妙诀。修山主也似万里望乡关。又道。若人识祖佛。当处便超越。直饶恁么悟入亲切去。更有转身一路勘过了。打以拂子击禅牀下座。上堂。江月照松风吹。永夜清宵更是谁。雾露云霞遮不得。箇中犹道不如归。复何归。荷叶团团团似镜。菱角尖尖尖似锥。上堂。三世诸佛不知有。恩无重报。狸奴白牯却知有。功不浪施。明大用。晓全机。绝蹤迹不思议。归去好无人知。冲开碧落松千尺。截断红尘水一溪。上堂。至道无难。唯嫌拣择。但莫憎爱。洞然明白。祖师恁么说话。瞎却天下人眼。识是非别缁素底衲僧。到这裏如何辨明。未能行到水穷处。难解坐看云起时。

  隆兴府泐潭草堂善清禅师

  南雄州何氏子。初谒大沩喆禅师。无所得。后谒黄龙。龙示以风幡话。久而不契。一日龙问。风幡话子。作么生会。师曰。逈无入处。乞师方便。龙曰。子见猫儿捕鼠乎。目睛不瞬。四足踞地。诸根顺向。首尾一直。拟无不中。子诚能如是。心无异缘。六根自静。默然而究。万无失一也。师从是屏去閑缘。岁余豁然契悟。以偈告龙曰。随随随昔昔昔。随随随后无人识。夜来明月上高峯。元来祇是这箇贼。龙颔之。复告之曰。得道非难。弘道为难。弘道犹在己。说法为人难。既明之后。在力行之。大凡宗师说法。一句中具三玄。一玄中具三要。子入处真实。得坐披衣。向后自看。自然七通八达去。师复依止七年。乃辞徧访丛林。后出世黄龙。终于泐潭。僧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京三卞四。曰见后如何。师曰。灰头土面。曰毕竟如何。师曰。一场懡[怡-台+罗]。开堂。上堂。举。浮山远和尚云。欲得英俊么。仍须四事俱备。方显宗师蹊径。何谓也。一者。祖师巴鼻。二。具金刚眼睛。三。有师子爪牙。四。得衲僧杀活拄杖。得此四事。方可纵横变态。任运卷舒。高耸人天。壁立千仞。傥不如是。守死善道者。败军之兆。何故。棒打石人。贵论实事。是以到这裏。得不。脩江耿耿。大野云凝。缘竹含烟。青山鎻翠。风云一致。水月齐观。一句该通。已彰残朽。师曰。黄龙今日出世。时当末季。佛法浇漓。不用祖师巴鼻。不用金刚眼睛。不用师子爪牙。不用杀活拄杖。祇有一枝拂子。以为蹊径。亦能纵横变态。任运卷舒。亦能高耸人天。壁立千仞。有时逢强即弱。有时遇贵即贱。拈起则。羣魔屏迹。佛祖潜蹤。放下则。合水和泥。圣凡同辙。且道拈起好。放下好。竿头丝线从君弄。不犯清波意自殊。上堂。色心不异。彼我无差。竪起拂子曰。若唤作拂子。入地狱如箭。不唤作拂子。有眼如盲。直饶透脱两头。也是黑牛卧死水。

  吉州青原惟信禅师

  上堂。老僧三十年前。未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至后来亲见知识。有箇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得箇休歇处。依前见山祇是山。见水祇是水。大众这三般见解。是同是别。有人缁素得出。许汝亲见老僧。

  澧州夹山灵泉院晓纯禅师

  甞以木刻作一兽。师子头牛足马身。每陞堂时。持出示众曰。唤作师子。又是马身。唤作马身。又是牛足。且道。毕竟唤作甚么。令僧下语。莫有契者。师示颂曰。轩昂师子首。牛足马身材。三道如能入。玄门叠叠开。上堂。有箇汉。自从旷大劫。无住亦无依。上无片瓦盖头。下无寸土立足。且道。十二时中在甚处安身立命。若也知得。朝到西天。暮归东土。

  汉州三圣继昌禅师

  彭州黎氏子。上堂。木佛不度火。甘露台前逢达磨。惆怅洛阳人未来。面壁九年空冷坐。金佛不度炉。坐歎劳生走道途。不向华山图上看。岂知潘[[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世俗多颠倒。祇重衣衫不重人。

  隆兴府双岭化禅师

  上堂。翠竹黄华非外境。白云明月露全真。头头尽是吾家物。信手拈来不是尘。遂举拂子曰。会么。认着依前还不是。击禅牀下座。

  泗州龟山水陆院晓津禅师

  僧问。如何是宾中宾。师曰。巢父饮牛。曰如何是宾中主。师曰。许由洗耳。曰如何是主中宾。师便喝。曰如何是主中主。师曰。礼拜了退。上堂。田地稳密。过犯弥天。灼然擡脚不起。神通游戏。无疮自伤。特地下脚不得。且道过在甚么处。具参学眼底出来。共相理论。要见本分家山。不支岐路。莫祇管自家点头。蹉过岁月。他时异日。顶上一椎。莫言不道。

  漳州保福本权禅师

  临漳人也。性质直而勇于道。乃于晦堂举拳处。彻证根源。机辩捷出。黄山谷初有所入。问晦堂此中谁可与语。堂曰。漳州权。师方督役开田。山谷同晦堂往致问曰。直岁还知露柱生儿么。师曰。是男是女。黄拟议。师挥之。堂谓曰。不得无礼。师曰。这木头。不打更待何时。黄大笑。上堂。举。寒山偈曰。吾心似秋月。碧潭清皎洁。无物堪比伦。教我如何说。老僧即不然。吾心似灯笼。点火内外红。有物堪比伦。来朝日出东。传者以为笑。死心和尚见之歎曰。权兄提唱若此。诚不负先师所付嘱也。

  潭州南岳双峯景齐禅师

  上堂。拈拄杖曰。横拈倒用。诸方虎步龙行。打狗撑门。双峯掉在无事甲裏。因风吹火。别是一家。以拄杖靠肩。顾视大众曰。唤作无事得么。良久曰。刀尺高悬着眼看。誌公不是閑和尚。卓拄杖一下。

  温州护国寄堂景新禅师

  郡之陈氏子。上堂。三界无法。何处求心。欲知护国当阳句。且看门前竹一林。

  鄂州黄龙智明禅师

  一日上堂。众纔集。师乃曰。不可更开眼说梦去也。便下座。上堂。南北一诀。斩钉截铁。切忌思量。飜成途辙。师同胡巡检到公安二圣。胡问。达磨对梁武帝云。廓然无圣。公安为甚么却有二圣。师曰。一点水墨两处成龙。

  潭州道吾仲圆禅师

  上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古人恁么道。譬如管中窥豹。但见一斑。设或入林不动草。入水不动波。亦如骑马向冰凌上行。若是射鵰手。何不向虵头上揩痒。具正眼者试辨看。良久曰。鸳鸯绣出自金鍼。

  太史山谷居士

  黄庭坚字鲁直。以般若夙习。虽膴仕澹如也。出入宗门。未有所向。好作艶词。甞谒圆通秀禅师。秀呵曰。大丈夫翰墨之妙。甘施于此乎。秀方戒李伯时画马事。公诮之曰。无乃复置我于马腹中邪。秀曰。汝以艶语动天下人婬心。不止马腹中。正恐生泥犂耳。公悚然悔谢。由是绝笔。惟孳孳于道。着发愿文。痛戒酒色。但朝粥午飰而已。往依晦堂乞指径捷处。堂曰。祇如仲尼道。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者。太史居常如何理论。公拟对。堂曰。不是不是。公迷闷不已。一日侍堂山行次。时巖桂盛放。堂曰。闻木穉华香么。公曰。闻。堂曰。吾无隐乎尔。公释然。即拜之曰。和尚得恁么老婆心切。堂笑曰祇要公到家耳。久之谒云巖。死心新禅师随众入室。心见张目问曰。新长老死。学士死。烧作两堆灰。向甚么处相见。公无语。心约出曰。晦堂处参得底。使未着在。后左官黔南。道力愈胜。于无思念中。顿明死心所问。报以书曰。往年甞蒙苦苦提撕。长如醉梦。依俙在光影中。盖疑情不尽。命根不断。故望崖而退耳。谪官在黔南。道中昼卧觉来。忽尔寻思。被天下老和尚谩了多少。惟有死心道人不肯。乃是第一相为。也不胜万幸。后作晦堂塔铭曰。某夙承记莂。堪任大法。道眼未圆。而来瞻窣堵。实深宗仰之歎。乃勒坚珉。敬颂遗美。公复设苹蘩之供。祭之以文。弔之以偈。曰。海风吹落楞伽山。四海禅徒着眼看。一把柳丝收不得。和烟搭在玉栏干。

  观文王韶居士

  字子淳。出刺洪州。乃延晦堂问道。默有所契。因述投机颂曰。昼曾忘食夜忘眠。捧得骊珠欲上天。却向自身都放下。四稜塌地恰团圆。呈堂。堂深肯之。

  秘书吴恂居士

  字德夫。居晦堂入室次。堂谓曰。平生学解。记忆多闻。即不问。你父母未生已前。道将一句来。公拟议。堂以拂子击之。即领深旨。连呈三偈。其后曰。咄这多知俗汉。齩尽古今公案。忽于狼藉堆头。拾得蜣蜋粪弹。明明不直分文。万两黄金不换。等閑拈出示人。祇为走盘难看。咦。堂答曰。水中得火世还稀。看着令人特地疑。自古不存师弟子。如今却许老胡知。

  东林总禅师法嗣

  隆兴府泐潭应乾禅师

  袁州彭氏子。上堂。灵光洞耀。逈脱根尘。体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无染。本自圆成。但离妄缘。即如如佛。古人恁么道。殊不知。是箇坑穽贴肉汗衫。脱不去过不得。直须如师子儿。壁立千仞方能勦绝去。然虽如是。也是布袋裏老鵶。拍禅牀下座。

  卢山开先行瑛广鉴禅师

  桂州毛氏子。僧问。如何是道。师曰。良田万顷。曰学人不会。师曰。春不耕。秋无望。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君山点破洞庭湖。曰意旨如何。师曰。白浪四边绕。红尘何处来。上堂。谈玄说妙。譬如画饼充饑。入圣超凡。大似飞蛾赴火。一向无事。败种焦芽。更若驰求。水中捉月。以拂子一拂云。适来许多见解。拂却了也。作么生是诸人透脱一句。良久曰。铁牛不喫栏边草。直向须弥顶上眠。以拂子击禅牀。上堂。弯石巩弓。架兴化箭。运那罗延力。定烁迦罗眼。不射大雄虎。不射药山鹿。不射云巖师子。不射象骨猕猴。且道。射箇甚么。良久曰。放过一着。上堂。登山须到顶。入海须到底。学道须到佛祖道不得处。若不如是。尽是依草附木底精灵。喫野狐涕唾底鬼子。华严恁么道。譬如良药。然则苦口。且要治疾。阿[口*耶][口*耶]。

  庐山圆通可迁法镜禅师

  严州陈氏子。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寸钉牛力。曰学人不会。师曰。参取不会底。

  绍兴府象田梵卿禅师

  嘉兴人。姓钱氏。僧问。大悲菩萨用许多手眼作甚么。师曰。富嫌千口少。曰毕竟如何是正眼。师曰。从来共住不知名。问寒风乍起。衲子开炉。忽忆丹霞烧木佛。因何院主堕眉鬚。师曰。张公喫酒李公醉。曰为复是逢强即弱。为复是妙用神通。师曰。堂中圣僧。却谙此事。僧问。象田有屠龙之劒。欲借一观时如何。师横按拄杖。僧便喝。师掷下拄杖。僧无语。师曰。这死虾蟇。上堂。春已暮。落华纷纷下红雨。南北行人归不归。千林万林鸣杜宇。我无家兮何处归。十方剎土奚相依。老夫有箇真消息。昨夜三更月在池。上堂。佛法到此命若悬丝。异目超宗亦难承绍。竪起拂子曰。赖有这箇堪作流通。于此觑得。便见三世诸佛。向灯笼露柱裏。转大法轮。六趣众生。于铁围山得闻法要。声非声。见色非色。随异类四生。各得解脱。如斯举唱。非但埋没宗风。亦乃平沈自己。且道。如何得不犯令去。拍禅牀。下座。

  东京褒亲旌德院有瑞佛海禅师

  兴化军陈氏子。初参黄龙南禅师。龙问。汝为人事来。为佛法来。师曰。为佛法来。龙曰。若为佛法来。即今便分付。遂打一拂子。师曰。和尚也不得恼乱人。龙即器之。后依照觉深悟玄奥。上堂。有佛世界。以一尘一毛而作佛事。令见一法者。而具足一切法。故权为架阁。有佛化内。以忘言寂默为大佛事。使其学者离一切相。即名诸佛。故好与三下火抄。有佛土中。以黄华翠竹而为佛事。令覩相者。见色即空。故且付与弥勒。有佛宝剎。以法空为座。而示佛事。裨其行人不着佛求。故勘破了勾下。有佛道场。以四事供养而成佛事。使知足者断异念。故可与下载。有佛妙域。以一切语言三昧作其佛事。令随机入者。不捨动静。故为渠装载。大众且道。于中还有优劣也无。良久曰。到者须知是作家。参。

  临江军慧力院可昌禅师

  僧问。佛力法力即不问。如何是慧力。师曰。踏倒人我山。扶起菩提树。曰菩提本无树。向甚么处下手。师曰。无下手处。正好着力。曰今日得闻于未闻。师曰。莫把真金唤作鍮。上堂。佛法根源非正信。妙智不能悟入。祖师关键非大悲。重愿何以开通。具信智则权实双行。如金在鑛。全悲愿则善恶可辨。似月离云。大众祇如父母未生时。许多譬喻向甚么处吐露。良久曰。十语九中不如一默。

  黄州柏子山栖真院德嵩禅师

  上堂。天地一指。绝诤竞之心。万物一马。无是非之论。由是魔罗潜迹。佛祖兴隆。寒山拊掌欣欣。拾得呵呵大笑。大众。二古圣笑箇甚么。良久。呵呵大笑曰。昙华一朵再逢春。

  庐山万杉院绍慈禅师

  桂州赵氏子。参照觉。问曰。世尊付金襕外。别传何物。觉举拂子。师曰。毕竟作么生。觉以拂子蓦口打。师拟开口。觉又打。师于是有省。遂夺拂子便礼拜。觉曰。汝见何道理便礼拜。师曰。拂子属某甲了也。觉曰。三十年老将。今日被小卒折倒。自此玄风大振。推为东林上首。上堂。先行不到。若须弥立乎巨川。末后太过。犹猛士发乎狂矢。或高或下。未有準绳。以是还非。遭人点检。且道。如何得相应去。良久曰。红炉燄裏重添火。炟赫金刚眼自开。咄。上堂。我祖别行最上机。纵横生杀绝猜疑。虽然塞断羣狐路。返掷须还师子儿。众中还有金毛煜赫。牙爪生狞者么。试出哮吼一声看。良久曰。直饶有。也不免玉溪寨主撩钩搭索。参。

  南岳衡岳寺道辩禅师

  僧问。拈槌举拂即且置。和尚如何为人。师曰。客来须接。曰便是为人处也。师曰。麤茶澹饭。僧礼拜。师曰。须知滋味始得。

  吉州禾山甘露志传禅师

  僧问。一等没絃琴。请师弹一曲。师曰。山僧耳聋。曰学人请益。师曰。去。曰慈悲何在。师曰。自有诸方眼。

  东京褒亲旌德寺谕禅师

  上堂。新罗打皷。大宋上堂。庭前柏子问话。灯笼露柱着忙。香台拄杖起作舞。卧病维摩犹在牀。这老汉。我也识得你病。休讶郎当。咄。

  隆兴府西山龙泉夔禅师

  上堂。众集。师乃曰。祇恁么便散去。不妨要妙。虽然如是。早是无风起浪。钉橛空中。岂况牵枝引蔓。说妙谭玄。正是金屑眼中翳。衣珠法上尘。且道。拂尘出屑是甚么人。卓拄杖。下座。

  南康军兜率志恩禅师

  上堂。落落魄魄。居村居郭。莽莽卤卤。何今何古。不重已灵。休话佛祖。搊定释迦鼻孔。揭却观音耳朵任他雪岭辊毬。休管禾山打皷。若是本色衲僧。终不守株待兔。参。

  福州兴福院康源禅师

  上堂。山僧有一诀寻常不漏泄。今日不囊藏。分明为君说。良久曰。寒时寒热时热。

  慧圆上座

  开封酸枣干氏子。世业农。少依邑之建福寺德光为师。性椎鲁。然勤渠祖道。坚坐不卧。居数岁得度。出游庐山至东林。每以己事请问。朋辈见其貌陋。举止乖疎。皆戏侮之。一日行殿庭中。忽足颠而仆。了然开悟。作偈俾行者书于壁曰。这一交这一交。万两黄金也合消。头上笠腰下包。清风明月杖头挑。即日离东林。众传至照觉。觉大喜曰。衲子参究若此。善不可加。令人迹其所往。竟无知者(大慧武库谓证悟颙语非也)。

  内翰东坡居士

  苏试字子瞻。因宿东林。与照觉论无情话有省。黎明献偈曰。溪声便是广长舌。山色岂非清净身。夜来八万四千偈。他日如何举似人。未几抵荆南。闻玉泉皓禅师机锋不可触。公拟抑之。即微服求见。泉问。尊官高姓。公曰。姓秤。乃秤天下长老底秤。泉喝曰。且道。这一喝重多少。公无对。于是尊礼之。后过金山。有写公照容者。公戏题曰。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繫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琼州。

  宝峯文禅师法嗣

  隆兴府兜率从悦禅师

  赣州熊氏子。初首众于道吾。领数衲谒云盖智和尚。智与语未数句。尽知所蕴。乃笑曰。观首座气质不凡。奈何出言吐气如醉人邪。师面热汗下曰。愿和尚不吝慈悲。智复与语锥劄之。师茫然。遂求入室。智曰。曾见法昌遇和尚否。师曰。曾看他语录。自了可也。不愿见之。智曰。曾见洞山文和尚否。师曰。关西子没头脑拖一条布裙。作尿臭气。有甚长处。智曰。你但向尿臭气处参取。师依教即谒洞山。深领奥旨。复谒智。智曰。见关西子后大事如何。师曰。若不得和尚指示。洎乎蹉过一生。遂礼谢。师复谒真净。后出世鹿苑。有清素者。久参慈明。寓居一室。未始与人交。师因食蜜渍荔枝。偶素过门。师呼曰。此老人乡果也。可同食之。素曰。自先师亡后。不得此食久矣。师曰。先师为谁。素曰。慈明也某忝执侍十三年耳。师乃疑骇曰。十三年堪忍执侍之役。非得其道。而何。遂馈以余果。稍稍亲之。素问。师所见者何人。曰洞山文。素曰。文见何人。师曰。黄龙南。素曰。南匾头见先师不久。法道大振如此。师益疑骇。遂袖香诣素作礼。素起避之曰。吾以福薄。先师授记不许为人。师益恭。素乃曰。怜子之诚。违先师之记。子平生所得试语我。师具通所见。素曰。可以入佛。而不能入魔。师曰。何谓也。素曰。岂不见。古人道。末后一句始到牢关。如是累月。素乃印可。仍戒之曰。文示子者。皆正知正见。然子离文太早。不能尽其妙。吾今为子点破。使子受用得大自在。他日切勿嗣吾也。师后嗣真净。僧问。提兵统将。须凭帝主虎符。领众匡徒。密佩祖师心印。如何是祖师心印。师曰。满口道不得。曰祇这箇。别更有。师曰。莫将支遯鹤唤作右军鵞。问如何是兜率境。师曰。一水桵蓝色。千峯削玉青。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七凹八凸无人见。百手千头祇自知。上堂。耳目一何清。端居幽谷裏。秋风入古松。秋月生寒水。衲僧于此更求真。两箇猢狲垂四尾。喝一喝。上堂。兜率都无辨别。却唤乌龟作鼈。不能说妙谈真。祇解摇脣鼓舌。遂令天下衲僧觑见眼中滴血。莫有飜瞋作喜。笑傲烟霞者么。良久曰。笛中一曲昇平乐。算得生平未解愁。上堂。始见新春。又逢初夏。四时若箭。两曜如梭。不觉红颜飜成白首。直须努力别着精神。耕取自己田园。莫犯他人苗稼。既然如是。牵犂拽把。须是雪山白牛始得。且道。鼻孔在甚么处。良久曰。叱叱。上堂。常居物外度清时。牛上横将竹笛吹。一曲自幽山自绿。此情不与白云知。庆快诸禅德。飜思范蠡谩泛沧波。因念陈抟空眠太华。何曾梦见。浪得高名。实未神游。閑漂野迹。既然如此。具眼衲僧。莫道龙安非他是已好。上堂。无法亦无心。无心复何捨。要真尽属真。要假全归假。平地上行船。虗空裏走马。九年面壁人。有口还如痖。参。上堂。夜夜抱佛眠。朝朝还共起。起坐镇相随。语默同居止。欲识佛去处。祇这语声是。诸禅德。大小傅大士。祇会抱桥柱澡洗。把缆放船。印板上打将来。模子裏脱将去。岂知道本色衲僧。塞除佛祖窟。打破玄妙门。跳出断常坑。不依清净界。都无一物。独奋双拳。海上横行。建家立国。有一般汉。也要向百尺竿头凝然端坐。洎乎飜身之际。捨命不得。岂不见。云门大师道。知是般事拈放一边。直须摆动精神。着些筋骨。向混沌未剖已前荐得。犹是钝汉。那堪更于他人舌头上。[口*(一/巾)]啖滋味。终无了日。诸禅客要会么。剔起眉毛有甚难。分明不见一毫端。风吹碧落浮云尽。月上青山玉一团。喝一喝。下座。一日漕使无尽居士张公商英。按部过分宁。请五院长老。就云巖说法。师最后登座。横拄杖曰。适来诸善知识。横拈竪放。直立斜抛。换步移身。藏头露角。既于学士面前各纳败阙。未免喫兜率手中痛棒。到这裏。不由甘与不甘。何故。见事不平争忍得。衲僧正令自当行。卓拄杖下座。室中设三语。以验学者。一曰。拨草担风祇图见性。即今上人性在甚么处。二曰。识得自性方脱生死。眼光落地时作么生脱。三曰。脱得生死便知去处。四大分离向甚么处去。元祐六年冬。浴讫集众说偈曰。四十有八。圣凡尽杀。不是英雄。龙安路滑。奄然而化。其徒遵师遗诫。欲火葬捐骨江中。得法弟子无尽居士张公。遣使持祭。且曰。老师于祖宗门下有大道力。不可使来者无所起敬。俾塔于龙安之乳峯。谥真寂禅师。

  东京法云佛照杲禅师

  自妙年游方。谒圆通玑禅师。入室次。玑举。僧问投子。大死底人却活时如何。子曰。不许夜行投明须到。意作么生。师曰。恩大难酬。玑大喜。遂命首众。至晚为众秉拂。机迟而讷。众笑之。师有赧色。次日于僧堂点茶。因触茶瓢坠地。见瓢跳乃得应机三昧。后依真净。因读祖偈曰。心同虗空界。示等虗空法。证得虗空时。无是无非法。豁然大悟。每谓人曰。我于绍圣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悟得方寸禅。出住归宗诏居净因。僧问。达磨西来传箇甚么。师曰。周秦汉魏。问昔日僧问云门。如何是透法身句。门曰。北斗裏藏身。意旨如何。师曰。赤心片片。曰若是学人即不然。师曰。汝又作么生。曰昨夜擡头看北斗。依稀却似点糖糕。师曰。但念水草。余无所知。上堂。西来祖意。教外别传。非大根器。不能证入。其证入者。不被文字语言所转。声色是非所迷亦无。云门临济之殊。赵州德山之异。所以唱道。须明有语中无语。无语中有语。若向这裏荐得。可谓终日着衣。未甞挂一缕丝。终日喫饭。未甞齩一粒米。直是呵佛骂祖。有甚么过。虽然如是。欲得不招无间业。莫谤如来正法轮。喝一喝下座。上堂。拈拄杖曰。归宗会斩蛇。禾山解打皷。万象与森罗。皆从这裏去。掷下拄杖曰。归堂喫茶。师以力参深到。语不入时。每示众常举。老僧熈宁八年文帐。在凤翔府供申。当年崩了华山四十里。压倒八十村人家。汝辈后生茄子瓠子。几时知得。或问曰。宝华王座上。因甚么一向世谛。师曰。癡人佛性岂有二种邪。

  隆兴府。泐潭。湛堂文準禅师

  兴元府。梁氏子。初谒真净。净问。近离甚处。师曰。大仰。净曰。夏在甚处。师曰。大沩。净曰。甚处人。师曰。兴元府。净展手曰。我手何似佛手。师罔措。净曰。适来祇对一一灵明一一天真。及乎道箇我手何似佛手。便成窒碍。且道。病在甚处。师曰。某甲不会。净曰。一切见成。更教谁会。师当下释然。服勤十载。所往必随。绍圣三年。真净移石门。众益盛。凡衲僧扣问。但瞑目危坐无所示。见来学。则往治蔬圃。率以为常。师谓同行恭上座曰。老汉无意于法道乎。一日举杖决渠。水溅衣忽大悟。净诟曰。此乃敢尔藞苴邪。自此迹愈晦。而名益着。显谟李公景直守豫章。请开法云巖。未几移居泐潭。僧问。教意即且置。未审如何是祖意。师曰。烟村三月裏。别是一家春。问寒食因悲郭外春。墅田无处不伤神。林间垒垒添新冢。半是去年来哭人。这事且拈放一边。如何是道。师曰。苍天苍天。曰学人特伸请问。师曰。十字街头吹尺八。村酸冷酒两三巡。问一法若有。毗卢堕在凡夫。万法若无。普贤失其境界。去此二途。请师一决。师曰。大黄甘草。曰此犹是学人疑处。师曰。放待冷来看。问向上一路千圣不传。未审如何是向上一路。师曰。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曰为甚不传。师曰。家家有路透长安。曰。祇如衲僧门下。毕竟作么生。师曰。放你三十棒。上堂。曰。五九四十五。圣人作而万物覩。秦时[车*度]轹钻头尖。汉祖殿前樊哙怒。曾闻黄鹤楼。崔颢题诗在上头。晴川历历汉阳戍。芳草萋萋鹦鹉洲。可知礼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蓦拈拄杖起身云。大众。宝峯何似孔夫子。良久曰。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卓拄杖下座。上堂。劄。久雨不晴。直得五老峯头黑云叆叇。洞庭湖裏白浪滔天。云门大师忍俊不禁。向佛殿裏烧香。三门头合掌。祷祝呪愿。愿黄梅石女生儿子母团圆。少室无角铁牛。常甘水草。喝一喝。有甚么交涉。顾众曰。不因杨得意。争见马相如。上堂。混元未判。一气岑寂。不闻有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秋收冬藏。正当恁么时。也好箇时节。尀耐雪峯老汉。却向虗空裏钉橛。辊三箇木毬。直至后人搆占不上。便见沩山水牯牛。一向胆大心麤。长沙大虫。到处齩人家猪狗。虽然无礼难容。而今放过一着。孝经序云。朕闻。上古其风朴略。山前华尧民解元。且喜尊候安乐。参。上堂。今朝腊月十。夜来天落雪。羣峯极目高低白。绿竹青松难辨别。必是来年蚕麦熟。张公李公皆忻悦。皆忻悦。鼓腹讴歌笑不彻。把得云箫缭乱吹。依稀有如杨柳枝。又不觉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左之右之。喝曰。禅客相逢祇弹指。此心能有几人知。上堂。太阳门下日日三秋。明月堂前时时九夏。洞山和尚祇解夜半捉乌鸡。殊不知惊起隣家睡。宝峯相席打令。告诸禅德。也好冷处着把火。咄。上堂。古人道。不看经不念佛。看经念佛是何物。自从识得转经人。举拂子曰。龙藏圣贤都一拂。以拂子拂一拂曰。诸禅德。正当恁么时。且道云巖土地向甚么处。安身立命。掷下拂子。以两手握拳。叩齿曰。万灵千圣。千圣万灵。上堂。僧问。教中道。若有一人发真归源。十方虗空悉皆消殒。未审此理如何。师遂展掌点指曰。子丑寅卯辰巳午未。一罗。二土。三水。四金。五太阳。六太阴。七计都。今日计都星入巨蟹宫。宝峯不打这皷笛。便下座。上堂。大道纵横。触事现成。云开日出。水绿山青。拈拄杖卓一下曰。云门大师来也。说道观音菩萨将钱买胡饼。放下手元来却是馒头。大众。云门祇见锥头利。不见凿头方。宝峯即不然。掷下拄杖曰。勿于中路事空王。策杖须还达本乡。昨日有人从淮南来。不得福建信。却道嘉州大像。吞却陕府铁牛。喝一喝曰。是甚说话。笑倒云居土地。上堂。祖师关捩子。幽隐少人知。不是悟心者。如何举似伊。喝一喝曰。是何言欤。若一向恁么。达磨一宗扫土而尽。所以大觉世尊。初悟此事。便开方便门示真实相。普令南北东西四维上下。郭大李二邓四张三。同明斯事。云巖今日不免傚古去也。击拂子曰。方便门开也。作么生是真实相。良久云。十八十九癡人夜走。示众。拈拄杖曰。衲僧家。竿木随身。逢场作戏。倒把横拈自有意思。所以昔日药山和尚问云巖曰。闻汝解弄师子是否。巖曰。是。山曰。弄得几出。巖曰。弄得六出。山曰。老僧亦解弄。巖曰。和尚弄得几出。山曰。老僧祇弄得一出。巖曰。一即六。六即一。山便休。大众。药山云巖钝置杀人。两子父弄一箇师子。也弄不出。若是準上座。祇消得自弄拽得来。拈头作尾。拈尾作头。转两箇金睛。攫几钩铁爪。吼一声。直令百里内猛兽潜蹤。满空裏飞禽乱坠。準上座。未弄师子。请大众高着眼。先做一箇定场。掷下拄杖曰。箇中消息子。能有几人知。师自浙回泐潭谒深禅师。寻命分座。闻有悟侍者见所掷爨余有省。诣方丈通所悟。深喝出。因丧志自经于延寿堂厕。后出没无时。众惮之。师闻半夜特往登溷。方脱衣。悟即提净水至。师曰。待我脱衣。脱罢悟复到。未几悟供筹子。师涤净已。召接净桶去。悟纔接。师执其手问曰。汝是悟侍者那。悟曰。诺。师曰。是当时在知客寮。见掉火柴头有箇悟处底么。参禅学道。祇要知箇本命元辰下落处。汝剗地作此去就。汝在藏殿移首座鞋。岂不是汝当时悟得底。又在知客寮移他枕子。岂不是汝当时悟得底。汝每夜在此提水度筹。岂不是汝当时悟得底。因甚么不知下落。却在这裏恼乱大众。师猛推之。索然如倒垒甓。由是无复见者。政和五年夏。师卧病。进药者令忌毒物。师不从。有问其故。师曰。病有自性乎。曰病无自性。师曰。既无自性。则毒物宁有心哉。以空纳空。吾未甞颠倒。汝辈一何昏迷。十月二十日。更衣说偈而化。闍维得设利。晶圆光洁。睛齿数珠不坏。塔于南山之阳。

  庐山慧日文雅禅师

  受请日僧问。向上宗乘。乞师不吝。师曰。拄杖正开封。曰小出大遇也。师曰。放过即不可。便打。

  瑞州洞山梵言禅师

  太平州人也。上堂。有二僧齐出。一僧礼拜。一僧便问。得用便用时如何。师曰。伊兰作旃檀之树。曰有意气时添意气。不风流处也风流。师曰。甘露乃蒺蔾之园。上堂。吾心似秋月。碧潭清皎洁。无物堪比伦。教我如何说。寒山子劳而无功。更有箇拾得道。不识这箇意。修行徒苦辛。恁么说话。自救不了。寻常拈粪箕把扫帚。掣风掣颠。犹较些子。直饶是文殊普贤再出。若到洞山门下。一时分付与直岁。烧火底烧火。扫地底扫地。前廊后架切忌搀匙乱箸。丰干老人更不饶舌。参。退喫茶。上堂。一生二。二生三。遏捺不生。廓周沙界。德云直上妙峯。善财却入楼阁。新妇骑驴阿家牵。山青水绿。桃华红李华白。一尘一佛土。一叶一释迦。乃合掌曰。不审。诸佛子。今晨改旦。季春极暄。起居轻利。安乐行否。少间专到上寮问讯。不劳久立。上堂。腊月二十日。一年将欲尽。万里未归人。大众总是他乡之客。还有返本还源者么。击拂子曰门前残雪日轮消。室内红尘遣谁扫。

  德安府文殊宣能禅师

  僧问。如何是祖师灯。师曰。四生无不照。一点任君看。上堂。石巩箭秘魔叉。直下会得眼裏空华。堪悲堪笑少林客。暗携只履度流沙。

  桂州寿宁善资禅师

  上堂。若论此事。如鵶啄铁牛。无下口处。无用心处。更向言中问觅。句下寻思。纵饶卜度将来。飜成戏论边事。殊不知。本来具足。直下分明。佛及众生纤毫不立。寻常向诸人道。凡夫具足圣人法。凡夫不知。圣人具足凡夫法。圣人不会。圣人若会。即同凡夫。凡夫若知。即是圣人。然则凡圣一致。名相互陈。不识本源。迷其真觉。所以逐境生心。狥情附物。苟能一念情忘。自然真常体露。良久曰。便请荐取。上堂。诸方五日一参。寿宁日日陞座。莫怪重说偈言。过在西来达磨。上士处处逢渠。后学时时蹉过。且道。蹉过一着。落在甚么处。举起拂子曰。一片月生海。几家人上楼。

  南岳祝融上封慧和禅师

  上堂。未陞此座已前。尽大地人成佛已毕。更有何法可说。更有何生可利。况菩提烦恼本自寂然。生死涅槃犹如昨梦。门庭施设诳謼小儿。方便门开罗纹结角。于衲僧面前皆成幻惑。且道。衲僧有甚么长处。拈起拄杖曰。孤根自有擎天势。不比寻常曲彔枝。卓拄杖下座。

  瑞州五峯净觉本禅师

  僧问。同声相应时如何。师曰。鹁鸠树上啼。曰同气相求时如何。师曰。猛虎巖前啸。问一进一退时如何。师曰。脚在肚下。曰如何是不动尊。师曰。行住坐卧。上堂。僧问。宝座既陞。愿闻举唱。师曰。雪裏梅华火裏开。曰莫便是为人处也无。师曰。井底红尘已涨天。上堂。恁么也不得。不恁么也不得。恁么不恁么总不得。诸人作么生会。直下会得。不妨奇特。更或针锥。西天此土。上堂。五峯家风。南北西东。要用便用。以撅钉空。咄。

  永州太平安禅师

  上堂。有利无利莫离行市。镇州萝蔔极贵。庐陵米价甚贱。争似太平这裏。时丰道泰。商贾骈阗。白米四文一升。萝蔔一文一束。不用北头买贱西头卖贵。自然物及四生。自然利资王化。又怎生说箇佛法道理。良久云。劝君不用镌顽石。路上行人口似碑。

  潭州报慈进英禅师

  僧问。远涉长途即不问。到家一句事如何。师曰。雪满长空。曰此犹是时人知有。转身一路又作么生。师便喝。上堂。报慈有一公案。诸方未曾结断。幸遇改旦拈出。各请高着眼看。遂趯下一只鞋曰。还知这箇消息也无。达磨西归时。提携在身畔。上堂。与么上来猛虎出林。与么下去惊虵入草。不上不下日轮杲杲。喝一喝曰。潇湘江水碧溶溶。出门便是长安道。上堂。掷下拄杖却召大众曰。柱杖吞却祖师了也。教甚么人说禅。还有人救得也无。喝一喝。上堂。蓦拈拄杖曰。三世一切佛。同入这窠窟。衲僧唤作辽天鹘。卓拄杖一下。

  瑞州洞山至乾禅师

  上堂。洞山不会谈禅。不会说道。祇是饑来喫飰。困来打睡。你诸人必然别有长处。试出来尽力道一句看。有么。有么。良久曰。睦州道底。

  平江府宝华普鉴佛慈禅师

  本郡周氏子。幼不茹荤。依景德寺清智下髮。十七游方。初谒觉印英禅师不契。遂扣真净之室。净举石霜虔侍者话问之。释然契悟。作偈曰。枯木无华几度秋。断云犹挂树梢头。自从闘折泥牛角。直至如今水逆流。净肯之。命侍巾鉢。晚狥众开法宝华。次移高峯。上堂。参禅别无奇特。祇要当人命根断。疑情脱。千眼顿开。如大洋海底辊一轮赫日。上昇天门。照破四天之下。万别千差一时明了。便能握金刚王宝剑。七纵八横。受用自在。岂不快哉。其或见谛不真。影像彷彿。寻言逐句。受人指呼。驴年得快活去。不如屏净尘缘。竪起脊梁骨。着些精彩。究教七穿八穴百了千当。向水边林下长养圣胎。亦不枉受人天供养。然虽如是。卧云门下。有箇铁门限。更须猛着气力跳过始得。拟议之间。堕坑落壍。以拂子击禅牀下座。上堂。月圆。伏惟三世诸佛狸奴白牯。各各起居万福。时中淡薄无可相延。切希宽抱。老水牯牛。近日亦自多病多恼。不甘水草。遇着暖日和风。当下和身便倒。教渠拽把牵犁。直是摇头摆脑。可怜万顷良田。一时变为荒草。

  瑞州九峯希广禅师

  游方日。谒云盖智和尚。乃问。兴化打克宾意旨如何。智下禅牀。展两手。吐舌示之。师打一坐具。智曰。此是风力所转。又问石霜琳禅师。琳曰。你意作么生。师亦打一坐具。琳曰。好一坐具。祇是不知落处。又问真净。净曰。你意作么生。师复打一坐具。净曰。他打你也打。师于言下大悟。净因有颂曰。丈夫当断不自断。兴化为人彻底汉。已后从教眼自开。棒了罚钱趂出院。后住九峯。衲子宗仰。

  瑞州黄檗道全禅师

  上堂。以拂子击禅牀曰。一槌打透无尽藏。一切珍宝吾皆有。拈来普济贫乏人。免使波咤路边走。遂喝曰。谁是贫乏者。

  瑞州清凉慧洪觉範禅师

  郡之彭氏子。年十四。父母俱亡。乃依三峯靘禅师为童子。日记数千言。览羣书殆尽。靘器之。十九试经于东京天王寺得度。从宣秘讲成实唯识论。逾四年。弃谒真净于归宗。净迁石门。师随至。净患其深闻之獘。每举玄沙未彻之语。发其疑。凡有所对。净曰。你又说道理耶。一日顿脱所疑。述偈曰。灵云一见不再见。红白枝枝不着华。尀耐钓鱼船上客。却来平地摝鱼鰕。净见为助喜。命掌记。未久去谒诸老。皆蒙赏音。由是名振丛林。显谟朱公彦。请开法抚州北景德。后住清凉。示众。举首楞严如来语阿难曰。汝应齅此炉中栴檀。此香若复然于一铢。室罗筏城四十里内。同时闻气。于意云何。此香为复生旃檀木。生于汝鼻。为生于空。阿难。若复此香生于汝鼻。称鼻所生。当从鼻出。鼻非栴檀。云何鼻中有栴檀气。称汝闻香。当于鼻入。鼻中出香。说闻非义。若生于空。空性常恒。香应常在。何藉炉中热此枯木。若生于木。则此香质。因热成烟。若鼻得闻。合蒙烟。气。其烟腾空。未及遥远。四十里内。云何已闻。是故当知。香鼻与闻。俱无处所。即齅与香。二处虗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师曰。入此鼻观。亲证无生。又大智度论。问曰。闻者云何闻。用耳根闻邪。用耳识闻邪。用意识闻邪。若耳根闻。耳根无觉识知。故不能闻。若耳识闻。耳识一念故。不能分别。不应闻。若意识闻。意识亦不能闻。何以故。先五识识五尘。然后意识识。意识不能识现在五尘。唯识过去未来五尘。若意识能识现在五尘者。盲聋人亦应识声也。何以故。意识不破故。师曰。究此闻尘。则合本妙。既证无生。又合本妙。毕竟是何境界。良久曰。白猿已叫千巖晚。碧缕初横万字鑪。住景德日。僧问。南有景德。北有景德。德即不问。如何是景。师曰。颈在顶上。崇宁二年。会无尽居士张公于峡之善溪。张甞自谓。得龙安悦禅师末后句。丛林畏与语。因夜话及之曰。可惜云庵不知此事。师问僧。以张曰商英顷。自金陵酒官。移知豫章。过归宗见之。欲为点破。方叙悦末后句。未卒此老大怒骂曰。此吐血秃丁。脱空妄语不得信。既见其盛怒。更不欲叙之。师笑曰。相公但识龙安口傅末后句。而真药现前不能辨也。张大惊起执师手曰。老师真有此意耶。曰疑则则参。乃取家藏云庵顶相展拜。赞之书以授师。其词曰。云庵纲宗。能用能照。天皷希声。不落凡调。冷面严眸。神光独耀。孰传其真。觌面为肖。前悦后洪。如融如肇。大慧处众日。甞亲依之。每歎其妙悟辩慧。建炎二年五月。示寂于同安。太尉郭公天民。奏赐宝觉圆明之号。

  衢州超化静禅师

  上堂。声前认得已涉廉纤。句下承当犹为钝汉。电光石火尚在迟疑。点着不来横尸万里。良久云。有甚用处。咄。

  南岳石头怀志庵主

  婺州吴氏子。年十四。师智慧院宝偁。二十二。试所习落髮。肆讲十二年。宿学敬慕。甞欲会通诸宗。正一代时教。有禅者问曰。杜顺乃贤首宗祖师也。谈法身则曰。怀州牛喫禾。益州马腹胀。此偈合归天台何义耶。师无对。即出游方。晚至洞山谒真净。问古人一喝不作一喝用。意旨如何。净叱之。师趋出。净笑呼曰。浙子斋后游山好。师忽领悟。久之辞去。净曰。子所造虽逸格惜缘不胜耳。因识其意。自尔诸方力命出世。师却之。庵居二十年。不与世接。士夫踵门略不顾。有偈曰。万机休罢付癡憨。蹤迹时容野鹿参。不脱麻衣拳作枕。几生梦在绿萝庵。或问。住山多年有何旨趣。师曰。山中住。独掩柴门无别趣。三箇柴头品字煨。不用援毫文彩露。崇宁改元冬。曳杖造龙安。人莫之留。明年六月晦。问侍僧日早暮。曰已夕矣。遂笑曰。梦境相逢。我睡已觉。汝但莫负丛林。即是报佛恩德。言讫示寂于最乐堂。茶毗收骨。塔于乳峯之下。

  婺州双溪印首座

  自见真净彻证宗猷。归遯双溪。一日偶书云。折脚铛儿谩自煨。饭余长是坐堆堆。一从近日生涯拙。百鸟衔华去不来。又以触衣碎甚作偈曰。不挂寸丝方免寒。何须特地袅长竿。而今落落零零也。七佛之名甚处安。

  五灯严统卷第十七

  五灯严统卷第十八

  南岳下十三世下

  云居祐禅师法嗣

  庐山罗汉院系南禅师

  汀州张氏子。上堂。禅不禅道不道。三寸舌头胡乱扫。昨夜日轮飘桂华。今朝月窟生芝草。阿呵呵。万两黄金无处讨。一向绝思量。诸法不相到。师临示寂陞座。告众曰。罗汉今日倒骑铁马。逆上须弥。踏破虗空。不留朕迹。乃归方丈。跏趺而逝。

  潭州慈云彦隆禅师

  上堂。举玄沙示众曰。尽大地都来是一颗明珠。时有僧问。既是一颗明珠。学人为甚不识。沙曰。全体是珠。更教谁识。曰虽然全体是。争奈学人不识。沙曰。问取你眼。师曰。诸禅德这箇公案。唤作嚼饭餧小儿。把手更与杖。还会么。若未会。须是扣己而参直要真实。不得信口掠虗。徒自虗生浪死。

  郢州子陵山自瑜禅师

  僧问。如何是古佛心。师曰。赤脚踏泥冷似冰。曰未审意旨如何。师曰。休要拖泥带水。问泗洲大圣为甚么杨州出现。师曰。业在其中。曰意旨如何。师曰。降尊就卑。曰谢和尚答话。师曰。贼是小人。智过君子。

  隆兴府东山景福省悦禅师

  上堂。十二时中跛跛挈挈。且与么过。大众。利害在甚么处。良久曰。听诸方断看。击禅牀下座。

  毫州白藻清俨禅师

  信州人。僧问。杨广失槖駞。到处无人见。未审是甚么人得见。师以拂子约曰。退后退后。妨他别人所问。曰毕竟落在甚么处。师曰。可煞不识好恶。便打。

  台州宝相元禅师

  僧问。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皆从此经出。如何是此经。师曰。长时诵不停。非义亦非声。曰如何受持。师曰。若欲受持者。应须用眼听。

  信州永丰慧日庵主

  本郡丘氏子。丱岁出家。于明心寺得度。自机契云居。熟游湘汉。暨归永丰。或处巖谷。或居鄽市。令乡民称丘师伯。凡有所问。以莫晓答之。忽语邑人曰。吾明日行脚去。汝等可来相送。于是賮路者毕集。师笑不已。众问其故。即书偈曰。丘师伯莫晓。寂寂明皎皎。日午打三更。谁人打得了。投笔而逝。

  泉州南峯永程禅师

  示众。始自鸡峯续燄。少室流芳。大布慈云。宏开慧日。教分三藏。直指一心。或全提而棒喝齐施。或纵夺而宾主互设。或金刚按剑。或师子飜身。或照用雷奔。或机锋电掣。无非剪除邪妄。开廓玄微。直下明宗到真实地。诸仁者。到此方许一线道。与你商量。苟或未然。尽是依师作解。无有是处。

  大沩秀禅师法嗣

  潭州大沩祖瑃禅师

  福州吴氏子。僧问。如何是沩山家风。师曰。竹有上下节。松无今古青。曰未审其中饮[日*敢]何物。师曰。饑餐相公玉粒饭。渴点神运仓前茶。上堂。道无定乱。法离见知。言句相投都无定义。自古龙门无宿客。至今鸟道绝行蹤。欲会箇中端的意。火裏蝍蟟吞大虫。咄。上堂。雨下堦头湿。晴乾水不流。鸟巢沧海底。鱼跃石山头。众中大有商量。前头两句是平实语。后头两句是格外谈。若如是会。祇见石磊磊。不见玉落落。若见玉落落。方知道宽廓。咦。

  南岳福严文演禅师

  僧问。如何是佛。师当面便唾。

  南岳南台允恭禅师

  开堂日上堂。稀逢难遇正在此时。何谓。释迦已灭。弥勒未生。拈拂子曰。正当今日。佛法尽在这箇。拂子头上。放行把住一切临时。放行也。风行草偃。瓦砾生光。拾得寒山点头拊掌。把住也。水洩不通。精金失色。德山临济饮气吞声。当恁么时。放行即是。把住即是。良久曰。后五日看。

  黄檗胜禅师法嗣

  成都府昭觉纯白绍觉禅师

  上堂。寒便向火。热即摇扇。饑时喫饭。困来打眠。所以。赵州庭前柏。香严岭后松。栽来无别用。祇要引清风。且道。毕竟事作么生。甲子乙丑海中金。丙寅丁卯罏中火。

  开元琦禅师法嗣

  饶州荐福道英禅师

  僧问。佛未出世时如何。师曰。瑠璃缾贮华。曰出世后如何。师曰。玛瑙鉢盛果。曰未审和尚今日是同是别。师曰。趯倒缾拽倒鉢。上堂。据道而论。语也不得。默也不得。直饶语默两忘。亦没交涉。何故。句中无路。意在句中。无意无不意。非计较之所及。若是劈头点一点。顶门豁然眼开者。于此却有疾速分。若低头向意根下寻思。卒摸索不着。是知万法无根。欲穷者错。一源绝迹。欲返者迷。看他古佛光明。先德风彩。一一从无欲无依中发现。或时孤峻峭拔。竟不可搆。或时含融混会。了无所睹。终不桩定一处。亦不繫係两头。无是无不是。无非无不非。得亦无所得。失亦无所失。不曾隔越纤毫。不曾移易丝髮。明明古路。不属玄微。觌面擎来。瞥然便过。不居正位。岂落邪途。不蹈大方。那趋小径。腾腾兀兀。何住何为。回首不逢。触目无对。一念普观。廓然空寂。此之宗要。千圣不传。直下了知。当处超越。是知赤洒洒处。恁么即易。明历历处。恁么还难。不用沾黏点染。直须剥脱屏除。若是本分手脚。放去无收。不来底。一一放光现瑞。一一削迹绝蹤。机上了不停。语中无可露。彻底搅不浑。通身扑不碎。且道。毕竟是箇甚么。得恁么灵通。得恁么奇特。得恁么坚确。诸仁者休要识渠面孔。不用安渠名字。亦莫觅渠所在。何故。渠无所在。渠无名字。渠无面孔。纔起一念追求。如微尘许。便隔十生五生。更拟管带思惟。益见纷纷丛杂。不如长时放教自由自在。要发便发。要住便住。即天然非天然。即如如非如如。即湛寂非湛寂。即败坏非败坏。无生恋。无死畏。无佛求。无魔怖。不与菩提会。不与烦恼俱。不受一法。不嫌一法。无在无不在。非离非不离。若能如是见得。释迦自释迦。达磨自达磨。干我甚么椀。恁么说话。衲僧门下。推勘将来。布裙芒靸。不免撩他些些泥水。岂况汝等诸人更道。这箇是平实语句。这箇是差别门庭。这箇是关棙巴鼻。这箇是道眼根尘。递相教习。如七家村裏传口令相似。有甚交涉。无事珍重。

  泉州尊胜有朋讲师

  本郡蒋氏子。丱岁试经中选下髮。多历教肆。甞疏楞严维摩等经。学者宗之。每疑祖师直指之道。故多与禅衲游。一日谒开元。迹未及阃。心忽领悟。元出遂问。座主来作甚么。师曰。不敢贵耳贱目。元曰。老老大大何必如是。师曰。自是者不长。元曰。朝看华严夜读般若。则不问。如何是当今一句。师曰。日轮正当午。元曰。閑言语更道来。师曰。平生仗忠信。今日任风波。然虽如是。祇如和尚恁么道。有甚交涉。须要新戒草鞋穿。元曰。这裏且放你过。忽遇达磨。问。你作么生道。师便喝。元曰。这座主今日见老僧。气冲牛斗。师曰。再犯不容。元拊掌大笑。

  仰山伟禅师法嗣

  潭州龙王山善随禅师

  僧问。如何是龙王境。师曰。水晶宫殿。曰如何是龙王如意宝珠。师曰。顶上髻中。僧礼拜。师曰。莫道不如意好。

  瑞州黄檗山祇园永泰禅师

  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铁铸就。僧拟议。师曰。会么。僧礼拜。师曰。何不早如此。

  庐山慧日明禅师

  上堂。不用求心。唯须息见。三祖大师。虽然回避金钩。殊不知。已吞红线。慧日又且不然。不用求真并息见。倒骑牛兮入佛殿。牧笛一声天地宽。稽首瞿昙真箇黄面。

  福严感禅师法嗣

  庆元府育王法达宝鉴禅师

  饶州余氏子。僧问。不落阶级处。请师道。师曰。蜡人向火。曰毕竟如何。师曰。薄处先穿。

  云盖智禅师法嗣

  安吉州道场法如禅师

  衢州徐氏子。参云盖。悟汾阳十智同真话。寻常多说十智同真。故丛林号为如十同也。水庵圆极皆依之。圆极甞赞之曰。生铁面皮难凑泊。等閑举步动乾坤。戏拈十智同真话。不负黄龙嫡骨孙。上堂。知见立知。即无明本。知见无见。斯即涅槃。无漏真净。云何是中。更容他物。释迦老子和身放倒。后代儿孙如何接续。要会么。通玄不是人间世。满目青山何处等。

  福州宝寿最乐禅师

  古田人也。上堂。诸佛不真实。说法度羣生。菩萨有智慧。见性不分明。白云无心意。洒为世间雨。大地不含情。能长诸草木。若也会得。犹有知解。若也不会。堕在无记。去此二途。如何即是。海阔难藏月。山深分外寒。

  绍兴府石佛慧明解空禅师

  僧问。如何是宝相境。师曰。三生凿成。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一佛二菩萨。

  玄沙文禅师法嗣

  福州广慧达杲禅师

  上堂。佛为无心悟心因有佛迷。佛心清净处。云外野猿啼。

  建隆庆禅师法嗣

  平江府泗洲用元禅师

  一日问建隆曰。临济在黄檗。三回问佛法大意。三回被打。意旨如何。语犹未了。被打一拂子。师顿领宗旨。开堂日。僧问。四众云臻。请师说法。师曰。有眼无耳朵。六月火边坐。曰一句截流。万机顿息。师曰。听事不真。唤钟作瓮。问朝参暮请成得甚么边事。师曰。祇要你歇去。曰早知灯是火。饭熟已多时。师曰。你鼻孔因甚么着拄杖子穿却。曰拗曲作直又争得。师曰。且教出气。上堂。一二三四五。火裏蝍蟟吞却虎。六七八九十。水底泥牛波上立。一日一夜雨霖霖。无孔铁鎚洒不入。洒不入。着底急。百川汹涌须弥岌。八臂那咤撞出来。稽首讚歎道难及。咦。上堂。横安拄杖顾视大众曰。今日平地上喫交。便下座。

  报本元禅师法嗣

  平江府承天永安元正传灯禅师

  郓州郑氏子。上堂。天人羣生类。皆承此恩力。大众。有一人道。我不承佛恩力。不居三界。不属五行。祖师不敢定当。先佛不敢安名。你且道。是箇甚么人。良久曰。倚石巖前烧铁鉢。就松枝上拄铜缾。

  隆庆閑禅师法嗣

  潭州安化启宁闻一禅师

  上堂。拈华微笑虗劳力。立雪齐腰枉用功。争似老卢无用处。却传衣鉢振真风。大众。且道那箇是老卢传底衣鉢。莫是大庾岭头提不起底么。且莫错认定盘星。以拂子击禅牀下座。

  三祖宗禅师法嗣

  宁国府光孝惟爽禅师

  上堂。今朝六月旦。一年已过半。奉报参玄人。识取孃生面。孃生面荐不荐。鹭鸶飞入碧波中。抖擞一团银绣线。

  泐潭英禅师法嗣

  南岳法轮齐添禅师

  僧问。学人上来。乞师指示。师曰。汝适来闻皷声么。曰闻。师曰。还我话头来。僧礼拜。师曰。令人疑着。上堂。喝一喝曰。师子哮吼。又喝一喝曰。象王嚬呻。又喝一喝曰。狂狗趂块。又喝一喝曰。鰕跳不出斗。乃曰。此四喝。有一喝堪与祖佛为师。明眼衲僧。试请拣看。若拣不出。大似日中迷路。上堂。良久曰。性静情逸。乃喝一喝曰。心动神疲。遂顾左右曰。守真志满。拈拄杖曰。逐物意移。蓦召大众曰。见怪不怪。其怪自坏。靠拄杖便下座。

  泉州慧明云禅师

  僧问。般若海中。如何为人。师曰。云开银汉逈。曰毕竟如何。师曰。棒头见血。问毗婆尸佛早留心。直至如今不得妙。意旨如何。师曰。丑拙不堪当。

  保宁玑禅师法嗣

  庆元府育王无竭净昙禅师

  嘉禾人也。晚归钱塘之法慧。一日上堂。本自深山卧白云。偶然来此寄閑身。莫来问我禅兼道。我是喫饭屙屎人。绍兴丙寅夏。辞朝贵。归付院事。四众拥眎。挥扇久之。书偈曰。这汉从来没缝罅。五十六年成话霸。今朝死去见阎王。剑树刀山得人怕。遂打一圆相曰。嗄。一任诸方钻龟打瓦。收足而化。火后设利如霰。门人持骨。归阿育王山建塔。

  台州真如戒香禅师

  兴化林氏子。上堂。孟冬改旦晓天寒。叶落归根露远山。不是见闻生灭法。当头莫作见闻看。

  五祖常禅师法嗣

  蕲州南乌崖寿圣楚清禅师

  僧问。亡僧迁化。向甚么处去。师曰。灵峯水急。曰恁么则不生也。师曰。苍天苍天。

  黄龙肃禅师法嗣

  瑞州百丈维古禅师

  上堂。大众集定。拈拄杖示众曰。多虗不如少实。卓一下。便起。

  嘉定府月珠祖鉴禅师

  僧请笔师语要。师曰。达磨西来。单传心印。曹谿六祖。不识一字。今日诸方出世语句如山。重增绳索。乃拍禅牀曰。于斯荐得。犹是钝根。若也未然。白云深处从君卧。切忌寒猿中夜啼。

  石霜琳禅师法嗣

  鼎州德山静照庵什庵主

  僧问。如何是庵中主。师曰。从来不相许。僧拟议。师曰。会即便会。本来底不得安名着字。僧拟开口。师便打出。师室中。常以拂子示众曰。唤作拂子。依前不是。不唤作拂子。特地不识。汝唤作甚么。因僧请益。师颂答之曰。我有一柄拂子。用处别无调度。有时挂在松枝。任他头垂露。

  华光恭禅师法嗣

  郴州万寿念禅师

  僧问。龙华胜会。肇启兹晨。未审。弥勒世尊现居何处。师曰。猪肉案头。曰既是弥勒世尊。为甚么却在猪肉案头。师曰。不是弄潮人。休入洪波裏。曰毕竟事又且如何。师曰。番人不繫腰。岁旦上堂。往复无际。动静一源。含有德以还空。越无私而逈出。昔日日。今日日。照无两明。昔日风。今日风。鼓无两动。昔日雨今日雨。泽无两润。于其中间。觅去来相而不可得。何故。自他心起。起处无蹤。自我心忘。忘无灭迹。大众若向这裏会去。与天地而同根。共万物为一体。若也未明。山僧为你重重颂出。元正一。古佛家风从此出。不劳向上用工夫。历劫何曾异今日。元正二。寂寥冷淡无滋味。赵州相唤喫茶来。剔起眉毛须瞥地。元正三。上来稽首各和南。若问香山山裏事。灵源一派碧如蓝。遂喝一喝下座。

  上蓝顺禅师法嗣

  参政苏辙居士

  字子由。元丰三年。以睢阳从事。左迁瑞州搉筦之任。是时洪州上蓝顺禅师。与其父文安先生有契。因往访焉。相得欢甚。公咨以心法。顺示搐鼻因缘。已而有省。作偈呈曰。中年闻道觉前非。邂逅相逢老顺师。搐鼻径参真面目。掉头不受别钳鎚。枯藤破衲公何事。白酒青盐我是谁。惭愧东轩残月上。一杯甘露滑如饴。

  南岳下十四世

  黄龙新禅师法嗣

  吉州禾山超宗慧方禅师

  上堂。举拂子曰。看看祇这箇。在临济则照用齐行。在云门则理事俱备。在曹洞则偏正叶通。在沩山则暗机圆合。在法眼则何止唯心。然五家宗派。门庭施设则不无。直饶辩得倜傥分明去。犹是光影边事。若要抵敌生死。则霄壤有隔。且超越生死一句。作么生道。良久曰。洎合错下注脚。

  临安府崇觉空禅师

  姑孰人也。上堂。十方无壁落。四面亦无门。净躶躶。赤洒洒。没可把。遂举拂子曰。灌溪老汉。向十字街头逞风流卖。惺惺道。我解穿真珠解玉版。濄乱丝卷筒绢。婬坊酒肆。瓦合舆台。虎穴魔宫。那咤忿怒。遇文王兴礼乐。逢桀纣逞干戈。今日被崇觉觑见。一场懡[怡-台+罗]。师颂野狐话曰。含血噀人。先污其口。百丈野狐。失头狂走。蓦地唤回。打箇筋斗。

  潭州上封祖秀禅师

  常德府何氏子。上堂。枯木巖前夜放华。铁牛依旧卧烟沙。侬家鞭影重拈出。击拂子曰。一念回心便到家。遂喝一喝。下座。

  嘉定府九顶寂惺惠泉禅师

  僧问。心迷法华转。心悟转法华。未审意旨如何。师曰。风暖鸟声碎。日高华影重。上堂。昔日云门有三句。谓函盖乾坤句。截断众流句。随波逐浪句。九顶今日亦有三句。所谓。饑来喫饭句。寒即向火句。困来打睡句。若以佛法而论。则九顶望云门直立下风。若以世谛而论。则云门望九顶直立下风。二语相违。且如何是九顶为人处。

  嘉兴府华亭性空妙普庵主

  汉州人。久依死心获证。乃抵秀水追船子遗风。结茅青龙之野。吹铁笛以自娱。多赋咏得之者必珍藏。其山居曰。心法双忘犹隔妄。色尘不二尚余尘。百鸟不来春又过。不知谁是住庵人。又警众曰。学道犹如守禁城。昼防六贼夜惺惺。中军主将能行令。不动干戈治太平。又曰。不耕而食不蚕衣。物外清閑适圣时。未透祖师关棙子。也须存意着便宜。又曰。十二时中莫住工。穷来穷去到无穷。直须洞彻无穷底。踏倒须弥第一峯。建炎初。徐明叛。道经乌镇。肆杀戮。民多逃亡。师独荷策而往。贼见其伟异。疑必诡伏者。问其来。师曰。吾禅者。欲抵密印寺。贼怒欲斩之。师曰。大丈夫要头便斫取。奚以怒为。吾死必矣。愿得一饭以为送终。贼奉肉食。师如常斋。出生毕。乃曰。孰当为我文之以祭。贼笑而不答。师索笔大书曰。呜呼。惟灵劳我以生。则大块之过。役我以寿。则阴阳之失。乏我以贫。则五行不正。困我以命。则时日不吉。吁哉。至哉。赖有出尘之道。悟我之性与其妙心。则其妙心孰与为邻。上同诸佛之真化。下合凡夫之无明。纤尘不动。本自圆成。妙矣哉。妙矣哉。日月未足以为明。乾坤未足以为大。磊磊落落。无罣无碍。六十余年和光混俗。四十二腊逍遥自在。逢人则喜。见佛不拜。笑矣乎。笑矣乎。可惜少年郎。风流太光彩。坦然归去付春风。体似虗空终不坏。尚飨。遂举箸饫餐。贼徒大笑。食罢复曰。劫数既遭离乱。我是快活烈汉。如今正好乘时。便请一刀两段。乃大呼斩斩。贼方骇异。稽首谢过。令卫而出。乌镇之庐舍免焚。实师之惠也。道俗闻之愈敬。有僧。睹师见佛不拜歌。逆问曰。既见佛为甚么不拜。师掌之曰。会么。云不会。师又掌曰。家无二主。绍兴庚申冬。造大盆穴而塞之。修书寄雪窦持禅师曰。吾将水葬矣。壬戌岁持至。见其尚存。作偈嘲之曰。咄哉老性空。刚要餧鱼鼈去。不索性去。祇管向人说。师阅偈笑曰。待兄来证明年。令徧告四众。众集。师为说法要。仍说偈曰。坐脱立亡。不若水葬。一省柴烧。二省开圹。撒手便行。不妨快畅。谁是知音。船子和尚。高风难继百千年。一曲渔歌少人唱。遂盘坐盆中。顺潮而下。众皆随至海滨。望欲断目。师取塞犀水而回。众拥观。水无所入。复乘流而往。唱曰。船子当年返故乡。没蹤迹处妙难量。真风徧寄知音者。铁笛横吹作散场。其笛声呜咽。顷于苍茫间。见以笛掷空而没。众号慕图像事之。后三日于沙上趺坐如生。道俗争往迎归。留五日。闍维。设利大如菽者莫计。二鹤徘徊空中。火尽始去。众奉设利灵骨。建塔于青龙。

  严州锺山道隆首座

  桐庐董氏子。于锺山寺得度。自游方。所至耆衲皆推重。晚抵黄龙。死心延为座元。心顺世。遂归隐锺山。慕陈尊宿高世之风。掩关不事事。日鬻数籰自适。人无识者。手常穿一袜。凡有禅者至。提以示之曰。老僧这袜。着三十年了也。有寺僧戏问。如何是无诤三昧。师便掌。

  杨州齐谧首座

  本郡人也。死心称为饱参。诸儒屡以名山致之。不可。后示化于潭之谷山。异迹颇众。门人甞绘其像请赞。为书曰。箇汉灰头土面。寻常不欲露现。而今写出人前。大似虗空着箭。怨怨。可惜人间三尺绢。

  空室道人智通者

  龙图范珣女也。幼聪慧。长归丞相苏颂之孙悌。未几厌世相。还家求祝髮。父难之。遂清修。因看法界观顿有省。连作二偈见意。一曰。浩浩尘中体一如。纵横交互印毗卢。全波是水波非水。全水成波水自殊。次曰。物我元无异。森罗镜像同。明明超主伴。了了彻真空。一体含多法。交参帝网中。重重无尽处。动静悉圆通。后父母俱亡。兄涓领分宁尉。通偕行。闻死心名。重往谒之。心见知其所得。便问。常啼菩萨卖却心肝。教谁学般若。通曰。你若无心我也休。又问。一雨所滋。根苗有异。无阴阳地上。生箇甚么。通曰。一华五叶。复问。十二时中。向甚么处安身立命。通曰。和尚惜取眉毛好。心打曰。这妇女乱作次第。通礼拜。心然之。于是道声籍甚。政和间。居金陵。甞设浴于保宁。揭榜于门曰。一物也无。洗箇甚么。纤尘若有。起自何来。道取一句子玄。乃可大家入浴。古灵祇解揩背。开士何曾明心。欲证离垢地时。须是通身汗出。尽道。水能洗垢。焉知。水亦是尘。直饶水垢顿除。到此亦须洗却。后为尼。名惟久。挂锡姑苏之西竺。缁白日夕师问。得其道者颇众。俄示疾书偈。趺坐而终。有明心录。行于世。

  黄龙清禅师法嗣

  潭州上封佛心才禅师

  福州姚氏子。幼得度。受具游方。至大中依海印隆禅师。见老宿远道者。看经至一毛头师子。百亿毛头一时现。师指问曰。一毛头师子。作么生得百亿毛头一时现。达曰。汝乍入丛林。岂可便理会许事。师因疑之。遂发心领净头职。一夕汛扫次。印适夜参。至则遇结座。掷拄杖曰。了即毛端吞巨海。始知大地一微尘。师豁然有省。及出闽造豫章黄龙山。与死心机不契。乃参灵源。凡入室。出必挥泪自讼曰。此事我见得甚分明。祇是临机吐不出。若为柰何。灵源知师勤。笃告以须是大彻方得自在也。未几窃观邻案僧。读曹洞广录。至药山採薪归。有僧问。甚么处来。山曰。讨柴来僧。指腰下刀曰。鸣剥剥。是箇甚么。山拔刀作斫势。师忽欣然掴邻案僧一掌。揭帘趋出。冲口说偈曰。彻。彻。大海乾枯。虗空迸裂。四方八面绝遮拦。万象森罗齐漏泄。后分座于真乘。应上封之命。屡迁名剎。住乾元日。开堂。示众曰。百千三昧门。无量福德藏。放行也。如开武库错落交辉。把住也。似雪覆芦华通身莫辨。使见之者撩起便行。闻之者单刀直入。箇箇具顶门正眼。人人悬肘后灵符。扫佛祖见知。作丛林殃害。忆得宝寿开堂日。三圣推出一僧。宝寿便打。三圣云。与么为人。瞎却镇州一城人眼去在。且如乾元。今日开堂。或有僧出来。山僧亦打。不唯此话大行。且要开却福州一城人眼去。何也。劒为不平离宝匣。药因救病出金缾。上堂。达磨未来东土已前。人人怀媚水之珠。箇箇抱荆山之璞。可谓。壁立千仞。及乎二祖礼却三拜之后。一一南询诸友。北礼文殊。好不丈夫。或有一箇半箇。不求诸圣。不重己灵。匹马单鎗投虗置刃。不妨庆快平生。如今有么。自是不归归便得。五湖烟景有谁争。上堂。宗乘提唱。妙绝名言一句该通。乾坤函盖。直似首罗正眼竪亚面门。又如圆∴三点。横该法界。乃卓拄杖曰。向这一点下明得。出身犹可易。脱体道应难。又卓拄杖曰。向第二点下明得。纵横三界外。隐显十方身。又卓拄杖曰。向第三点下明得。鱼龙鎻户。佛祖潜蹤。不然。放过一着随分有。春色一枝三四华。上堂。一法有形该动植。百川湍激竞朝宗。昭琴不鼓云天淡。想像毗耶老病翁。维摩病则上封病。上封病则拄杖子病。拄杖子病则森罗万象病。森罗万象病则凡之与圣病。诸人还觉病本起处么。若也觉去。情与无情同一体。处处皆同真法界。其或未然。甜瓜彻蔕甜。苦瓠连根苦。

  隆兴府黄龙德逢通照禅师

  郡之靖安胡氏子。生有庞眉。年十七。从上蓝晋禅师落髮。往依灵源。即明深旨。上堂。举夹山境话。师曰。法眼徒有此语。殊不知。夹山老汉。被这僧轻轻拶着。直得脚前脚后。设使不作境话会。未免犹在半途。

  潭州法轮应端禅师

  南昌徐氏子。少依化度善月圆颅登具。谒真净文禅师。机不谐。至云居会。灵源分座为众激昂。师扣其旨。然以妙入诸经自负。源甞痛劄之。师乃援马祖百丈机语。及华严宗旨为表。源笑曰。马祖百丈固错矣。而华严宗旨与箇事。喜没交涉。师愤然欲他往。因请辞。及揭帘忽大悟。汗流浃背。源见乃曰。是子识好恶矣。马祖百丈文殊普贤几被汝带累。由此誉望四驰名。士夫争挽应世。皆不就。政和末。太师张公司成以百丈坚命开法。师不得已始从。上堂。举大隋劫火洞然话。遂曰。六合倾飜劈面来。暂披麻缕混尘埃。因风吹火浑閑事。引得游人不肯回。坏不坏。随不随。徒将闻见强鍼锥。太湖三万六千顷。月在波心说向谁。僧问。如何是宾中宾。师曰。芒鞋竹杖走红尘。曰如何是宾中主。师曰。十字街头逢上祖。曰如何是主中宾。师曰。御马金鞭混四民。曰如何是主中主。师曰。金门谁敢擡眸觑。曰宾主已蒙师指示。向上宗乘又若何。师曰。昨夜霜风刮地寒。老猿岭上啼残月。

  东京天宁长灵守卓禅师

  泉州庄氏子。上堂。曰三千剑客独许庄周。为甚么跳不出。良医之门多病人。因甚么不消一劄。已透关者更请辩看。上堂。譬如眼根不自见眼性。自平等无平等者。便恁么去无孔铁鎚。聊且安置。直得。入林不动草。入水不动波。也是一期方便。若也篱内竹抽篱外笋。涧东华发涧西红。更待勘过。了打。僧问。丹霞烧木佛。院主为甚么眉鬚堕落。师曰。猫儿会上树。曰早知如是。终不如是。师曰。惜取眉毛。问如何是衲衣下事。师曰。天旱为民愁。问佛未出世时如何。师曰。绝毫绝釐。曰出世后如何。师曰。填沟塞壑。曰出与未出相去几何。师曰。人平不语。水平不流。上堂。平高就下。勾贼破家。截铁斩钉狐狸恋窟。总不恁么。合作么生。所以道。万仞崖头亲撒手。须是其人。祇如香积国中持鉢一句。作么生道。良久。曰切忌风吹别调中。上堂。释迦掩室过犯弥天。毗耶杜词自救不了。如何如何口门太小。宣和五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奄然示寂。闍维日。皇帝遣中使赐香。持金盘求设利。爇香罢。盘中铿然。视之。五色者数颗大如豆。使者持还。上见大悦。

  信州博山无隐子经禅师

  岁旦上堂。和气生枯枿。寒云散远郊。木人占吉兆。夜半露龟爻。诸禅德。龟爻露处。文彩已彰。便见一年十二月。月月如然。一日十二时。时时相似。到这裏直似。黄金之黄。白玉之白。自从旷大劫来。未甞异色。还见么。其或未然。且狥张三通节序。从教李四鬓苍浪。

  隆兴府百丈以栖禅师

  兴化人也。上堂。摩腾人汉。达磨来梁。途辙既成。后代儿孙开眼迷路。若是箇惺惺。底。终不向空裏採华。波中捉月。谩劳心力。毕竟何为。山僧今日已是平地起骨堆。诸人行时各自着精彩看。

  邵州光孝昙清禅师

  上堂。杀父杀母佛前忏悔。杀佛杀祖不消忏悔。为甚么不消忏悔。且得冤家解脱。

  温州光孝德週禅师

  信州璩氏子。于景德尊胜院染削。问道。有年后。至黄龙。闻举少林面壁顿悟。述二偈以呈。龙许之。自尔名流江淛。上堂曰。举体露堂堂。十方无罣碍。千圣不能传。万灵成顶戴。拟欲共商量。开口百杂碎。祇如未开口已前作么生。咄上堂。回互不回互。觑见没可覩。透出祖师关。踏断人天路。阿呵呵。悟不悟。落华流水知何处。

  寺丞戴道纯居士

  字孚中。咨扣灵源一日有省。乃呈偈曰。杳冥源底全机处。一片心华露印纹。知是几生曾供养。时时微笑动香云。

  泐潭清禅师法嗣

  隆兴府黄龙山堂道震禅师

  金陵赵氏子。少依觉印英禅师为童子。英移居泗之普照。适淑妃择度童行。师得圆具。久之辞。谒丹霞淳禅师。一日与论洞上宗旨。师呈偈曰。白云深覆古寒巖。异草灵华彩凤御。夜半天明日当午。骑牛背面着靴衫。淳器之。师自以为碍。弃依草堂。一见契合。日取藏经读之。一夕闻晚参皷。步出经堂。举头见月遂大悟。亟趋方丈。堂望见即为印可。初住曹山。次迁广寿。黄龙。上堂。曰举箇古人因缘问闍棃。闍棃不得作古会。若作古会。失却当面眼。举箇即今因缘问闍棃。闍棃不得作今会。若作今会。障却闍棃本来眼。假饶不失不障。非古非今。犹是药病相治。止啼之说。祇如透脱一句。闍黎还道得也无。若道不得。直待罗汉峯深谈实相。即向汝道。上堂。少林冷坐。门人各说异端。大似众盲摸象。神光礼三拜。依位而立。达磨云。汝得吾髓。这黑面婆罗门。脚跟也未点地在。上堂。石人问枯桩。何时汝发华。枯桩怒石人。何得口吧吧。石人呵呵笑。枯桩吐异葩。红霞辉玉象。白玉碾金沙。借问通玄士。何人不到家。

  台州万年雪巢法一禅师

  太师襄阳郡王李公遵勉之玄孙也。世居开封祥符县。母梦。一老僧至。而产。年十七试上庠。从祖仕。淮南。欲官之。不就。将弃家。事长芦慈觉赜禅师。祖弗许。母曰。此必宿世沙门。愿勿夺其志。未几慈觉没。大观改元。礼灵巖通照愿禅师祝髮登具。依愿十年。迷闷不能入。谒圆悟于蒋山。悟曰。此法器也。悟奉诏徙京师天宁。师侍行。靖康末。谒草堂于疎山。一语之。及大法顿明。绍兴七年。泉守宝文刘公彦修。请居延福。后四迁巨剎。上堂。拈拄杖曰。拄杖子有时作出水蛟龙。万里云烟不断。有时作踞地师子。百年妖怪潜蹤。有时心法两忘照体独立。有时照用同时主宾互用。以拄杖画曰。延福门下总用不着。且道。延福寻常用箇甚么。卓拄杖喝一喝。下座。上堂。仰面不见天。低头不见地。古劒髑髅前。大海波涛沸。退长芦归天台万年观音院。忽示微疾。书偈曰。今年七十五。归作庵中主。珍重观世音。泥虵吞石虎。入龛趺坐而逝。

  福州雪峯东山慧空禅师

  本郡陈氏子。十四圆顶。即游诸方。徧谒诸老。晚契悟于草堂。绍兴癸酉。开法雪峯。受请日。上堂。曰俊快底。点着便行。癡钝底。推挽不动。便行则人人欢喜。不动则箇箇生嫌。山僧而今转此癡钝为俊快去也。弹指一下曰。从前推挽不出。而今出。从前有院不住。而今住。从前嫌佛不做。而今做。从前嫌法不说。而今说。出不出。住不住。即且置。敢问诸人。做底是甚么佛。空王佛耶。然灯佛耶。释迦佛耶。弥勒佛耶。说底又是甚么法。根本法耶。无生法耶。世间法耶。出世间法耶。众中莫有道得底么。若道得山僧出世事毕。如或未然。逢人不得错举。喝一喝。下座。上堂。举云门示众云。祇这箇带累杀人。师曰。云门寻常气宇如王。作恁么说话。大似贫恨一身多。山僧即不然。祇这箇快活杀人。何故。大雨方归屋裏坐。业风吹。又遶山行。然虽如是。也是乞儿见小利。且不伤物义一句作么生道。上堂。一拳拳倒黄鹤楼。一趯趯飜鹦鹉洲。有意气时添意气。不风流处也风流。俊哉俊哉。快活快活。一似十七八岁状元相似。谁管你天。谁管你地。心王不妄动。六国一时通。罢拈三尺剑。休弄一张弓。自在自在。快活快活。恰似七八十老人作宰相相似。风以时雨以时。五穀植万民安。竪起拄杖曰。大众。这两箇。并山僧拄杖子。共作得一箇衲僧。到雪峯门下。但知随例餐[饥-几+追]子。也得三文买草鞋。喝一喝。卓拄杖。下座。僧问。和尚未见草堂时如何。师曰。江南有。曰见后如何。师曰。江北无。

  庆元府育王野堂普崇禅师

  本郡人也。示众。举巴陵和尚道。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不是风幡。又向甚么处着。有人。为祖师出气。出来与巴陵相见。雪窦和尚道。风动幡动。既是风幡。又向甚么处着。有人为巴陵出气。出来与雪窦相见。师曰。非风非幡无处着。是幡是风无着处。辽天俊鹘悉迷蹤。踞地金毛还失措。呵呵呵悟不悟。令人转忆谢三郎。一丝独钓寒江雨。

  青原信禅师法嗣

  潭州梁山懽禅师

  僧问。大众云臻。请师开示。师曰。天静不知云去处。地寒留得雪多时。曰学人未晓玄言。乞师再垂方便。师曰。一重山后一重人。

  成都府正法希明禅师

  汉州人也。解制上堂。林叶纷纷落。乾坤报早秋。分明西祖意。何用更驰求。若恁么会得。始信佛祖之道。本自平夷。大解脱门元无关钥弥纶宇宙偪塞虗空。量不可穷。智不能测。若也未明此旨不达其源。任是百劫熏功。千生鍊行。徒自疲苦。了无交涉。若深明此旨。洞达其源。乃知动静施为。经行坐卧。头头合道。念念朝宗。祖不云乎。迷生寂乱。悟无好恶。得失是非。一时放却。如是则谁迷谁悟。谁是谁非。自是诸人独生异见。观大观小。执有执无。已灵独耀不肯承当。心月孤圆自生违背。何异家中捨父。衣内忘珠。致使菩提路上。荆棘成林。解脱空中。迷云蔽日。山僧今日幸值众僧自恣。化主还山。诸上善人得得光访。不可缄默随分葛藤。曲为今时少开方便。也须是诸人着眼各自谛观。若更拟议寻思。白云万里。遂拈拄杖曰。于期明得灵山一会俨在目前。其或未然。更待来晨分付。

  祖庵主

  见青原之后。缚屋衡岳间。三十余年人无知者。偶遣兴作偈曰。小锅煑菜上蒸飰。菜熟飰香人正饑。一补饑疮了无事。明朝依样画猫儿。由是衲子披榛扣之。无尽张公力挽其开法。不从。竟终于此山。

  夹山纯禅师法嗣

  澧州钦山乾明普初禅师

  上堂。良久曰。举扬宗旨。上祝皇基。伏愿。祥云与景星俱现。醴泉与甘露双呈。君乃尧舜之君。俗乃成康之俗。使林下野夫。不觉成太平曲。且作么生是太平曲。无为而为。神而化之。洒德雨以霶霈。鼓仁风而雍熙。民如野鹿。上如标枝。十八子知不知。哩哩啰。逻啰哩。拍一拍。下座。

  泐潭乾禅师法嗣

  楚州胜因戏鱼咸静禅师

  本郡高氏子。上堂。游徧天下。当知寸步不曾移。历尽门庭。家家竈底少烟不得。所以。肩筇峭履乘兴而行。掣钓沉丝任性而住。不为故乡田地好。因缘熟处便为家。今日信手拈来从前几曾。计较不离旧时科段。一回举着一回新。明眼底瞥地便回。未悟者识取面目。且道。如何是本来面目。良久曰。前台华发后台见。上界钟声下界闻。以拂子击禅牀下座。上堂。举世尊在摩竭陀国为众说法。是时将欲白夏。乃谓阿难曰。诸大弟子。人天四众。我常说法。不生敬仰。我今入因沙臼室中坐夏九旬。忽有人来问法之时。汝代为我说。一切法不生。一切法不灭。言讫掩室而坐。师召众曰。释迦老子初成佛道之时。大都事不获已。纔方成箇保社。便生退倦之心。胜因当时若见。将钉钉却室门。教他一生无出身之路。免得后代儿孙递相倣斆。不见道。若不传法度众生。是不名为报恩者。击拂子下座。后晦处涟漪之天宁。示微疾。书偈曰。弄罢影戏。七十一载。更问如何。回来别赛。置笔而逝。

  潭州龙牙宗密禅师

  豫章人。僧问。如何是佛。师曰。莫寐语。问如何是一切法。师曰。早落第二。上堂。大众集。师曰。已是团圞不劳雕琢。归堂喫茶。上堂。休把庭华类此身。庭华落后更逢春。此身一往知何处。三界茫茫愁杀人。

  福州东禅祖鉴从密禅师

  汀州人也。上堂。开口不是禅。合口不是道。踏步拟进前。全身落荒草。

  庆元府天童普交禅师

  郡之万龄毕氏子。幼颖悟。未冠得度。往南屏听台教。因为檀越修忏摩。有问曰。公之所忏罪。为自忏耶。为他忏耶。若自忏罪。罪性何来。若忏他罪。他罪非汝乌能忏之。师不能对。遂改服游方。造泐潭足纔踵门。潭即呵之。师拟问。潭即曳杖逐之。一日忽呼。师至。丈室曰。我有古人公案。要与你商量。师拟进语。潭遂喝。师豁然领悟。乃大笑。潭下绳牀。执师手曰。汝会佛法耶。师便喝。复拓开。潭大笑。于是名闻四驰。学者宗仰。后归桑梓。留天童掩关却。扫者八年。寺偶虗席。郡僚命师开法。恐其遯。预遣吏候于道。故不得辞。受请日上堂曰。咄哉黄面老。佛法付王臣。林下无情客。官差逼杀人。莫有知心底。为我免得么。若无不免将错就错。便下座。师凡见僧来。必叱曰。楖栗未担时。为汝说了也。且道。说箇甚么。招手洗鉢。拈扇张弓。赵州栢树子。灵云见桃华。且掷放一边。山僧无恁么閑脣吻。与汝打葛藤。何不休歇去。拈拄杖逐之。宣和六年三月二十日。沐浴陞堂。说偈脱然示寂。偈曰。宝杖敲空触处春。箇中消息特弥纶。昨宵风动寒巖冷。惊起泥牛耕白云。寿七十七。腊五十八。

  江州圆通道旻圆机禅师

  世称古佛。兴化蔡氏子。母梦吞摩尼宝珠有孕。生五岁。足不履。口不言。母抱游西明寺。见佛像遽履地。合爪称南无佛。仍作礼。人大异之。及宦学大梁依景德寺德祥出家。试经得度。徧往参激皆染指。亲沩山喆禅师最久。晚慕泐潭往谒。潭见默器之。师陈历参所得不蒙印可。潭举。世尊拈华。迦叶微笑语。以问。复不契。后侍潭行次。潭以拄杖架肩长嘘曰。会么。师拟对。潭便打。有顷复拈草示之曰。是甚么。师亦拟对。潭遂喝。于是顿明大法。作拈华势。乃曰。这回瞒旻上座不得也。潭挽曰。更道。更道。师曰。南山起云。北山下雨。即礼拜。潭首肯。后开法灌溪。次居圆通。以符道济禅师之记。学者嚮臻。朝廷闻其道会。宰臣复为之请。锡以命服与圆机号。上堂。诸佛出世无法与人。祇是抽钉拔楔。除疑断惑。学道之士不可自谩。若有一疑如芥子许。是汝真善知识。喝一喝曰。是甚么。切莫刺脑入胶盆。

  庆元府二灵知和庵主

  苏台玉峯张氏子。儿时甞习坐。垂堂堂倾。父母意其必死。师瞑目自若。因使出家。年满得度。趋谒泐潭。潭见乃问。作甚么。师拟对。潭便打。复喝曰。你唤甚么作禅。师蓦领旨。即曰。禅无后无先。波澄大海。月印青天。又问。如何是道。师曰。道红尘浩浩。不用安排。本无欠少。潭然之。次谒衡岳辩禅师。辩尤器重。元符间。抵雪窦之中峯栖云两庵。逾二十年甞有偈曰。竹笕二三升野水。松窗七五片閑云。道人活计祇如此。留与人间作见闻。有志于道者。多往见之。僧至礼拜。师曰。近离甚处。曰天童。师曰。太白峯高多少。僧以手斫额作望势。师曰。犹有这箇在。曰却请庵主道。师却作斫额势。僧拟议。师便打。师初偕天童交禅师问道盟曰。他日吾二人宜踞孤峯绝顶。目视霄汉。为世外之人。不可作今时籍名官府。屈节下气于人者。后交爽盟至则。师竟不接。正言陈公以计诱师出山。住二灵。三十年间居无长物。唯二虎侍其右。一日威于人。以偈遣之。宣和七年四月十二日趺坐而逝。正言陈公。状师行实。及示疾异迹甚详。仍塑其像二虎侍之。至今存焉。

  开先瑛禅师法嗣

  绍兴府慈氏瑞仙禅师

  本郡人。年二十。去家以试经披削。习毗尼。因覩戒性如虗空。持者为迷倒。师谓。戒者束身之法也。何自缚乎。遂探台教。又阅诸法不自生。亦不从他生。不共不无因。是故说无生。疑曰。又不自他。不共不无。因生毕竟从何而生。即省曰。因缘所生。空假三观。抑扬性海。心佛众生。名异体同。十境十乘。转识成智。不思议境。智照方明。非言诠所及。弃谒诸方。后至投子。广鉴。问乡里甚处。师曰。两淛东越。鉴曰。东越事作么生。师曰。秦望峯高。鉴湖水阔。鉴曰。秦望峯与你自已。是同是别。师曰。西天梵语。此土唐言。鉴曰。此犹是丛林祇对。毕竟是同是别。师便喝。鉴便打。师曰。恩大难酬。便礼拜。后归里开法。慈氏。室中甞问僧。三箇槖驼两只脚。日行万里趂不着。而今收在玉泉山。不许时人乱斟酌。诸人向甚么处与仙上座相见。

  潭州大沩海评禅师

  上堂曰。灯笼上作舞。露柱裏藏身。深沙神恶发。崑仑奴生嗔。喝一喝曰。一句合头语。万劫堕迷津。

  圆通僊禅师法嗣

  温州净光了威佛日禅师

  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一宿二宿程。千山万山月。曰意旨如何。师曰。朝看东南。暮看西北。曰向上更有事也无。师曰。人心难满。谿壑易填。问时节因缘即不问。惠超佛话事如何。师曰。波斯弯弓面转黑。曰意旨如何。师曰。穿过髑髅笑未休。曰学人好好借问。师曰。黄泉无邸店。今夜宿谁家。

  象田卿禅师法嗣

  庆元府雪窦持禅师

  郡之卢氏子。僧问。中秋不见月时如何。师曰。更待夜深看。曰忽若黑云未散。又且如何。师曰。争怪得老僧。上堂。悟心容易息心难。息得心源到处閑。斗转星移天欲晓。白云依旧覆青山。

  绍兴府石佛益禅师

  上堂。一叶落天下秋。一尘起大地收。一法透万法周。且道。透那一法。遂喝曰。切忌错认驴鞍桥。作阿爷下颔。便下座。

  褒亲瑞禅师法嗣

  安州应城寿宁道完禅师

  僧问。云从龙风从虎。未审和尚从箇甚么。师曰。一字空中画。曰得恁么奇特。师曰。千手大悲提不起。问十方国土中。唯有一乘法。如何是一乘法。师曰。斗量不尽。曰恁么则。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师曰。作么生是悄然机。僧举头看。师举起拂子。僧喝一喝。师曰。大好悄然。上堂。古人见此月。今人见此月。此月镇常存。古今人还别。若人心似月。碧潭光皎洁。决定是心源。此说更无说。咄上堂。诸禅德。三冬告尽。腊月将临三十夜。作么生祇準。良久曰。衣穿瘦骨露。屋破看星眠。

  兜率悦禅师法嗣

  抚州疎山了常禅师

  僧问。如何是疎山为人底句。师曰。怀中玉尺未轻掷。袖裏金鎚劈面来。上堂。等閑放下。佛手掩不住。特地收来。大地绝纤埃。向君道。莫疑猜。处处头头见善财。鎚下。分明如得旨。无限劳生眼自开。

  隆兴府兜率慧照禅师

  南安郭氏子。上堂。龙安山下道路纵横。兜率宫中楼阁重叠。虽非天上不是人间。到者安心全忘诸念。善行者不移双足善入者。不动双扉。自能笑傲烟萝谁管。坐消岁月。既然如是。且道。向上还有事也无。良久曰。莫教推落巖前石。打破下方遮日云。上堂。举拂子曰。端午龙安亦鼓桡。青山云裏得逍遥。饑餐渴饮无穷乐。谁爱争先夺锦标。却向乾地上划船。高山头起浪。明椎玉皷。暗展铁旗。一盏菖蒲茶。数箇沙糖粽。且移取北郁单越来。与南阎浮提闘额看。击禅牀下座。上堂。兜率都无伎俩。也斆诸方榜样。五日一度陞堂。起动许多龙象。禅道佛法。又无到此。将何供养。须知。达磨西来分付一条拄杖。乃拈起曰。所以道。你有拄杖子。我与你拄杖子。你无拄杖子。我夺你拄杖子。且道。那箇是宾句。那箇是主句。若断得去。即途中受用。若断不得。且世谛流布。乃抛下拄杖。

  丞相张商英居士

  字天觉。号无尽。年十九应举入京。道由向氏家。向预梦神人报曰。明日接相公。凌晨公至。向异之。劳问勤晪。乃曰。秀才未娶。当以女奉洒扫。公谦辞再三。向曰。此行若不了。当吾亦不爽前约后。果。及第乃娶之。初任主簿。因入僧寺。见藏经梵夹金字齐整。乃怫然曰。吾孔圣之书。不如胡人之教人所仰重。夜坐书院中。研墨吮笔。凭纸长吟。中夜不眠。向氏呼曰。官人夜深。何不睡去。公以前意白之。正此着无佛论。向应声曰。既是无佛。何论之有。当须着有佛论始得。公疑其言。遂已之。后访一同。列见佛龛前经卷。乃问曰。此何书也。同列曰。维摩诘所说经。公信手开卷。阅到此病非地大亦不离地大处。歎曰。胡人之语亦能尔耶。问此经几卷。曰三卷。乃借归阅。次向氏问。看何书。公曰。维摩诘所说经。向曰。可熟读此经。然后着无佛论。公悚然异其言。由是深信佛乘。留心祖道。元祐六年。为江西漕。首谒东林照觉总禅师。觉诘其所见处。与已符合。乃印可。觉曰。吾有得法弟子。住玉谿。乃慈古镜也。亦可与语。公复因按部过分宁。诸禅迓之。公到。先致敬玉谿慈。次及诸山。最后问兜率悦禅师。悦为人短小。公曾见龚德庄说其聪明可人。乃曰。闻公善文章。悦大笑曰。运使失却一只眼了也。从悦临济九世孙。对运使论文章。政如运使。对从悦论禅也。公不然其语。乃强屈指曰。是九世也。问玉谿去此多少。曰三十里。曰兜率聻。曰五里。公是夜乃至兜率。悦先一夜梦。日轮昇天。被悦以手抟取。乃说与首座曰。日轮运转之义。闻张运使非久过此。吾当深锥痛劄。若肯回头。则吾门幸事。座曰。今之士大夫。受人取奉惯。恐其恶发别生事也。悦曰。正使烦恼。祇退得我院。也别无事。公与悦语次。称赏东林。悦未肯其说。公乃题寺后拟瀑轩诗。其略曰。不向庐山寻落处。象王鼻孔谩辽天。意讥其不肯东林也。公与悦语。至更深论及宗门事。悦曰。东林既印可运使。运使于佛祖言教有少疑否。公曰有。悦曰。疑何等语。公曰。疑香严独脚颂德山拓鉢话。悦曰。既于此有疑。其余安得无耶。祇如巖头言末后句。是有耶是无耶。公曰有。悦大笑。便归方丈。闭却门。公一夜睡不稳。至五更下牀。触飜溺器。乃大彻。猛省前话。遂有颂曰。皷寂钟沉拓鉢回。巖头一拶语如雷。果然祇得三年活。莫是遭他授记来。遂扣方丈门曰。某已捉得贼了。悦曰。赃在甚处。公无语。悦曰。都运且去。来日相见。翌日公遂举前颂。悦乃谓曰。参禅祇为命根不断。依语生解。如是之说。公已深悟。然至极微细处。使人不觉不知。堕在区宇。乃作颂证之曰。等閑行处。步步皆如。虽居声色。宁滞有无。一心靡异。万法非殊。休分体用。莫择精麤。临机不碍。应物无拘。是非情尽。凡圣皆除。谁得谁失。何亲何疎。拈头作尾。指实为虗。飜身魔界。转脚邪涂。了无逆顺。不犯工夫。公邀悦至建昌。途中一一伺察。有十颂叙其事。悦亦有十颂酬之。时元祐八年八月也。公一日谓大慧曰。余阅雪窦拈古。至百丈再参马祖因缘曰。大冶精金应无变色。投卷歎曰。审如是岂得有临济今日耶。遂作一颂曰。马师一喝大雄峯。深入髑髅三日聋。黄檗闻之惊吐舌。江西从此立宗风。后平禅师致书云。去夏读临济宗派。乃知居士得大机大用。且求颂本。余作颂寄之曰。吐舌耳聋师已晓。搥胷祇得哭苍天。盘山会裏飜筋斗。到此方知普化颠。诸方往往以余聪明博记。少知余者。师自江西法窟来。必辨优劣。试为老夫言之。大慧曰。居士见处。与真净死心合。公曰。何谓也。大慧举真净颂曰。客情步步随人转。有大威光不能现。突然一喝双耳聋。那咤眼开黄檗面。死心拈曰。云巖要问。雪窦既是大冶精金。应无变色。为甚么却三日耳聋。诸人要知么从前汗马无人识。祇要重论盖代功。公拊几曰。不因公语。争见真净死心用处。若非二大老。难显雪窦马师尔。公于宣和四年十一月黎明。口占遗表。命子弟书之。俄取枕掷门窗上。声如雷震。众视之。已薨矣。公有颂古。行于世。兹不复录。

  法云杲禅师法嗣

  随州洞山辩禅师

  上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钻天鹞子辽天。鹘不度。火不度。水不度。罏离弦箭。发没回途。直饶会得十分去。笑倒西来碧眼胡。

  东京慧海仪禅师

  上堂。无相如来示现身。破魔兵众绝纤尘。七星斜暎风生处。四海还归旧主人。诸仁者。大迦叶灵山会上见佛拈华。投机微笑。须菩提闻佛说法。深解义趣。涕泪悲泣。且道笑者。是哭者是。不见道。万派横流总向东。超然八面自玲珑。万人胆破沙场上。一箭双鵰落碧空。上堂。举沩山坐次仰山问和尚百年后有人问先师法道如何祇对。沩曰。一粥一飰。仰曰。前面有人不肯。又作么生。沩曰。作家师。僧仰便礼拜。沩曰。逢人不得错举。师曰。自古及今。多少人下语道。严而不威。恭而无礼。横按拄杖。竪起拳头。若祇恁么却如何知得他父子相契处。山僧今日也要诸人共知。莫分彼我。彼我无殊。困鱼止泺。病鸟栖芦。逡巡不进泥中履。争得先生一卷书。

  西蜀銮法师

  通大小乘。佛照谢事。居景德。师问照曰。禅家言多不根何也。照曰。汝习何经论。曰诸经粗知颇通百法。照曰。祇如昨日雨今日晴。是甚么法中收。师懵然。照举痒和子击曰。莫道禅家所言不根好。师愤曰。昨日雨今日晴。毕竟是甚么法中收。照曰。第二十四时分不相应法中收。师恍悟。即礼谢。后归蜀。居讲会。以直道示徒。不泥名相。而众多引去。遂说偈罢讲曰。众卖华兮独卖松。青青颜色不如红。算来终不与时合。归去来兮翠霭中。由是隐居二十年。道俗追慕。复命演法。笑答偈曰。遯迹隐高峯。高峯又不容。不如归锦里。依旧卖青松。众列拜悔过。两川讲者争依之。

  泐潭準禅师法嗣

  隆兴府云严典牛天游禅师

  成都郑氏子。初试郡庠。复往梓州试。二处皆与贡籍。师不敢承。窜名出关。适会山谷道人西还。因见其风骨不凡。议论超卓。乃同舟而下。竟往庐山。投师剃髮。不改旧名。首参死心不契。遂依湛堂于泐潭。一日潭普说曰。诸人苦苦就準上座觅佛法。遂拊膝曰。会么雪上加霜。又拊膝曰。若也不会。岂不见乾峯。示众曰。举一不得举二。放过一着。落在第二。师闻脱然頴悟。出世云盖。次迁云巖。甞和忠道者牧牛颂曰。两角指天。四足踏地。拽断鼻绳。牧甚屎屁。张无尽见之甚击节。后退云巖。过庐山栖贤。主翁意不欲纳。乃曰。老老大大。正是质库中典牛也。师闻之。述一偈而去曰。质库何曾解典牛。祇缘价重实难酬。想君本领无多子。毕竟难禁这一头。因庵于武宁。扁曰典牛。终身不出。涂毒见之。已九十三矣。上堂。卓拄杖曰。久雨不晴劄。金乌飞在钟楼角。又卓一下曰。犹在[穀-禾+卵]。复卓曰。一任衲僧名邈。上堂。马祖一喝。百丈蹉过。临济小厮儿向粪扫堆头。拾得一只破草鞋。胡喝乱喝。师震声喝曰。唤作胡喝乱喝得么。上堂。象骨辊毬能已尽。玄沙斫牌伎亦穷。还知么火星入袴。口事出急家门。上堂。三百五百铜头铁额。木笛横吹谁来接拍。时有僧出。师曰。也是贼过后张弓。上堂。宝峯有一诀。对众分明说。昨夜三更前。乌龟吞却鳖。至节上堂。晷运推移。日南长至。布裩不洗。无来换替。大小玉泉。无风浪起。云巖路见。不平直下。一鎚粉碎。遂高声曰。看脚下。上堂举梁山曰。南来者与你三十棒。北来者。与你三十棒。然虽与么。未当宗乘。后来瑯琊和尚道梁山好。一片真金将作顽铁。卖却瑯琊。则不然。南来者。与你三十棒。北来者。与你三十棒。从教天下贬剥。师拈曰。一人能舒不能卷。一人能卷不能舒。云巖门下一任南来北来。且恁么过蓦然。洗面摸着。鼻头却来。与你三十。上堂。日可冷。月可热。众魔不能坏。真说作么生。是真说初三十。一中九下七。若信不及。云巖与汝道破。万人齐指处。一鴈落寒空。病起上堂。举马大师日面佛月面佛。后来东山演和尚颂曰。丫鬟女子画蛾眉。鸾镜台前语似癡。自说玉颜难比竝。却来架上着罗衣。师曰。东山老翁满口讚歎。则故是点检。将来未免有乡情在云巖。又且不然。打杀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几回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潭州三角智尧禅师

  上堂。揑土定千钧。秤头不立蝇箇中些子事。走杀岭南能还有。荐得底么直饶。荐得也是第二月。

  慧日雅禅师法嗣

  隆兴府九僊法清祖鉴禅师

  严陵人也。甞于池之天宁。以伽棃覆顶而坐。侍郎曾公开问曰。上座僊乡甚处。曰严州。曰与此间是同是别。师拽伽棃。下地揖曰。官人曾到严州否。曾罔措。师曰。待官人到严州时。却向官人道。住后。上堂曰。万柳千华暖日开。一华端有一如来。妙谈不二虗空藏。动着微言徧九垓。笑咍咍。且道笑箇甚么笑。觉苑脚跟不点地。上堂。举睦州示众曰。汝等诸人未得箇入头处。须得箇入头处。既得箇入头处。不得忘却。老僧明明向汝道。尚自不会。何况盖覆将来。师曰。睦州恁么道。意在甚么处。其或未然。听觉苑下箇注脚。张僧见王伴。王伴叫张僧。昨夜放牛处。岭上及前村。溪西水不饮。溪东草不吞。教觉苑如何。即得会么。不免与么去。遂以两手按空。下座。僧问。如何是夺人不夺境。师曰。惺惺寂寂。曰如何是夺境不夺人。师曰。寂寂惺惺。曰如何是人境两俱夺。师曰。惺惺惺惺。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夺。师曰。寂寂寂寂。曰学人今日买铁得金去也。师曰。甚么处得这话头来。

  平江府觉海法因庵主

  郡之嵎山朱氏子。年二十四。披缁服进具。游方至东林谒慧日。日举灵云悟道机语问之。师拟对。日曰。不是不是。师忽有所契。占偈曰。巖上桃华开。华从何处来。灵云纔一见。回首舞三台。日曰。子所见虽已入微。然更着鞭当明大法。师承教居庐阜三十年。不与世接。丛林尊之。建炎中。盗起江左。顺流东归。邑人结庵命居。缁白继踵问道。甞谓众曰。汝等饱持定力。无忧晨炊。而事干求也。晚年放浪自若。称五松散人。

  龙牙言禅师法嗣

  瑞州洞山择言禅师

  僧问。如何是十身调御。投子下禅牀立。未审意旨如何。师曰。脚跟下七穿八穴。

  文殊能禅师法嗣

  常德府德山琼禅师

  受请日。上堂曰。作家捞笼不肯住。呼唤不回。头为甚么。从东过西。自代曰。后五日看。

  智海青禅师法嗣

  蕲州四祖仲宣禅师

  上堂。诸佛出世。为一大事因缘。祖师西来。直指人心是佛。凡圣本来不二。迷悟岂有殊途。非涅槃之可欣。非死生之可厌。但能一言了悟。不起坐而即证无生。一念回光不举步而徧周沙界。如斯要经引曰。宗门山僧既到这裏。不可徒然。乃举拂子曰。看看山河大地日月星辰。若凡若圣。是人是物。尽在拂子头上一毛端裏。出入游戏。诸人还见么。设或便向这裏见。得倜傥分明。更须知有向上一路。试问诸人作么生是向上一路。良久曰。六月长天降大雪。三冬岭上火云飞。

  泉州乾峯圆慧禅师

  上堂。达磨正宗。衲僧巴鼻。堪嗟迷者成羣。开眼瞌睡。头上是天。脚下是地。耳朵闻声。鼻孔出气。敢问云堂之徒。时中甚处安置。还见么可怜。双林傅大士却言。祇这语声是咄。

  大沩瑃禅师法嗣

  眉州中巖慧目蕴能禅师

  本郡吕氏子。年二十二。于村落一富室为校书。偶游山寺。见禅册。阅之。似有得即裂冠圆具。一鉢游方。首参宝胜澄甫禅师。所趣颇异。至荆湖。谒永安喜真如喆德山绘。造诣益高。迨抵大沩。沩问。上座桑梓何处。师曰西川。曰我闻西川有普贤菩萨示现是否。师曰。今日得瞻慈相。曰白象何在。师曰。爪牙已具。曰还会转身么。师提坐具。绕禅牀一帀。沩曰。不是这箇道理。师趋出。一日沩为众入室。问僧黄巢过后。还有人收得劒么。僧竪起拳。沩曰。菜刀子。僧曰。争奈受用不尽。沩喝出次问。师黄巢过后还有人收得劒么。师亦竪起拳。沩曰。也祇是菜刀子。师曰。杀得人即休。遂近前拦胸筑之。沩曰。三十年弄马骑。今日被驴子扑。后还蜀庵于旧址。应四众之请。出住报恩。上堂。龙济道。万法是心光。诸缘唯性晓。本无迷悟人。祇要今日了。师曰。既无迷悟。了箇甚么。咄。上堂。举雪峯一日普请搬柴中路见一僧遂掷下一段。柴曰。一大藏教。祇说这箇后来。真如喆道。一大藏教不说这箇。据此二尊宿说话。是同是别。山僧则不然。竪起拂子曰。提起则如是我闻。放下则信受奉行。室中问。崇真毡头。如何是你空劫已前父母。真领悟曰。和尚且低声。遂献投机颂曰。万年仓裏曾饑馑。大海中住儘长渴。当初寻时寻不见。如今避时避不得师为印可。一日与黄提刑奕棊次。黄问。数局之中无一局同。千着万着则故是。如何是那一着。师提起棊子示之。黄伫思。师曰。不见道从前。十九路迷杀。几多人。师住持三十余载。凡说法不许录其语。临终书偈。趺坐而化。闍维时暴风忽起。烟所至处皆雨设利。道俗斸其地。皆得之。心舌不坏。塔于本山。

  怀安军云顶宝觉宗印禅师

  上堂。古者道。识得凳子。周帀有余。又道识得凳子。天地悬殊。山僧总不恁么。识得凳子。是甚么閑家具。一日普说罢。师曰。诸子未要散去。更听一颂。乃曰。四十九年。一场热閧。八十七春。老汉独弄。谁少谁多。一般作梦。归去来兮。梅梢雪重。言讫下座。倚杖而逝。

  昭觉白禅师法嗣

  成都府信相宗显正觉禅师

  潼川王氏。子少为进士有声。甞昼掬溪水为戏。至夜思之。遂见水泠然盈室。欲汲之不可。而尘境自空。曰吾世网裂矣。往依昭觉得度。具满分戒。后随众咨参。觉一日问师。高高峯顶立。深深海底行。汝作么生会。师于言下顿悟曰。钉杀脚跟也。觉拈起拂子曰。这箇又作么生。师一笑而出。服勤七祀。南游至京师。历淮淛。晚见五祖演和尚于海会。出问。未知关棙子。难过赵州桥。赵州桥即不问。如何是关棙子。祖曰。汝且在门外立。师进步一踏而退。祖曰。许多时茶饭元来也。有人知滋味。明日入室。祖云。你便是昨日问话底僧否。我固知你见处。祇是未过得白云关在。师珍重便出。时圆悟为侍者。师以白云关意扣之。悟曰。你但直下会取。师笑曰。我不是不会。祇是未谙。待见这老汉共伊理会一上。明日祖往舒城。师与悟继往。适会于兴化。祖问。师记得曾在郡裏相见来。师曰。全火祇候。祖顾悟曰。这汉饶舌。自是机缘相契。游庐阜回。师以高高峯顶立深深海底行所得之语告五祖。祖曰。吾甞以此事诘先师。先师云。我曾问远和尚。远曰。猫有歃血之功。虎有起尸之德。非素达本源。不能到也。师给侍之久。祖锺爱之。后辤西归。为小参。复以颂送曰。离乡四十余年。一时忘却蜀语。禅人回到成都。切须记取鲁语。时觉尚无恙。师再侍之。名声蔼着。遂出住长松。迁保福信相。僧问。三世诸佛。六代祖师。总出这圈缋不得。如何是这圈缋。师曰。井栏脣。上堂。举仰山问中邑。如何是佛性义。邑曰。我与你说箇譬喻。汝便会也。譬如一室有六窗。内有一猕猴。外有猕猴。从东边唤狌狌。猕猴即应。如是六窗俱唤俱应。仰乃礼拜。适蒙和尚指示。某有箇疑处。邑曰。你有甚么疑。仰曰。祇如内猕猴睡时。外猕猴欲与相见。又作么生。邑下禅牀。执仰山手曰。狌狌与你相见了。师曰。诸人要见二老么。我也与你说箇譬喻。中邑大似箇金师。仰山将一块金来。使金师酬价。金师亦尽价相酬。临成交易卖金底。更与贴秤金师。虽然闇喜。心中未免偷疑。何故。若非细作。定是贼赃。便下座。

  道林一禅师法嗣

  潭州大沩大圆智禅师

  四明人也。上堂。举南泉道三世诸佛不知有狸奴白牯却知有。师曰。三世诸佛既不知有。狸奴白牯。又何曾梦见。灼然。须知向上有知有底人始得。且作么生是知有底人。喫官酒。卧官街。当处死。当处埋。沙场无限英灵汉。堆山积岳露尸骸。

  南岳下十五世

  上封秀禅师法嗣

  文定公胡安国草庵居士

  字康侯。久依上封。得言外之旨。崇宁中。过药山。有禅人。举南泉斩猫话问公。公以偈答曰。手握乾坤杀活机。纵横施设在临时。玉堂兔马非龙象。大用堂堂总不知。又寄上封有曰。祝融峯似杜城天。万古江山在目前。须信死心元不死。夜来秋月又同圆。

  上封才禅师法嗣

  福州普贤元素禅师

  建宁人也。上堂。兵随印转。三千里外绝烟尘。将逐符行。二六时中净躶躶。不用铁旗铁皷。自然草偃风行。何须七纵七擒。直得无思不服。所谓大丈夫秉慧剑。般若锋兮金刚燄。非但能摧外道心。早曾落却天魔胆。正恁么时。且道主将是甚么人。喝一喝。上堂。南泉道。我十八上便解作活计。囊无繫蚁之丝。厨乏聚蝇之糁。赵州道。我十八上便解破家散宅。南头买贱。北头卖贵。点检将来。好与三十棒。且放过一着。何故。曾为宕子偏怜客。自爱贪杯惜醉人。上堂。未开口时先分付。拟思量处隔千山。莫言佛法无多子。未透玄关也大难。祇如玄关作么生透。喝一喝。

  福州皷山山堂僧洵禅师

  本郡阮氏子。上堂。黄檗手中六十棒。不会佛法的的大意。却较些子。大愚肋下筑三拳。便道黄檗佛法无多子。钝置杀人。须知有一人。大棒蓦头打。他不回头。老拳劈面槌。他亦不顾。且道是谁。上堂。朔风扫地卷黄叶。门外千峯凛寒色。夜半乌龟带雪飞。石女谿边皱两眉。卓拄杖云。大家在这裏。且道天寒人寒。喝一喝云。归堂去。

  福州皷山别峯祖珍禅师

  兴化林氏子。僧问。赵州遶禅牀一帀。转藏已竟。此理如何。师曰。画龙看头。画虵看尾。曰婆子道比来请转全藏。为甚么祇转得半藏。此意又且如何。师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曰未审甚么处是转半藏处。师曰。不是知音者。徒劳话岁寒。上堂。寻牛须访迹。学道贵无心。迹在牛还在。无心道易寻。竪起拂子曰。这箇是迹。牛在甚么处。直饶见得头角分明。鼻孔也在法石手裏。上堂。向上一路千圣不传。卓拄杖曰。恁么会得十万八千。毕竟如何。桃红李白蔷薇紫。问着春风总不知。示众云。大道祇在目前。要且目前难覩。欲识大道真体。不离声色言语。卓拄杖云。这箇是声。竪起拄杖云。这箇是色。唤甚么作大道真体。直饶向这裏见得。也是郑州出曹门。示众若。论此事。如人喫饭。饱则便休。若也不饱。必有思食之心。若也过饱。又有伤心之患。到这裏。作么生得恰好去。良久云。且归巖下宿。同看月明时。

  黄龙逢禅师法嗣

  饶州荐福常庵择崇禅师

  宁国府人也。上堂。举僧问古德。生死到来如何免得。德曰。柴鸣竹爆惊人耳。僧曰不会。德曰。家犬声狞夜不休。师曰。诸人要会么。柴鸣竹爆惊人耳。大洋海底红尘起。家犬声狞夜不休。陆地行船三万里。坚牢地神笑呵呵。须弥山王眼觑鼻。把手东行却向西。南山声应北山裏。千手大悲开眼看。无量慈悲是谁底。良久曰。头长脚短。少喜多瞋。上堂。问侍者曰。还记得昨日因缘么。曰记不得。复顾大众曰。还记得么。众无对。竪起拂子曰。还记得么。良久曰。也忘却了也。三处不成。一亦非有。诸人不会。方言露柱且莫开口。以拂子击禅牀。下座。

  天宁卓禅师法嗣

  庆元府育王无示介谌禅师

  温州张氏子。谢知事上堂。尺头有寸。鉴者犹稀。秤尾无星。且莫错认。若欲定古今轻重。较佛祖短长。但请于中着一只眼。果能一尺还他十寸。八两元是半斤。自然内外和平。家国无事。山僧今日已是两手分付。汝等诸人。还肯信受奉行也无。尺量刀剪徧世间。誌公不是閑和尚。上堂。文殊智普贤行。多年曆日。德山棒临济喝。乱世英雄。汝等诸人穿僧堂入佛殿。还知崄过铁围关么。忽然踏着释迦顶[宁*页]。磕着圣僧额头。不免一场祸事。上堂。我若说有。你为有碍。我若说无。你为无碍。我若横说。你又跨不过。我若竪说。你又跳不出。若欲丛林平怗。大家无事。不如推倒育王。且道育王如何推得倒去。召大众曰。着力着力。复曰。苦哉苦哉。育王被人推倒了也还有路见不平。拔剑相为底么。若无。山僧不免自倒自起。击拂子下座。师性刚毅。涖众有古法。时以谌铁面称之。

  安吉州道场普明慧琳禅师

  福州人。上堂。有漏笟篱。无漏木杓。庭白牡丹。槛红芍药。因思九年面壁人。到头不识这一着。且道作么生是这一着。以拄杖击禅牀下座。上堂。一即多多即一。毗卢顶上明如日。也无一也无多。现成公案没誵譌。拈起旧来。毡拍板。明时共唱太平歌。

  安吉州道场无传居慧禅师

  本郡吴氏子。上堂。锺馗醉裏唱凉州。小妹门前祇点头。巡海夜叉相见后。大家拍手上高楼。大众若会得去。鏁却天下人舌头。若会不得。将谓老僧别有奇特。上堂。百尺竿头弄影戏。不唯瞒你又瞒天。自笑平生歧路上。投老归来没一钱。上堂。举临济示众曰。一人在高高峯顶。无出身之路。一人在十字街头。亦无向背。且道那箇在前。那箇在后。师曰。更有一人不在高高峯顶。亦不在十字街头。临济老汉因甚不知。便下座。

  临安府显宁松堂圆智禅师

  上堂。芦华白蓼华红。溪边脩竹碧烟笼。閑云抱幽石。玉露滴巖丛。昨夜乌龟变作鼈。今朝水牯悟圆通。咄。

  安吉州乌回唯庵良範禅师

  上堂。尘劫已前事。堂堂无背面。动静莫能该。舒卷快如电。莫道凡不知。佛也觑不见。决定在何处。合取这两片。荐不荐。更为诸人通一线。良久曰。天下太平。皇风永扇。上堂。举僧问赵州。至道无难唯嫌拣择。是时人窠窟否。州曰。曾有人问老僧。直得五年分疎不下。师召众曰。赵州具顶门眼。向击石火裏分缁素。闪电光中明纵夺。为甚么却五年分疎不下。还委悉么。易分雪裏粉。难辨墨中煤。

  温州本寂灵光文观禅师

  本郡叶氏子。上堂。过去诸如来。斯门已成就。好事不如无。现在诸菩萨。今各入圆明。好事不如无。未来修学人。当依如是住。好事不如无。还知么。除却华山陈处士。何人不带是非行。参。

  黄龙震禅师法嗣

  常德府德山无诤慧初禅师

  静江府人也。上堂。顾视大众曰。见么。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在日月为晦为朔。在四时为寒为暑。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且道在衲僧分上。又作么生。一趯趯飜四大海。一拳拳倒须弥山。佛祖位中留不住。又吹渔笛汨罗湾。上堂。九月二十五。聚头相共举。瞎却正法眼。拈却云门普。德山不会说禅。赢得村歌社舞。阿呵呵。逻啰哩。遂作舞。下座。

  万年一禅师法嗣

  嘉兴府报恩法常首座

  开封人也。丞相薛居正之裔。宣和七年。依长沙益阳华严元轼下髮。徧依丛林。于首楞严经。深入义海。自湖湘至万年。谒雪巢机契。命掌牋翰。后首众报恩。室中唯一矮榻。余无长物。庚子九月中。语寺僧曰。一月后不复留此。十月二十一。往方丈谒饭将晓。书渔父词于室门。就榻收足而逝。词曰。此事楞严甞露布。梅华雪月交光处。一笑寥寥空。万古风瓯语。迥然银汉横天宇。蝶梦南华方栩栩。斑斑谁跨丰干虎。而今忘却来时路。江山暮天涯。目送鸿飞去。

  岳山祖庵主法嗣

  庐山延庆叔禅师

  僧问。多子塔前共谈何事。师曰。一回相见一回老。能得几时为弟兄。僧礼拜。师曰。唐兴今日失利。

  胜因静禅师法嗣

  涟水军万寿梦庵普信禅师

  上堂。残雪既消尽。春风日渐多。若将时节会。佛法又如何。且道时节因缘与佛法道理是同是别。良久曰。无影树栽人不见。开华结果自馨香。

  平江府慧日默庵兴道禅师

  上堂。同云欲雪未雪。爱日似晖不晖。寒雀啾啾閙篱落。朔风冽冽舞帘帷。要会韶阳亲切句。今朝觌面为提撕。卓拄杖。下座。

  广德军光孝果慜禅师

  常德桃源人也。上堂。举南泉斩猫儿话。乃曰。南泉提起下刀诛。六臂脩罗救得无。设使两堂俱道得。也应流血满街衢。

  雪峯需禅师法嗣

  福州雪峯毬堂慧忠禅师

  上堂。终日忙忙。那事无妨。作么生是那事。良久曰。心不负人。面无惭色。

  天童交禅师法嗣

  庆元府蓬莱圆禅师

  住山三十年。足不越阃。道俗尊仰之。师有偈曰。新缝纸被[火*其]来煖。一觉安眠到五更。闻得上方钟皷动。又添一日在浮生。

  圆通旻禅师法嗣

  江州庐山圆通守慧沖真密印通慧禅师

  上堂。但知今日复明日。不觉前秋与后秋。平步坦然归故里。却乘好月过沧洲。咦。不是苦心人不知。

  隆兴府黄龙道观禅师

  上堂曰。古人道。眼色耳声。万法成办。你诸人为甚么。从朝至暮。诸法不相到。遂喝一喝曰。牵牛入你鼻孔。祸不入慎家之门。

  左丞范沖居士

  字致虗。由翰苑守豫章。过圆通。谒旻禅师。茶罢曰。某行将老矣。堕在金紫行中去。此事稍远。通呼内翰。公应喏。通曰。何远之有。公跃然曰。乞师再垂指诲。通曰。此去洪都有四程。公伫思。通曰。见即便见。拟思即差。公乃豁然有省。

  枢密吴居厚居士

  拥节归锺陵。谒圆通旻禅师曰。某顷赴省试。过此。过赵州关。因问前住讷老透关底事如何。讷曰。且去做官。今不觉五十余年。旻曰。曾明得透关底事么。公曰。八次经过常存此念。然未甚脱洒在。旻度扇与之曰。请使扇。公即挥扇。旻曰。有甚不脱洒处。公忽有省曰。便请末后句。旻乃挥扇两下。公曰。亲切亲切。旻曰。吉獠舌头三千里。

  谏议彭汝霖居士

  手写观音经。施圆通。通拈起曰。这箇是观音经。那箇是谏议经。公曰。此是某亲写。通曰。写底是字。那箇是经。公笑曰。却了不得也。通曰。即现宰官身而为说法。公曰。人人有分。通曰。莫谤经好。公曰。如何即是。通举经示之。公拊掌大笑曰嗄。通曰。又道了不得。公礼拜。

  中丞卢航居士

  与圆通拥炉次。公问。诸家因缘不劳拈出。直截一句。请师指示。通厉声指曰。看火。公急拨衣。忽大悟。谢曰。灼然佛法无多子。通喝曰。放下着。公应喏喏。

  左司都贶居士

  问圆通曰。是法非思量分别之所能解。当如何凑泊。通曰。全身入火聚。公曰。毕竟如何晓会。通曰。蓦直去。公沈吟。通曰。可更喫茶么。公曰不必。通曰。何不恁么会。公契旨曰。元来太近。通曰。十万八千。公占偈曰。不可思议。是大火聚。便恁么去。不离当处。通曰。咦。犹有这箇在。公曰。乞师再垂指示。通曰。便恁么去。铛是铁铸。公顿首谢之。

  明招慧禅师法嗣

  杨州石塔宣秘礼禅师

  僧问。山河大地与自己是同是别。师曰。长亭凉夜月。多为客铺舒。曰谢师答话。师曰。网大难为鸟。纶稠始得鱼。僧作舞归众。师曰。长江为砚墨。频写断交书。上堂。举百丈野狐话乃曰。不是飜涛手。徒夸跨海鲸。由基方撚镞。枝上众猿惊。上堂。至座前师搊一僧。上法座。僧慞惶欲走。师遂指座曰。这棚子若牵一头驴上去。他亦须就上屙在。汝诸人因甚么却不肯。以拄杖一时赶散。顾侍者曰崄。

  浮山真禅师法嗣

  峨嵋灵巖徽禅师

  僧问。文殊是七佛之师。未审谁是文殊之师。师曰。金沙滩头马郎妇。

  祥符立禅师法嗣

  湖南报慈淳禅师

  上堂曰。青眸一瞬。金色知归。授手而来。如王宝剑。而今开张门户。各说异端。可谓古路坦而荆棘生。法眼正而还自翳。孤负先圣。埋没已灵。且道。不埋没。不孤负。正法眼藏如何吐露。还有吐露得底么。出来吐露看。如无。担取诗书归旧隐。野华啼鸟一般春(联灯作乌回範语)。

  云巖游禅师法嗣

  临安府径山涂毒智策禅师

  天台陈氏子。幼依护国僧楚光落髮。十九造国清谒寂室光。洒然有省。次谒大圆于明之万寿。圆问曰。甚处来。师曰。天台来。曰见智者大师么。师曰。即今亦不少。曰因甚在汝脚跟下。师曰。当面蹉过。圆曰。上人不耘而秀。不扶而直。一日辞去。圆送之门。拊师背曰。宝所在近。此城非实。师颔之。往豫章谒典牛。道由云居。风雪塞路。坐阅四十二日。午初版声铿然。豁尔大悟。及造门。典牛独指师曰。甚处见神见鬼来。师曰。云居闻版声来。牛曰。是甚么。师曰。打破虗空。全无柄靶。牛曰。向上事未在。师曰。东家暗坐。西家厮骂。牛曰。崭然超出佛祖。他日起家一麟足矣。住后上堂。举教中道。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虽然恁么。正是捕得老鼠。打破油瓮。怀禅师道。你眼在甚么处。虽则识破释迦老子。争奈拈[饥-几+追]舐指。若是涂毒即不然。色见声求也不妨。百华影裏绣鸳鸯。自从识得金鍼后。一任风吹满袖香。师将示寂。陞座别众。嘱门人。以文祭之。师危坐倾听。至尚飨。为之一笑。越两日沐浴更衣。集众说偈曰。四大既分飞。烟云任意归。秋天霜夜月。万里转光辉。俄顷泊然而逝。塔全身于东冈之麓。

  信相显禅师法嗣

  成都府金绳文禅师

  僧问。如何是大道之源。师曰。黄河九曲。曰如何是不犯之令。师曰。铁蛇钻不入。僧拟议。师便打。

  南岳下十六世

  育王谌禅师法嗣

  台州万年心闻昙贲禅师

  永嘉人。住江心。病起上堂。维摩病说尽道理。龙翔病咳嗽不已。咳嗽不已。说尽道理。说尽道理。咳嗽不已。汝等诸人还识得其中意旨也未。本是长江凑风冷。却教露柱患头风。上堂。一见便见。八角磨盘空裏转。一得永得。辰锦朱砂如墨黑。秋风吹渭水。已落云门三句裏。落叶满长安。几箇而今被眼瞒。竪拂子曰。瞒得瞒不得。总在万年手裏。还见么。华顶月笼招手石。断桥水落捨身巖。僧问。百丈卷席意旨如何。师曰。贼过后张弓。四明太守以雪窦。命师主之。师辞以偈曰。閙篮方喜得抽头。退皷而今打未休。莫把乳峯千丈雪。重来换我一双眸。

  庆元府天童慈航了朴禅师

  福州人。上堂。酷暑如焚不易禁。炎炎赫赫欲流金。夜明帘外无人到。灵木迢然转绿阴。上堂。久雨不晴。半睡半醒。可谓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时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遂喝曰。住住。内卦已成。更求外象。卓拄杖曰。适来掷得雷天大壮。如今变作地火明夷。上堂。牛皮鞔露柱。露柱啾啾叫。灯笼佯不知。虗明还自照。殿脊老蚩吻。闻得呵呵笑。三门侧耳听。就上打之遶。譬如十日菊。开微阿谁。要阿呵呵。未必秋香一夜衰。熨斗煎茶不同铫。室中问僧。贼来须打。客来须看。祇如三更夜半。人面似贼。贼面似人。作么生辨。上堂。观音巖玲玲珑珑。太白石丁丁东东。西园菜蟥似不堪食。东谷华发却无赖红。且道是祖意教意。途中受用。世谛流布。若辨不出。雪峯覆却饭桶。若辨得出。甘贽礼拜蒸笼。参。上堂。德山入门便棒。临济入门便喝。临济喝处。德山棒头耳聋。德山棒时。临济喝下眼瞎。虽然一搦一擡。就中全生全杀。遂喝一喝。卓拄杖一下云。敢问诸人是生是杀。良久云。君子可入。

  南剑州西巖宗回禅师

  婺州人也。久依无示。深得法忍。因寺僧以茶禁闻有司。吏捕知事。师谓众曰。此事不直之。则罪坐于我。若自直。彼复得罪。不忍为也。令击皷陞座。说偈曰。县吏追呼不暂停。争如长往事分明。从前有箇无生曲。且喜今朝调已成。言讫而逝。

  高丽国坦然国师

  少嗣王位。钦乡宗乘。因海商。方景仁抵四明。录无示语归。师阅之启悟。即弃位圆颅。作书以语要及四威仪偈。令景仁呈无示。示答曰。佛祖出兴于世。无一法与人。实使其自信自悟自证自到。具大知见。如所见而说。如所说而行。山河大地草木丛林。相与证明。其来久矣。后复通嗣法。其书略曰。生死海广劫殚同通。得遇本分宗师以三要印子。验定其法。实谓盲龟值浮木孔耳。

  临安府龙华无住本禅师

  广德人也。上堂。举云门大师拈起胡饼曰。我祇供养两淛人。不供养向北人。众无语。门自代曰。天寒日短。两人共一椀。师曰。韶阳老汉言中有响。痛处着锥。检点将来。飜成毒药。诸人要会么。半在河南半河北。一片虗凝似墨黑。冷地思量愁杀人。叵耐云门这老贼。贼贼。下座。更不巡堂。

  道场琳禅师法嗣

  临江军东山吉禅师

  因李朝请。与甥芗林居士向公子諲谒之。遂问。家贼恼人时如何。师曰。谁是家贼。李竪起拳。师曰。贼身已露。李曰。莫荼糊人好。师曰。赃证见在。李无语。师示以偈曰。家贼恼人孰奈何。千圣回机祇为他。徧界徧空无影迹。无依无住绝笼罗。贼贼。猛将雄兵收不得。疑杀天下老禅和。笑倒閙市古弥勒。休休。不用将心向外求。回头瞥尔贼身露。和赃捉获世无俦。世无俦。真可仰。从兹不复夸伎俩。怗怗安家乐业时。万象森罗齐拊掌。

  道场慧禅师法嗣

  临安府灵隐懒庵道枢禅师

  吴兴四安徐氏子。初住何山。次移华藏隆兴。初诏居灵隐。孝宗皇帝召至内殿。问禅道之要。师答以此事在陛下堂堂日用应机处。本无知见起灭之棼。圣凡迷悟之别。第护正念则与道相应。情却物则业不能繫。尽去沉掉之病。自忘问答之意。矧今补处见在佛。般若光明中何事不成。见耶。上为之首肯数四。师示众曰。仙人张果老。骑驴穿市过。但闻蹄拨剌。谁知是纸做。后退居明教永安兰若。逍遥自适。有偈题于壁曰。雪裏梅华春信息。池中月色夜精神。年来可是无佳趣。莫把家风举似人。淳熈丙申八月示微疾。书偈而逝。塔于永安。

  光孝慜禅师法嗣

  广德军光孝悟初首座

  分座日。示众。举风幡话。至仁者心动处。乃曰。祖师恁么道。赚杀一船人。今时衲僧也。不可恁么会。既不恁么会。毕竟作么生。良久曰。六月好合酱。切忌着盐多。

  南岳下十七世

  万年贲禅师法嗣

  温州龙鸣在庵贤禅师

  上堂。举崇寿示众曰。识得凳子。周帀有余。云门道。识得凳子。天地悬殊。师曰。崇寿老汉坐杀天下人。云门大师走杀天下人。龙鸣则不然。识得凳子四脚着地。要坐便坐。要起便起。上堂。举赵州勘婆话。颂曰。冰雪佳人貌最奇。常将玉笛向人吹。曲中无限华心动。独许东君第一枝。

  潭州大沩咦庵鉴禅师

  会稽人也。上堂。木落霜空。天寒水冷。释迦老子无处藏身。拆东篱补西壁。撞着不空见菩萨。请示念佛三昧也。甚奇怪。却向道。金色光明云。参。退喫茶去。上堂。老胡开一条路。甚生径直。祇云。歇即菩提。性净明心。不从人得。后人不得其门。一向奔驰南北。往复东西。极岁穷年。无箇歇处。诸人还歇得么。休休。上堂。举晦堂和尚一日问僧甚处来。曰南雄州。堂曰。出来作甚么。曰寻访尊宿。堂曰。不如归乡好。曰未审和尚令某归乡意旨如何。堂曰。乡里三钱买一片鱼鲊。如手掌大。师曰。宁可碎身如微尘。终不瞎箇师僧眼。晦堂较些子有般汉便道。熟处难忘。有甚共语处。上堂。举罽宾国王问师子尊者蕴空公案。师颂曰。尊者何曾得蕴空。罽宾徒自斩春风。桃华雨后已零落。染得一溪流水红。

  五灯严统卷第十八

  五灯严统卷第十九

  南岳下十一世

  石霜圆禅师法嗣

  袁州杨歧方会禅师

  郡之宜春冷氏子。少警敏。及冠不事笔砚。繫名征商课。最坐不职。乃宵遯入瑞州九峯。恍若旧游。眷不忍去。遂落髮。每阅经心融神会。能折节扣参老宿。慈明自南源徙道吾石霜。师皆佐之总院事。依之虽久。然未有省发。每咨参。明曰。库司事繁且去。他日又问。明曰。监寺异时儿孙徧天下在。何用忙为。一日明适出。雨忽作。师侦之小径。既见。遂搊住曰。这老汉。今日须与我说。不说打你去。明日。监寺。知是般事便休。语未卒。师大悟。即拜于泥途。问曰。狭路相逢时如何。明曰。你且軃避。我要去那裏去。师归。来日具威仪。诣方丈礼谢。明呵曰。未在。自是明每山行。师辄瞰其出。虽晚必击皷集众。明遽还。怒曰。少丛林。暮而陞座。何从得此规绳。师曰。汾阳晚参也。何谓非规绳乎。一日明上堂。师出问。幽鸟语喃喃。辞云入乱峯时如何。明曰。我行荒草裏。汝又入深村。师曰。官不容鍼。更借一问。明便喝。师曰。好喝。明又喝。师亦喝。明连喝两喝。师礼拜。明曰。此事是箇人方能担荷。师拂袖便行。明移兴化。师辞归九峯。后道俗迎居杨歧。次迁云盖。受请日。拈法衣示众曰。会么。若也不会。今日无端。走入水牯牛队裏去也。还知么。筠阳九岫萍实杨歧。遂陞座。时有僧出。师曰。渔翁未掷钓。跃鳞冲浪来。僧便喝。师曰。不信道。僧拊掌归众。师曰。消得龙王多少风。问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师曰。有马骑马。无马步行。曰少年长老。足有机筹。师曰。念汝年老。放汝三十棒。问如何是佛。师曰。三脚驴子弄蹄行。曰莫祇这便是么。师曰。湖南长老。乃曰。更有问话者么。试出来相见。杨歧今日性命。在汝诸人手裏。一任横拖倒拽。为甚么如此。大丈夫儿。须是当众决择。莫背地裏。似水底按葫芦相似。当众引验。莫便面赤。有么有么。出来决择看。如无。杨歧今日失利。师便下座。九峯勤和尚把住云。今日喜得箇同参。师曰。作么生是同参底事。勤曰。九峯牵犂。杨岐拽耙。师曰。正恁么时。杨歧在前。九峯在前。勤拟议。师拓开曰。将谓同参。元来不是。僧问。人法俱遣。未是衲僧极则。佛祖双亡。犹是学人疑处。未审和尚如何为人。师曰。你祇要勘破新长老。曰恁么则旋斫生柴带叶烧。师曰。七九六十三。问古人面壁意旨如何。师曰。西天人不会唐言。上堂。雾锁长空。风生大野。百草树木。作大师子吼。演说摩诃大般若。三世诸佛。在你诸人脚跟下转大法轮。若也会得。功不浪施。若也不会。莫道杨歧山势险。前头更有最高峯。上堂。举古人一转公案。布施大众。良久曰。口祇堪喫饭。上堂。踏着秤锤硬似铁。痖子得梦向谁说。须弥顶上浪滔天。大洋海裏遭火爇。参。上堂。杨歧一要。千圣同妙。布施大众。拍禅牀一下云。果然失照。参。上堂。杨歧一句急着眼觑。长连牀上。拈匙把筯。上堂。拈拄杖云。一即一切。一切即一。画一画云。山河大地。天下老和尚百杂碎。作么生是诸人鼻孔。良久云。劒为不平离宝匣。药因救病出金缾。喝一喝。卓一下。上堂。杨歧无旨的。种田博饭喫。说梦老瞿昙。何处觅蹤迹。喝一喝。拍禅牀一下。上堂。薄福住杨歧。年来气力衰。寒风凋败叶。犹喜故人归。啰啰哩。拈上死柴头。且向无烟火。上堂。杨歧乍住屋壁疎。满牀尽布雪真珠。缩却项暗嗟吁。良久曰。飜忆古人树下居。上堂。云盖是事不如。说禅似吞栗蒲。若向此处会得。佛法天地悬殊。上堂。掷下拄杖曰。释迦老子着跌。偷笑云盖乱说。虽然世界坦平。也是将勤补拙。上堂。释迦老子初生时。周行七步。目顾四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今时衲僧。尽皆打模画样。便道。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云盖不惜性命。亦为诸人打箇样子。遂曰。阳气发时无硬地。示众。一切智通无障碍。拈起拄杖曰。拄杖子。向汝诸人面前。逞神通去也。掷下曰。直得乾坤震裂。山岳摇动。会么。不见道。一切智智清净。拍禅牀曰。三十年后。明眼人前。莫道杨歧龙头虵尾。僧问。拨云见日时如何。师曰。东方来者东方坐。问天得一似清。地得一以宁。衲僧得一。堪作甚么。师曰。鉢盂口向天。慈明忌辰设斋。众纔集。师于真前。以两手揑拳安头上。以坐具画一画。打一圆相。便烧香。退身三步。作女人拜。首座曰。休揑怪。师曰。首座作么生。座曰。和尚休揑怪。师曰。兔子喫牛嬭。第二座近前。打一圆相。便烧香。亦退身三步。作女人拜。师近前作听势。座拟议。师打一掌曰。这漆桶也乱做。龙兴孜和尚迁化。僧至下遗书。师问。世尊入灭。椁示双趺。和尚归真。有何相示。僧无语。师搥胷曰。苍天苍天。室中。问僧。栗棘蓬。你作么生吞。金刚圈。你作么生透。一日三人新到。师问。三人同行。必有一智。提起坐具曰。参头上座。唤这箇作甚么。曰坐具。师曰。真箇那。曰是。师复曰。唤作甚么。曰坐具。师顾视左右曰。参头却具眼。问第二人。欲行千里。一步为初。如何是最初一句。曰到和尚这裏。争敢出手。师以手画一画。僧曰了。师展两手。僧拟议。师曰。了。问第三人。近离甚处。曰南源。师曰。杨歧今日被上座勘破。且坐喫茶。问僧。败叶堆云。朝离何处。曰观音。师曰。观音脚跟下一句。作么生道。曰适来相见了也。师曰。相见底事作么生。僧无对。师曰。第二上座。代参头道看。亦无对。师曰。彼此相钝置。示众云。春风如刀。春雨如膏。律令正行。万物情动。你道。脚踏实地一句。作么生道。出来向东涌西没处道看。直饶道得。也是梁山颂子。示众云。身心清净。诸境清净。诸境清净。身心清净。还知杨歧老人落处么。河裏失钱河裏摝。示众云。景色乍晴。物情舒泰。举步也千身弥勒。动用也随处释迦。文殊普贤。总在这裏。众中有不受人谩底。便道。杨歧和麸粜麵。然虽如是。布袋裏盛锥子。示众云。雪雪处处。光辉明皎洁。黄河冻鎻绝纤流。赫日光中须迸裂。须迸裂。那咤顶上喫蒺蔾。金刚脚下流出血。皇祐改元示寂。塔于云盖。

  南岳下十二世

  杨歧会禅师法嗣

  舒州白云守端禅师

  衡阳葛氏子。幼事翰墨。冠依茶陵郁禅师披削。往参杨歧。岐一日忽问。受业师为谁。师曰。茶陵郁和尚。歧曰。吾闻。伊过桥遭颠有省。作偈甚奇。能记否。师诵曰。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鎻。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歧笑而趋起。师愕然。通夕不寐。黎明咨询之。适岁暮。歧曰。汝见昨日打敺傩者么。曰见。岐曰。汝一筹不及渠。师复骇曰。意旨如何。歧曰。渠爱人笑。汝怕人笑。师大悟。巾侍久之。辞游庐阜。圆通讷禅师。举住承天。声名籍甚。又逊居圆通。次徙法华龙门兴化海会。所至众如云集。僧问。如何是佛。师曰。镬汤无冷处。曰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水底按葫芦。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乌飞兔走。问不求诸圣。不重己灵。未是衲僧分上事。如何是衲僧分上事。师曰。死水不藏龙。曰便恁么去时如何。师曰。赚杀你。到栖贤上堂。承天自开堂后。便安排些葛藤来山南。东葛西葛。却为在归宗开先万杉打叠了也。今日到三峡会裏。大似临嫁医瘿。卒着手脚不辨。幸望大众不怪。伏惟珍重。上堂。鸟有双翼。飞无远近。道出一隅。行无前后。你衲僧家。寻常拈匙放箸。尽道知有。及至上岭时。为甚么却气急。不见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上堂。乾坤之内。宇宙之间。中有一宝。秘在形山。大众。眼在鼻上。脚在肚下。且道。宝在甚么处。良久云。人面不知何处去。桃华依旧笑春风。上堂。古者道。将此深心奉尘剎。是则名为报佛恩。圆通则不然。时挑野菜和根煑。旋斫生柴带叶烧。上堂。江月照。松风吹。到这裏还有漏网者么。良久曰。皇天无亲。上堂。入林不动草。入水不动波。入鸟不乱行。大众。这箇是把缆放船底手脚。且道。衲僧家。合作么生。以手拍禅牀曰。掀飜海岳求知己。拨乱乾坤见太平。上堂。忌口自然诸病减。多情未免有时劳。贫居动便成违顺。落得清閑一味高。虽然如是。莫谓无心云是道。无心犹隔一重关。示众云。泥佛不度水。木佛不度火。金佛不度罏。真佛内裏坐。大众。赵州老子。十二剂骨头。八万四千毛孔。一时抛向诸人怀裏了也。圆通今日路见不平。为古人出气。以手拍禅牀云。须知海岳归明主。未信乾坤陷吉人。示众云。佛身充满于法界。普现一切羣生前。随缘赴感靡不周。而常处此菩提座。大众。作么生说箇随缘赴感底道理。祇于一弹指间。尽大地含生根机。一时应得周足。而未甞动着一毫头。便且唤作随缘赴感。而常处此座。祇如山僧。此者受法华请。相次与大众相别去。宿松县裏开堂了。方归院去。且道。还离此座也无。若道离。则世谛流布。若道不离。作么生见得箇不离底事。莫是无边剎境。自他不隔于毫端。十世古今。始终不离于当念么。又莫是一切无心。一时自徧么。若恁么。正是掉棒打月。到这裏直须悟始得。悟后更须遇人始得。你道。既悟了便休。又何必更须遇人。若悟了遇人底。当垂手方便之时。着着自有出身之路。不瞎却学者眼。若祇悟得乾萝蔔头底。不唯瞎却学者眼。兼自己动便先自犯锋伤手。你看。我杨歧先师。问慈明师翁道。幽鸟语喃喃。辞云入乱峯时如何。答云。我行荒草裏。汝又入深村。进云。官不容鍼。更借一问。师翁便喝。进云。好喝。师翁又喝。先师亦喝。师翁乃连喝两喝。先师遂礼拜。大众须知。悟了遇人者。向十字街头。与人相逢。却在千峯顶上握手。向千峯顶上相逢。却在十字街头握手。所以山僧甞有颂云。他人住处我不住。他人行处我不行。不是为人难共聚。大都缁素要分明。山僧此者临行。解开布袋头。一时撒在诸人面前了也。有眼者。莫错怪好。珍重。开堂示众云。昔日灵山会上。世尊拈华。迦叶微笑。世尊道。吾有正法眼藏。分付摩诃大迦叶。次第流传。无令断绝。至于今日。大众。若是正法眼藏。释迦老子自无分。将箇甚么分付。将箇甚么流传。何谓如此。况诸人分上。各各自有正法眼藏。每日起来。是是非非。分南分北。种种施为。尽是正法眼藏之光影。此眼开时。乾坤大地。日月星辰。森罗万象。祇在面前。不见有毫釐之相。此眼未开时。尽在诸人眼睛裏。今日已开者。不在此限。有未开者。山僧不惜手。为诸人开此正法眼藏看。乃举手竪两指曰。看看。若见得去。事同一家。若也未然。山僧不免重说偈言。诸人法眼藏。千圣莫能当。为君通一线。光辉满大唐。须弥走入海。六月降严霜。法华虽恁道。无句得商量。大众既满口道了。为甚么却无句得商量。喝一喝曰。分身两处看。上堂。释迦老子。有四弘誓愿云。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法华亦有四弘誓愿。饑来要喫饭。寒到即添衣。困时伸脚睡。热处爱风吹。上堂。古人留下一言半句未透时。撞着铁壁相似。忽然一日觑得透。后方知自己便是铁壁。如今作么生透。复曰。铁壁铁壁。上堂。若端的得一回汗出。便向一茎草上。现琼楼玉殿。若未端的得一回汗出。纵有琼楼玉殿。却被一茎草盖却。作么生得汗出去。自有一双穷相手。不曾容易舞三台。上堂。安居之首。禁足为名。禁足之意。意在进道而护生。衲僧家。更有何生而可护。何道而可进。唾一唾。唾破释迦老子面门。踏一步。踏断释迦老子背脊骨。犹是随羣逐队汉。未是本分衲僧。良久曰。无限风流慵卖弄。免教人指好郎君。上堂。丝毫有趣皆能进。毕竟无归若可当。逐日退身行兴尽。忽然得见本爷孃。作么生是本爷孃。乃云万福。便下座。示众云。如我按指。海印发光。拈起拄杖云。山河大地。水鸟树林。情与无情。今日尽向法华拄杖头上。作大师子吼。演说摩诃大般若。且道。天台南岳。说箇甚么法门。南岳说洞上五位修行。君臣父子。各得其宜。莫守寒巖异草青。坐却白云宗不妙。天台说临济下三玄三要四料拣。一喝分宾主。照用一时行。要会箇中意。日午打三更。庐山出来道。你两箇。正在葛藤窠裏。不见道。欲得不招无间业。莫谤如来正法轮。大众。据此三箇汉见解。若上衲僧秤子上称。一箇重八两。一箇重半斤。一箇不直半分钱。且道。那箇不直半分钱。良久云。但愿春风齐着力。一时吹入我门来。卓拄杖。下座。熈宁五年迁化。寿四十八。

  金陵保宁仁勇禅师

  四明竺氏子。容止渊秀。龆为大僧。通天台教。更衣谒雪窦明觉禅师。觉意其可任大法。诮之曰。央庠座主。师愤悱下山。望雪窦拜曰。我此生行脚参禅。道不过雪窦。誓不归乡。即往泐潭。踰纪。疑情未泮。闻杨岐移云盖。能钤键学者。直造其室。一语未及。顿明心印。岐殁。从同参白云端禅师游。研极玄奥。后出世。两住保宁而终。僧问。如何是佛。师曰。近火先焦。曰如何是道。师曰。泥裏有刺。曰如何是道中人。师曰。切忌踏着。问先德道。寒风凋败叶。犹喜故人归。未审谁是故人。师曰。杨岐和尚迁化久矣。曰正当恁么时。更有甚么人为知音。师曰。无眼村翁暗点头。问。如何是佛。师曰。自屎不觉臭。问如何是保宁境。师曰。主山头倒卓。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鼻孔无半边。问如何是尘中自在底人。师曰。因行不妨掉臂。问如何是佛。师曰。铁鎚无孔。曰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镬汤无冷处。问灵山指月。曹谿话月。未审保宁门下如何。师曰。嗄。曰有华当面贴。师便喝。问摘叶寻枝即不问。如何是直截根源。师曰。蚊子上铁牛。曰直截根源人已晓。中下之流如何指示。师曰。石人脊背汗通流。上堂。山僧。二十余年。挑囊负鉢。向寰海之内。参善知识十数余人。自家并无箇见处。有若顽石相似。参底尊宿。亦无长处可相利益。自此一生。作箇百无所解底人。幸自可怜生。忽然被业风吹。到江宁府。无端被人上当推。向十字路头。住箇破院。作粥饭主人。接待南北。事不获已。随分有盐有醋。粥足饭足。且恁过时。若是佛法不曾梦见。上堂。侍者烧香罢。师指侍者曰。侍者已为诸人说法了也。上堂。看看。山僧入拔舌地狱去也。以手拽舌云。阿[口*耶]阿[口*耶]。上堂。相骂无好言。相打无好拳。大众直须恁么始得。一句句切害。一拳拳着实。忽然打着箇无面目汉。也不妨畅快杀人。上堂。满口是舌。都不能说。碧眼胡僧。当门齿缺。上堂。秋风凉松韵长。未归客思故乡。且道。谁是未归客。何处是故乡。良久曰。长连牀上有粥有饭。上堂。天上无弥勒。地下无弥勒。打破太虗空。如何寻不得。垂下一足曰。大众。向甚么处去也。上堂。若说佛法供养。大众未免眉鬚堕落。若说世法供养。大众入地狱如箭射。去此二途。且道保宁今日当说甚么。三寸舌头无用处。一双空手不成拳。上堂。古人底今人用。今人底古人为。古今无背面。今古几人知。[口*耶]鸣咿。一九与二九。相逢不出手。上堂。有手脚无背面。明眼人看不见。天左旋地右转。拍膝曰。西风一阵来。落叶两三片。上堂。风鸣条雨破块。晓来枕上莺声碎。虾蟆蚯蚓一时鸣。妙德空生都不会。都不会。三箇成羣。四箇作队。窈窈窕窕。飘飘飖飖。向南北东西。折得棃华李华。一佩两佩。上上。智不到处。切忌道着。道着则头角生。大众头角生了也。是牛是马。上堂。无漏真净。云何是中更容他物。喝一喝曰。好人不肯做。须要屎裏卧。上堂。夜静月明。水清鱼现。金钩一掷。何处寻蹤。提起拄杖曰。历细历细。示众云。有箇汉。怪复丑。眼直鼻蓝镵。面南看北斗。解使日午金乌啼。夜半铁牛吼。天地旋山河走。羽族毛羣。失其所守。直得文殊普贤出此没彼。七纵八横。千生万受。蓦然逢着箇黄面瞿昙。不惜眉毛。再三与伊摩顶授记云。善哉善哉。大作佛事。希有希有。于是乎。自家懡懡[怡-台+罗][怡-台+罗]。慞慞惶惶。藏头缩手。召云。大众此话大行。何必更待三十年后。示众云。大方无外。大圆无内。无内无外。圣凡普会。瓦砾生光。须弥粉碎。无量法门。百千三昧。拈起拄杖云。总在这裏。会么。苏噜苏噜[口*悉]哩[口*悉]哩娑诃。示众云。释迦老子。四十九年说法。不曾道着一字。优波毱多。丈室盈筹。不曾度得一人。达磨不居少室。六祖不住曹谿。谁是后昆。谁为先觉。既然如是。彼自无疮。勿伤之也。拍膝顾众云。且喜得天下太平。示众云。真相无形。示形现相。千怪万状。自此而彰。喜则满面光生。怒则双眉陡竪。非凡非圣。或是或非。人不可量。天莫能测。直下搆得。未称丈夫。唤不回头。且莫错怪。

  潭州石霜守孙禅师

  僧问。生也不道。死也不道。为甚么不道。师曰。一言已出。曰从东过西。又作么生。师曰。驷马难追。曰学人总不与么。师曰。易开终始口。难保岁寒心。

  比部孙居士

  因杨岐会禅师来谒。值视断次。公曰。某为王事所牵。何由免离。岐指曰。委悉得么。公曰。望师点破。岐曰。此是比部。弘愿深广。利济羣生。公曰。未审如何。岐示以偈曰。应现宰官身。广弘悲愿深。为人重指处。棒下血淋淋。公于此有省。

  南岳下十三世

  白云端禅师法嗣

  蕲州五祖法演禅师

  绵州邓氏子。三十五始弃家。祝髮受具。往成都。习唯识百法论。因闻菩萨入见道时。智与理冥。境与神会。不分能证所证。西天外道。甞难比丘曰。既不分能证所证。却以何为证。无能对者。外道贬之。令不鸣钟鼓。反披袈裟。三藏装法师。至彼救此义曰。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乃通其难。师曰。冷暖则可知矣。作么生是自知底事。遂质本讲曰。不知自知之理如何。讲莫疏其问。但诱曰。汝欲明此。当往南方。扣传佛心宗者。师即负笈出关。所见尊宿。无不以此咨决。所疑终不破。洎谒圆照本禅师。古今因缘会尽。唯不会僧问兴化。四方八面来时如何。化云。打中间底。僧作礼。化云。我昨日赴箇村斋。中途遇一阵卒风暴雨。却向古庙裏避得过。请益本。本云。此是临济下因缘。须是问他家儿孙始得。师遂谒浮山远禅师。请益前话。远云。我有箇譬喻说似你。你一似箇三家村裏卖柴汉子。把箇匾担。向十字街头。立地问人。中书堂今日商量甚么事。师默计云。若如此大故未在。远一日语师曰。吾老矣。恐虗度子光阴。可往依白云。此老虽后生。吾未识面。但见其颂临济三顿棒话。有过人处。必能了子大事。师潸然礼辞。至白云。遂举僧问南泉摩尼珠话请问。云叱之。师领悟。献投机偈曰。山前一片閑田地。叉手叮咛问祖翁。几度卖来还自买。为怜松竹引清风。云特印可。令掌磨事。未几云至。语师曰。有数禅客。自庐山来。皆有悟入处。教伊说亦说得。有来由举因缘。问伊亦明得。教伊下语亦下得。祇是未在。师于是大疑。私自计曰。既悟了。说亦说得。明亦明得。如何却未在。遂参究累日。忽然省悟。从前宝惜一时放下。走见白云。云为手舞足蹈。师亦一笑而已。师后曰。吾因兹出一身白汗。便明得下载清风。云一日示众曰。古人道。如镜铸像。像成后。镜在甚么处。众下语不契。举以问师。师近前问讯曰。也不较多。云笑。曰。须是道者始得。乃命分座。开示方来。初住四面。迁白云。晚居东山。僧问。携筇领众。祖令当行。坐断要津。师意如何。师曰。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曰四面无门山岳秀。今朝且得主人归。师曰。你道路头在甚么处。曰为甚么对面不相识。师曰。且喜到来。问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师曰。人贫智短。马瘦毛长。问如何是白云为人亲切处。师曰。捩转鼻孔。曰便恁么去时如何。师曰。不知痛痒汉。问达磨面壁意旨如何。师曰。计较未成。曰二祖立雪时如何。师曰。将错就错。曰祇如断臂安心。又作么生。师曰。炀帝开汴河。问百尺竿头如何进步。师曰。快走始得。问如何是临济下事。师曰。五逆闻雷。曰如何是云门下事。师曰。红旗闪烁。曰如何是曹洞下事。师曰。驰书不到家。曰如何是沩仰下事。师曰。断碑横古路。僧礼拜。师曰。何不问法眼下事。曰留与和尚。师曰。巡人犯夜。问如何是白云一滴水。师曰。打碓打磨。曰饮者如何。师曰。教你无着面处。问天下人舌头。尽被白云坐断。白云舌头。甚么人坐断。师曰。东村王大翁师。乃曰。适来思量得一则因缘。而今早忘了也。却是拄杖子记得。乃拈拄杖曰。拄杖子也忘了。遂卓一下曰。同坑无异土。咄。上堂。幸然无一事。行脚要参禅。却被禅相恼。不透祖师关。如何是祖师关。把火入牛栏。上堂。恁么恁么。鰕跳不出斗。不恁么不恁么。弄巧成拙。輭似铁。硬如泥。金刚眼睛十二两。衲僧手裏秤头低。有价数没商量。无鼻孔底。将甚么闻香。上堂。难难几何般。易易没巴鼻。好好催人老。默默从此得。过这四重关了。泗州人见大圣。参。上堂。若要七纵八横。见老和尚打皷陞堂。七十三八十四。将拄杖蓦口便筑。然虽如是。拈却门前下马台。剪却五色索。方始得安乐。僧问。承师有言。山前一片閑田地。祇如威音王已前。未审。甚么人为主。师曰。问取写契书人。曰和尚为甚倩人来答。师曰。祇为你教别人问。曰与和尚平出去也。师曰。大远在。问如何是佛。师曰。口是祸门。又曰。肥从口入。问一代时教是箇切脚。未审切那箇字。师曰。鉢啰娘。曰学人祇问一字。为甚么却答许多。师曰。七字八字。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铁旗铁皷。曰祇有这箇。为复别有。师曰。採石渡头看。曰忽遇客来。将何祇待。师曰。龙肝凤髓。且待别时。曰客是主人相师。师曰。谢供养。问如何是先照后用。师曰。王言如丝。曰如何是先用后照。师曰。其出如纶。曰。如何是照用同时。师曰。举起轩辕鉴。蚩尤顿失威。曰如何是照用不同时。师曰。金将火试。问佛未出世时如何。师曰。大憨不如小憨。曰出世后如何。师曰。小憨不如大憨。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头上戴纍垂。曰见后如何。师曰。青布遮前。曰未见时。为甚么百鸟[衔-金+缶]华献。师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曰见后为甚么不[衔-金+缶]华献。师曰。贫与贱。是人之所恶。问如何是佛。师曰。露胷跣足。曰如何是法。师曰。大赦不放。曰如何是僧。师曰。钓鱼船上谢三郎。问四面无门山岳秀。箇中时节若为分。曰东君知子细。徧地发萠芽。曰春去秋来事宛然也。师曰。纔方搓弹子。便要揑金刚。上堂。古人道。我若向你道。即秃却我舌。若不向你道。即痖却我口。且道。还有为人处也无。四面有时。拟为你吞却。祗被当门齿碍。拟为你吐却。又为咽喉小。且道。还有为人处也无。乃曰。四面自来柳下惠。上堂。结夏无可供养作。一家燕管顾诸人。遂擡手曰。啰逻招啰逻摇啰逻送。莫怪空疎。伏惟珍重。上堂。白云不会说禅。三门开向两边。有人动着关捩。两片东扇西扇。上堂。一向恁么去。路绝人稀。一向恁么来。孤负先圣。去此二途。祖佛不能近。设使与白云同生同死。亦未称平生。何也。凤凰不是凡间物。不得梧桐誓不栖。上堂。千峯列翠。岸柳垂金。樵父讴歌。渔人鼓舞。笙簧聒地。鸟语呢喃。红粉佳人。风流公子。一一为汝诸人。发上上机。开正法眼。若向这裏荐得。金色头陀。无容身处。若也不会。喫粥喫饭。许你七穿八穴。上堂。此箇物。上拄天下拄地。皖口作眼。皖山作鼻。太平退身三步。放你诸人出气。上堂。狗子还有佛性也无。也胜猫儿十万倍。上堂。太平淈[泳-永+盾]汉。事事尽经徧。如是三十年。也有人讚歎。且道。讚歎个甚么。好箇淈[泳-永+盾]汉。上堂。汝等诸人。见老和尚鼓动脣吻。竪起拂子。便作胜解。及乎山禽聚集。牛动尾巴。却将作等閑。殊不知。檐声不断前旬雨。电影还连后夜雷。谢监收上堂。人之性命事。第一须是○。欲得成此○。先须防于○。若是真○人。○○。上堂。有佛处不得住。换却你心肝五脏。无佛处急走过。鴈过留声。三千里外。逢人不得错举。出门便错。恁么则不去也。种粟却生豆。摘杨华。摘杨华。不觉日又夜。争教人少年。上堂。悟了同未悟。归家寻旧路。一字是一字。一句是一句。自小不脱空。两岁学移步。湛水生莲华一年生一度。僧问。如何是夺人不夺境。师曰。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曰如何是夺境不夺人。师曰。路上逢人半是僧。曰如何是人境两俱夺。师曰。高空有月千门照。大道无人独自行。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夺。师曰。少妇棹孤舟。歌声逐水流。小参。举德山云。今夜不答话。问话者三十棒。众中举者甚多。会者不少。且道。向甚处见德山。有不顾性命者。试出来道看。若无。山僧为大众。与德山老人相见去也。待德山道。今夜不答话。问话者三十棒。但向伊道。某甲话也不问。棒也不喫。你道。还契他德山老人么。到这裏须是箇汉始得。况某甲十有余年。海上参寻。见数人尊宿。自为了当。及到浮山会裏。直是开口不得。后到白云门下。齩破一箇铁酸豏。直得百味具足。且道。豏子一句作么生道。乃曰。华发鷄冠媚早秋。谁人能染紫丝头。有时风动频相倚。似向堦前闘不休。上堂。山僧昨日入城。见一棚傀儡。不免近前看。或见端严奇特。或见丑陋不堪。动转行坐。青黄亦白。一一见了。子细看时。元来青布幔裏有人。山僧忍俊不禁。乃问长史高姓。他道。老和尚看便了。问甚么姓。大众。山僧被他一问。直得无言可对。无理可伸。还有人为山僧道得么。昨日那裏落节。今日这裏拔本。上堂。说佛说法。拈槌竪拂。白云万里。德山入门便棒。临济入门便喝。白云万里。然后恁么也不得。不恁么也不得。恁么不恁么。总不得也。则白云万里。忽有箇汉出来道。长老你恁么道也。则白云万里。这箇说话。唤作矮子看戏。随人上下。三十年后。一场好笑。且道。笑箇甚么。笑白云万里。示众云。祖师道。吾本来兹土。传法救迷情。一华开五叶。结果自然成。达磨大师。信脚来。信口道。后代儿孙。多成计较。要会开华结果处么。郑州棃青州枣。万物无过出处好。示众云。真如凡圣。皆是梦言。佛及众生。竝为增语。或有人出来道。盘山老聻。但向伊道。不因紫陌华开早。争得黄鸎下柳条。若更问道。五祖老聻。自云。诺惺惺着。示众云。十方诸佛。六代祖师。天下善知识。皆同这箇舌头。若识得这箇舌头。始解大脱空。便道。山河大地是佛。草木丛林是佛。若也未识得这箇舌头。祇成小脱空自谩去。明朝后日。大有事在。五祖恁么说话。还有实头处也无。自云。有。如何是实头处。归堂喫茶去。示众云。每日起来。拄却临济棒。吹云门曲。应赵州拍。担仰山锹。驱沩山牛。耕白云田。七八年来。渐成家活。更告诸公。每人出一只手。相共扶助。唱村田乐。麤羹淡饭。且恁么过。何也。但愿今年蚕麦熟。罗睺罗儿与一文。示众。举德山和尚。因僧问。从上诸圣。以何法示人。山云。我宗无语句。亦无一法与人。雪峯从此有省。后有僧问雪峯云。和尚见德山。得箇甚么便休去。峯云。我当时空手去空手归。白云今日说向透未过者。有箇人从东京来。问伊。甚处来。他却道。苏州来。问伊。苏州事如何。伊道。一切寻常。虽然如是。谩白云不过。何故。祇为语音各别。毕竟如何。苏州菱邵伯藕。示众。佛祖生冤家。悟道染泥土。无为无事人。声色如聋瞽。且道。如何即是。恁么也不得。不恁么也不得。恁么不恁么总不得。忽有箇出来道。恁么也得。不恁么也得。恁么不恁么总得。祇向伊道。我也知你向鬼窟裏作活计。小参。举陆亘大夫问南泉。弟子家中。有一片石。也曾坐。也曾卧。拟镌作佛得么。云得。陆曰。莫不得么。云不得。大众。夫为善知识。须明决择。为甚么他人道得也道得。他人道不得也道不得。还知南泉落处么。白云不惜眉毛。与汝注破。得又是谁道来。不得又是谁道来。汝若更不会。老僧今夜为汝作箇样子。乃举手云。将三界二十八天。作箇佛头。金轮水际。作箇佛脚。四大洲。作箇佛身。虽然作此佛儿子了。汝诸人。又却在那裏安身立命。大众。还会也未。老僧作第二箇样子去也。将东弗于逮。作一箇佛。南赡部洲。作一箇佛。西瞿耶尼。作一箇佛。北郁单越。作一箇佛。草木丛林是佛。蠢动含灵是佛。既恁么。又唤甚么作众生。还会也未。不如东弗于逮。还他东弗于逮。南赡部洲。还他南赡部洲。西瞿耶尼。还他西瞿耶尼。北郁单越。还他北郁单越。草木丛林。还他草木丛林。蠢动含灵。还他蠢动含灵。所以道。是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既恁么。汝又唤甚么作佛。还会么。忽有箇汉出来道。白云休寐语。大众记取这一转。三佛侍师。于一亭上夜话。及归灯已灭。师于暗中曰。各人下一转语。佛鉴曰。彩凤舞丹霄。佛眼曰。铁虵横古路。佛果曰。看脚下。师曰。灭吾宗者乃克勤尔。崇宁三年六月二十五日上堂。辞众曰。赵州和尚。有末后句。你作么生会。试出来道看。若会得去。不妨自在快活。如或未然。这好事作么说。良久曰。说即说了也。祇是诸人不知。要会么。富嫌千口少。贫恨一身多。珍重。时山门有土木之役。躬往督之。且曰。汝等勉力。吾不复来矣。归丈室。净髮澡身。迄旦吉祥而化。是夕。山摧石陨。四十里内。巖谷震吼。闍维。设利如雨。塔于东山之南。

  潭州云盖山智本禅师

  瑞州郭氏子。开堂日。僧问。诸佛出世。天雨四华。和尚出世。有何祥瑞。师曰。千闻不如一见。曰见后如何。师曰。瞎。问如何是清净法身。师曰。家无小使。不成君子。问将心觅心。如何觅得。师曰。波斯学汉语。问如何是学人出身处。师曰。雪峯元是岭南人。问素面相呈时如何。师曰。一场丑拙。问人人尽有一面古镜。如何是学人古镜。师曰。打破来。向你道。曰打破了也。师曰。胡地冬抽笋。问古人道。说取行不得底。行取说不得底。未审行不得底。作么生说。师曰。口在脚下。曰说不得底。作么生行。师曰。踏着舌头。问。知师久蕴囊中宝。今日当场略借看。师曰。适来恰被人借去。上堂。去者鼻孔辽天。来者脚踏实地。且道。祖师意向甚么处着。良久曰。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流入此中来。上堂。高台巴鼻开口便是。若也便是。有甚巴鼻。月冷风高。水清山翠。上堂。以楔出楔。有甚休歇。欲得休歇。以楔出楔。喝一喝。上堂。高声唤侍者。侍者应诺。师曰。大众集也未。侍者曰。大众已集。师曰。那一箇。为甚么不来赴参。侍者无语。师曰。到即不点。上堂。满口道不出。句句甚分明。满目觑不见。山山叠乱青。皷声犹不会。何况是钟鸣。喝一喝。上堂。祖翁卓卓荦荦。儿孙龌龌龊龊。有处藏头。没处露角。借问衲僧如何摸索。上堂。横按拄杖曰。牙如刀剑面如铁。眼放电光光不歇。手把蒺棃一万斤。等閑敲落天边月。卓一下。僧问。如何是齩人师子。师曰。五老峯前。曰这箇岂会齩人。师曰。今日拾得性命。上堂。头须戴弥山。脚踏四大海。呼吸起风雷。动用生五彩。若能识得渠。一任岁月改。且道。谁人识得渠。喝一喝。云田厍奴。

  滁州琅邪永起禅师

  襄阳人也。僧问。庵内人。为甚么不见庵外事。师曰。东家点灯。西家暗坐。曰如何是庵内事。师曰。眼在甚么处。曰三门头合掌。师曰。有甚交涉。乃曰。五更残月落。天晓白云飞。分明目前事。不是目前机。既是目前事。为甚么不是目前机。良久曰。此去西天路。迢迢十万余。上堂。良久。拊掌一下曰。阿呵呵。阿呵呵。还会么。法法本来法。遂拈拄杖曰。这箇是山僧拄杖。那箇是本来法。还定当得么。卓一下。

  英州保福殊禅师

  僧问。诸佛未出世时如何。师曰。山河大地。曰出世后如何。师曰。大地山河。曰恁么则一般也。师曰。敲甎打瓦。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椀大椀小。曰客来将何祇待。师曰。一杓两杓。曰未饱者作么生。师曰。少喫少喫。问如何是大道。师曰。閙市裏。曰如何是道中人。师曰。一任人看。问如何是禅。师曰。秋风临古渡。落日不堪闻。曰不问这箇禅。师曰。你问那箇禅。曰祖师禅。师曰。南华塔外松阴裏。饮露吟风又更多。问如何是真正路。师曰。出门看堠子。乃曰。释迦何处灭俱尸。弥勒几曾在兜率。西觅普贤好惭愧。北讨文殊生受屈。坐压毗卢额汗流。行筑观音鼻血出。回头摸着箇匾担。却道好箇木牙笏。喝一喝。下座。

  袁州崇胜院珙禅师

  上堂。举石巩张弓架箭接机公案。颂曰。三十年来握箭弓。三平纔到擘开胷。半箇圣人终不得。大颠弦外几时逢。

  提刑郭祥正

  字功甫。号净空居士。志乐泉石。不羡纷华。因谒白云。云上堂曰。夜来枕上。作得箇山颂。谢功甫大儒。庐山二十年之旧。今日远访白云之勤。当须举与大众。请已后分明举似诸方。此颂岂唯谢功甫大儒。直要与天下有鼻孔衲僧。脱却着肉汗衫。莫言不道。乃曰。上大人丘乙己。化三千七十士。尔小生八九子。佳作仁可知礼也。公切疑。后闻小儿诵之。忽有省。以书报云。云以偈答曰。藏身不用缩头。敛迹何须收脚。金乌半夜辽天。玉兔赶他不着。元祐中。往衢之南禅。谒泉万卷。请陞座。公趋前拈香曰。海边枯木。入手成香。爇向炉中。横穿香积如来鼻孔。作此大事。须是对众白过始得。云居老人。有箇无缝布衫。分付南禅。禅师着得。不长不短。进前则诸佛让位。退步则海水澄波。今日嚬呻。六种震动。遂召曰。大众还委悉么。有意气时添意气。不风流处也风流。泉曰。递相钝置。公曰。因谁致得。崇宁初。到五祖。命祖陞座。公趋前拈香曰。此一瓣香。爇向炉中。供养我堂头法兄禅师。伏愿于方广座上。擘开面门。放出先师形相。与他诸人描邈。何以如此。白云巖畔旧相逢。往日今朝事不同。夜静水寒鱼不食。一炉香散白莲峯。祖遂云。曩谟萨怛哆鉢啰野。恁么恁么。几度白云谿上望。黄梅华向雪中开。不恁么不恁么。嫰柳垂金线。且要应时来。不见。庞居士问马大师云。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大师云。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大众。一口吸尽西江水。万丈深潭穷到底。掠彴不是赵州桥。明月清风安可比。后又到保宁。亦请陞座。公拈香曰。法鼓既鸣。宝香初爇。杨岐顶[宁*页]门。请师重着楔。保宁卓拄杖一下曰。着楔已竟。大众证明。又卓一下。便下座。又到云居。请佛印陞座。公拈香曰。觉地相逢一何早。鹘臭布衫今脱了。要识云居一句玄。珍重后园驴喫草。召大众曰。此一瓣香。熏天炙地去也。印曰。今日不着便。被这汉当面涂糊。便打。乃曰。谢公千里来相访。共话东山竹径深。借与一龙骑出洞。若逢天旱便为霖。掷拄杖。下座。公拜起。印曰。收得龙么。公曰。已在这裏。印曰。作么生骑。公摆手作舞便行。印拊掌曰。祇有这汉。犹较些子。

  保宁勇禅师法嗣

  郢州月掌山寿圣智渊禅师

  僧问。祖意西来即不问。如何是一色。师曰。目前无闍黎。此间无老僧。曰既不如是。如何晓会。师曰。领取钩头意。莫认定盘星。乃曰。凡有问答。一似击石迸火。流出无尽法财。三草二木。普霑其润。放行也。云生谷口。雾罩长空。把定也。碧眼胡僧。亦须罔措。寿圣如斯举唱。犹是化门。要且未有衲僧巴鼻。敢问诸人。作么生是衲僧巴鼻。良久曰。布针开两眼。君向那头看。

  安吉州乌镇寿圣院楚文禅师

  上堂。拈拄杖曰。华藏木楖栗。等閑乱拈出。不是不惜手。山家无固必。点山山动摇。搅水水波溢。忽然把定时。事事执法律。要横不得横。要屈不得屈。蓦召大众曰。莫谓棒头有眼明如日。上面光生尽是漆。随声敲一下。上堂。一叉一劄。着骨连皮。一搦一擡。粘手缀脚。电光石火。头垂尾垂。劈箭追风。半生半死。撞着磕着。讨甚眉毛。明头暗头。是何眼目。总不恁么。正在半途。设使全机未至涯岸。直饶净躶躶。赤洒洒。没可把。尚有廉纤。山僧恁么道。且道。口好作甚么。良久曰。嘻。留取喫饭。

  信州灵鹫山宝积宗映禅师

  开堂日。乃横按拄杖曰。大众到这裏。无亲无疎。自然不孤。无内无外。纵横自在。自在不孤。清净毗卢。释迦举令。弥勒分疎。观根逗教。更相回互。看取宝积拄杖子。黑漆光生。两头相副。阿呵呵。是何言欤。良久曰。世事但将公道断。人心难与月轮齐。卓一下。下座。

  隆兴府景福日余禅师

  僧问。如何是道。师曰。天共白云晓。水和明月流。曰如何是道中人。师曰。先行不到。末后太过。又僧出众。画一圆相。师以手画一画。僧作舞归众。师曰。家有白泽之图。必无如是妖怪。乃拈拄杖曰。无量诸佛。向此转大法轮。今古祖师。向此演大法义。若信得及。法法本自圆成。念念悉皆具足。若信不及。山僧今日因行不妨掉臂。更为重说偈言。卓一下。下座。

  安吉州上方日益禅师

  开堂日。上首白槌罢。师曰。白槌前。观一又不成。白槌后。观二又不是。到这裏任是铁眼铜睛。也须百杂碎。莫有不避危亡底衲僧。试出来看。时有两僧齐出。师曰。一箭落双雕。僧曰。某甲话犹未问。何得着忙。师曰。莫是新罗僧么。僧拟议。师曰。撞露柱汉。便打。问如何是未出世边事。师曰。井底虾蟇吞却月。曰如何是出世边事。师曰。鹭鸶踏折枯芦枝。曰去此二途。如何是和尚为人处。师曰。十成好箇金刚钻。摊向街头卖与谁。问如何是多年水牯牛。师曰。齿疎眼暗。问閙市相逢事若何。师曰。东行买贱。西行卖贵。曰忽若不作贵不作贱。又作么生。师曰。镇州萝蔔。问一切含灵。具有佛性。既有佛性。为甚么却撞入驴胎马腹。师曰。知而故犯。曰未审向甚么处忏悔。师打曰。且作死马医。问觌面相呈时如何。师曰。左眼半斤。右眼八两。僧提起坐具曰。这箇聻。师曰。不劳拈出。乃左右顾视曰。黄面老周行七步。脚根下正好一锥。碧眼胡兀坐九年。顶门上可惜一劄。当时若有箇为众竭力底衲僧。下得这毒手。也免得拈花微笑。空破面颜。立雪齐腰。翻成辙迹。自此将错就错。相篓打篓。遂有五叶芬芳。千灯续燄。向曲彔木上。唱二作三。于楖栗杖头。指南为北。直得进前退后。有问法问心之徒。倚门傍墻有觅佛觅祖底汉庭前指栢。便唤作祖意西来。日裏看山。更错认学人自己。殊不知。此一大事。本自灵明。尽未来际。未甞间断。不假修证。岂在思惟。虽鹙子有所不知。非满慈之所能辩。不见。马祖一喝。百丈三日耳聋。宝寿令行。镇州一城眼瞎。大机大用。如迅雷不可停。一唱一提。似断崖不可履。正当恁么时。三世诸佛。祇可傍观。六代祖师。证明有分。大众且道。今日还有证明底么。良久曰。劄。上堂。拾得搬柴。寒山烧火。唯有丰干。巖中冷坐。且道。丰干有甚么长处。良久曰。家无小使。不成君子。

  南岳下十四世

  五祖演禅师法嗣

  成都府昭觉寺克勤佛果禅师

  彭州骆氏子。世宗儒。师儿时。日记千言。偶游妙寂寺。见佛书三复。怅然如获旧物。曰予殆过去沙门也。即去家。依自省祝髮。从文照通讲说。又从敏行授楞严。俄得病濒死。歎曰。诸佛涅槃正路。不在文句中。吾欲以声求色见。宜其无以死也。遂弃去。至真觉胜禅师之席。胜方创臂出血。指示师曰。此曹谿一滴也。师矍然。良久曰。道固如是乎。即徙步出蜀。首谒玉泉皓。次依金銮信。大沩喆。黄龙心。东林度。佥指为法器。而晦堂称。他日临济一派。属子矣。最后见五祖。尽其机用。祖皆不诺。乃谓。祖强移换人。出不逊语。忿然而去。祖曰。待。你着一顿热病打时。方思量我在。师到金山。染伤寒困极。以平日见处试之。无得力者。追绎五祖之言。乃自誓曰。我病稍间。即归五祖。病痊寻归。祖一见而喜。令即参堂。便入侍者寮。方半月。会部使者。解印还蜀。诣祖问道。祖曰。提刑。少年曾读小艶诗否。有两句颇相近。频呼小玉元无事。祇要檀郎认得声。提刑应喏喏。祖曰。且子细。师适归侍立次。问曰。闻和尚举小艶诗。提刑会否。祖曰。他祇认得声。师曰。祇要檀郎认得声。他既认得声。为甚么却不是。祖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庭前栢树子聻。师忽有省。遽出。见鷄飞上栏干。鼓翅而鸣。复自谓曰。此岂不是声。遂袖香入室。通所得。呈偈曰。金鸭香销锦绣帏。笙歌丛裏醉扶归。少年一段风流事。祇许佳人独自知。祖曰。佛祖大事。非小根劣器所能造诣。吾助汝喜。祖徧谓山中耆旧曰。我侍者参得禅也。由此所至推为上首。崇宁中。还里省亲。四众迓拜。成都帅翰林郭公知章。请开法六祖。更昭觉。政和间。谢事复出峡南游。时张无尽。寓荆南。以道学自居。少见推许。师舣舟谒之。剧谈华严旨要曰。华严现量境界。理事全真。初无假法。所以即一而万。了万为一。一复一。万复万。浩然莫穷。心佛众生。三无差别。卷舒自在。无碍圆融。此虽极则。终是无风帀帀之波。公于是不觉促榻。师遂问曰。到此与祖师西来意。为同为别。公曰。同矣。师曰。且得没交涉。公色为之愠。师曰。不见云门道。山河大地。无丝毫过患。犹是转句。直得不见一色。始是半提。更须知有向上全提时节。彼德山临济。岂非全提乎。公乃首肯。翌日复举事法界理法界。至理事无碍法界。师又问。此可说禅乎。公曰。正好说禅也。师笑曰。不然。正是法界量裏在。盖法界量未灭。若到事事无碍法界。法界量灭。始好说禅。如何是佛乾屎橛。如何是佛麻三斤。是故真净偈曰。事事无碍。如意自在。手把猪头。口诵净戒。趂出婬坊。来还酒债。十字街头。解开布袋。公曰。美哉之论。岂易得闻乎。于是。以师礼留。居碧巖复徙道林。枢密邓公子常。奏赐紫服师号。诏住金陵蒋山。学者无地以容。勑补天宁万寿。上召见。褒宠甚渥。建炎初。又迁金山。适驾幸维扬入对。赐圆悟禅师。改云居。久之。复领昭觉。僧问。云门道须弥山意旨如何。师曰。推不向前。约不退后。曰未审还有过也无。师曰。坐却舌头。问法不孤起。仗境方生。提坐具曰。这箇是境。那箇是法。师曰。却被闍黎夺却鎗。问古人道。楖栗横担不顾人。直入千峯万峯去。未审那裏是他住处。师曰。腾虵缠足。路布绕身。曰朝看云片片。暮听水潺潺。师曰。却须截断始得。曰此回不是梦。真箇到庐山。师曰。高着眼。问猿抱子归青嶂后。鸟衘华落碧巖前。此是和尚旧时安身立命处。如何是道林境。师曰。寺门高开洞庭野。殿脚插入赤沙湖。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僧宝。人人沧海珠。曰此是杜工部底。作么生是和尚底。师曰。且莫乱道。曰如何是夺人不夺境。师曰。山僧有眼不曾见。曰如何是夺境不夺人。师曰。闍黎问得自然亲。曰如何是人境俱夺。师曰。收。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夺。师曰。放。问有句无句。如藤倚树。如何得透脱。师曰。倚天长剑逼人寒。曰祇如树倒藤枯。沩山为甚么呵呵大笑。师曰。爱他底着他底。曰忽被学人掀倒禅牀。拗折拄杖。又作箇甚么伎俩。师曰。也是贼过后张弓。问明历历。露堂堂。因甚么乾坤收不得。师曰。金刚手裏八稜棒。曰忽然一唤便回。还当得活也无。师曰。鹙子目连无奈何。曰不落照。不落用。如何商量。师曰。放下云头。曰忽遇其中人时如何。师曰。骑佛殿出山门。曰万象不来渠独语。教谁招手上高峯。师曰。错下名言。上堂。通身是眼见不及。通身是耳闻不彻。通身是口说不着。通身是心鑒不出。直饶尽大地明得。无丝毫透漏。犹在半途。据令全提。且道。如何展演。域中日月纵横挂。一亘晴空万古春。上堂。山头鼓浪。井底扬尘。眼听似震雷霆。耳观如张锦绣。三百六十骨节。一一现无边妙身。八万四千毛端。头头彰宝王剎海。不是神通妙用。亦非法尔如然。苟能千眼顿开。直是十方坐断。且超然独脱一句。作么生道。试玉须经火。求珠不离泥。上堂。本来无形段。那复有脣觜。特地广称扬。替他说道理。且道。他是阿谁。上堂。十五日已前。千牛拽不回。十五日已后。俊鹘趂不及。正当十五日。天平地平。同明同暗。大千沙界。不出当处。可以含吐十虗。进一步。超越不可。说香水海。退一步。坐断千里万里白云。不进不退。莫道闍黎。老僧也无开口处。举拂子曰。正当恁么时如何。有时拈在千峯上。划断秋云不放高。上堂。十方同聚会。本来身不昧。箇箇学无为。顶上用钳鎚。此是选佛场。深广莫能量。心空及第归。利剑不如锥。庞居士。舌拄梵天。口包四海。有时将一茎草。作丈六金身。有时将丈六金身。作一茎草。甚是奇特。虽然如此。要且不曾动着向上关。且如何是向上关。铸印筑高坛。上堂。有句无句。超宗越格。如藤倚树。银山铁壁。及至树倒藤枯。多少人失却鼻孔。直饶收拾得来。已是千里万里。祇如未有恁么消息时如何。还透得么。风暖鸟声碎。日高华影重。上堂。第一句荐得。祖师乞命。第二句荐得。人天胆落。第三句荐得。虎口横身。不是循途守辙。亦非革辙移途。透得则六臂三头。未透。亦人间天上。且三句外。一句作么生道。生涯祇在丝纶上。明月扁舟泛五湖。示众云。一言截断。千圣消声。一劒当头。横尸万里。所以道。有时句到意不到。有时意到句不到。句能剗意。意能剗句。意句交驰。衲僧巴鼻。若能恁么转去。青天也须喫棒。且道。凭箇甚么。可怜无限弄潮人。毕竟还落潮中死。示众云。万仞崖头撒手。要须其人。千钧之弩发机。岂为鼷鼠。云门睦州。当面蹉过。德山临济。诳謼闾阎。自余立境立机。作窠作窟。故是灭胡种族。且独脱一句。作么生道。万缘迁变浑閑事。五月山房冷似冰。绍兴五年八月己酉示微恙。趺坐书偈遗众。投笔而逝。茶毗。舌齿不坏。设利五色无数。塔于昭觉寺之侧。谥真觉禅师。

  舒州太平慧懃佛鉴禅师

  本郡汪氏子。丱岁。师广教圆深。试所习得度。每以唯此一事实余二则非真味之。有省。乃徧参名宿。往来五祖之门有年。恚祖不为印据。与圆悟相继而去。及悟归五祖方丈彻证。而师忽至。意欲他迈。悟勉令挂搭。且曰。某与兄相别始月余。比旧相见时如何。师曰。我所疑者此也。遂参堂。一日闻祖与僧问赵州。如何是和尚家风。州曰。老僧耳聋。高声问将来。僧再问。州曰。你问我家风。我却识你家风了也。师即大豁所疑曰。乞和尚指示极则。祖曰。森罗及万象。一法之所印。师展拜。祖令主翰墨。后同圆悟语话次。举东寺问仰山镇海明珠因缘。至无理可伸处。圆悟徵曰。既云收得逮索此珠。又道。无言可对。无理可伸。师不能加答。明日谓悟曰。东寺祇索一颗珠。仰山当下倾出一栲栳。悟深肯之。乃告之曰。老兄更宜亲近老和尚去。师一日造方丈。未及语。被祖诟骂。懡[怡-台+罗]而退。归寮闭门打睡。恨祖不已。悟已密知。即往扣门。师曰。谁。悟曰。我。师即开门。悟问。你见老和尚如何。师曰。我本不去。被你赚累。我遭这老汉诟骂。悟呵呵大笑曰。你记得前日下底语么。师曰。是甚么语。悟曰。你又道。东寺祗索一颗。仰山倾出一栲栳。师当下释然。悟遂领师。同上方丈。祖纔见。遽曰。懃兄。且喜大事了毕。明年命师为第一座。会太平灵源赴黄龙。其席既虗。源荐师于舒守孙鼎臣。遂命补处。五祖付法衣。师受而捧。以示众曰。昔释迦文佛。以丈六金襕袈裟。披千尺弥勒佛身。佛身不长。袈裟不短。会么。即此样无他样。自是法道大播。政和初。诏住东都智海。五年乞归。得旨居蒋山。枢密邓公子常。奏赐徽号椹服。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喫醋知酸。喫盐知鹹。曰弓折箭尽时如何。师曰。一场懡[怡-台+罗]。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师曰。拶破露柱。曰归乡无路时如何。师曰。王程有限。曰前三三。后三三。又作么生。师曰。六六三十六。问承闻和尚亲见五祖。是否。师曰。铁牛齧碎黄金草。曰恁么则亲见五祖也。师曰。我与你有甚冤雠。曰祇如达磨见武帝。意旨如何。师曰。胡言易辩。汉语难明。曰为甚栖栖暗渡江。师曰。因风借便。问如何是主中宾。师曰。进前退后愁杀人。曰如何是宾中主。师曰。真实之言成妄语。如何是宾中宾。师曰。夫子游行厄在陈。曰如何是主中主。师曰。终日同行非伴侣。曰宾主已蒙师指示。向上宗乘事若何。师曰。大斧斫了手摩挲。问即心即佛即不问。非心非佛事如何。师曰。昨日有僧问。老僧不对。曰未审。与即心即佛。相去多少。师曰。近则千里万里。远则不隔丝毫。曰忽被学人截断两头。归家稳坐。又作么生。师曰。你家在甚么处。曰大千沙界内。一箇自由身。师曰。未到家在更道。曰学人到这裏。直得东西不辨。南北不分去也。师曰。未为分外。上堂。至道无难。唯嫌拣择。桃华红李华白。谁道融融只一色。燕子语黄鸎鸣。谁道关关秖一声。不透祖师关捩子。空认山河作眼睛。上堂。日日日西沉。日日日东上。若欲学菩提。掷下拄杖曰。但看此模样。五祖周祥。上堂。去年今日时。红炉片雪飞。今日去年时。曹娥读夜碑。末后一句子。佛眼莫能窥。白莲峯顶上。红日绕须弥。鸟啄珊瑚树。鲸吞离水犀。大平家业在。千古袭杨岐。上堂。横拄杖曰。先照后用。竪起曰。先用后照。倒转曰。照用同时。卓一下曰。照用不同时。汝等诸人。被拄杖一口吞尽了也。自是你不觉。若向这裏。道得转身句。免见一场气闷。其或未然。老僧今日失利。上堂。金乌急玉兔速。急急流光七月十。无穷游子不归家。纵归秖在门前立。门前立。把手牵伊不肯入。万里看看寸草无。残华落地无人拾。无人拾。一回雨过一回湿。上堂。世尊有密语。迦叶不覆藏。乃曰。你寻常说黄道黑。评品古今。岂不是密语。你寻常折旋俯仰。拈匙把箸。祇揖万福。是覆藏不覆藏。忽然瞥地去。也不可知。要会么。世尊有密语。冬到寒食一百五。迦叶不覆藏。水泄不通已露赃。灵利衲僧如会得。一重雪上一重霜。上堂。十五日已前事。锦上铺华。十五日已后事。如海一沤发。正当十五日。大似一尺镜。照千里之像。虽则真空绝迹。其奈海印发光。任他露柱开华。说甚佛面百丑。何故。到头霜夜月。任运落前溪。上堂。举僧问赵州。如何是不迁义。州以手作流水势。其僧有省。又僧问法眼。不取于相。如如不动。如何是不取于相。见于如如不动。眼曰。日出东方夜落西。其僧亦有省。若也于此见得。方知道。旋岚偃岳。本来常静。江河兢注。元自不流。其或未然。不免更为饶舌。天左旋地右转。古往今来经几徧。金乌飞玉兔走。纔方出海门。又落青山后。江河波渺渺。淮济浪悠悠。直人沧溟昼夜流。遂高声曰。诸禅德。还见如如不动么。师室中。以木骰子六只。面面皆书么字。僧纔入。师掷曰。会么。僧拟不拟。师即打出。七年九月八日上堂。祖师心印。状似铁牛之机。去即印住。住即印破。直饶不去不住。亦未是衲僧行履处。且作么生是衲僧行履处。待十月前后。为诸人注破。至后月八日。沐浴更衣端坐。手写数书。别故旧。停笔而化。闍维。收灵骨设利。塔于本山。

  舒州龙门清远佛眼禅师

  临卭李氏子。严正寡言。十四圆具。依毗尼究其说。因读法华经。至是法非思量分别之所能解。持以问讲师。讲师莫能答。师叹曰。义学名相。非所以了生死大事。遂卷衣南游。造舒州太平演禅师法席。因丐于庐州。偶雨。足跌仆地。烦懑间。闻二人交相恶骂。谏者曰。你犹自烦恼在。师于言下有省。及归凡有所问。演即曰。我不如你。你自会得好。或曰。我不会。我不如你。师愈疑。遂咨决于元礼首座。礼乃以手引师之耳。绕围炉数帀。且行且语曰。你自会得好。师曰。有冀开发。乃尔相戏耶。礼曰。你他后悟去。方知今日曲折耳。太平将迁海会。师慨然曰。吾持鉢方归。复参。随往一荒院。安能究决己事耶。遂作偈告辞。之蒋山坐夏。邂逅灵源禅师。日益厚善。从容言话间。师曰。比见都下一尊宿。语句似有缘。灵源曰。演公天下第一等宗师。何故捨而事远游。所谓有缘者。盖知解之师。与公初心相应耳。师从所勉。径趋海会。后命典谒。适寒夜孤坐。拨炉见火一豆许。恍然自喜曰。深深拨有些子。平生事只如此。遽起阅几上传灯录。至破竈堕因缘。忽大悟。作偈曰。刀刀林鸟啼。披衣终夜坐。拨火悟平生。穷神归破堕。事皎人自迷。曲淡谁能和。念之永不忘。门开少人过。圆悟因诣其寮。举青林般土话验之。且谓。古今无人出得。你如何会。师曰。也有甚难。悟曰。祇如他道。铁轮天子。寰中旨。意作么生。师曰。我道。帝释宫中放赦书。悟退语人曰。且喜远兄便有活人句也。自是隐居四面大中庵。属天下一新崇宁万寿寺。舒守王公涣之。命师开法。次补龙门。道望尤振。后迁和之褒禅。枢密邓公洵武。奏赐师号紫衣。上堂。台山路上。过客全稀。破竈堂前。感恩无地。雪埋庭栢。冰鎻偃谿。虽在南方火炉头。不入他家韲瓮裏。看看。腊月三十日便是。孟春犹寒。你等诸人。各须努力向前。切忌自生退屈。上堂。卓拄杖曰。圆明了知。不由心念。抵死要道。堕坑落壍。毕竟如何。乃倚拄杖下座。上堂。泡幻同无碍。如何不了悟。眼裏瞳人吹呌子。达法在其中。非今亦非古。六只骰子满盆红。大众。时人为甚么。坐地看杨州。鉢盂着柄新飜样。牛上骑牛笑杀人。上堂。赵州不见南泉。山僧不识五祖。甜瓜彻蔕甜。苦瓠连根苦。上堂。一叶落天下春。无路寻思笑杀人。下是天上是地。此言不入时流意。南作北东作西。动而止喜而悲。虵头蝎尾一试之。猛虎口裏活雀儿。是何言。归堂去。上堂。千说万说。不如亲面一见。纵不说亦自分明。王子宝刀喻。众盲摸象喻。禅学中。隔江招手事。望州亭相见事。迥绝无人处事。深山巖崖处事。此皆亲面而见之。不在说也。上堂。苏武牧羊。辱而不屈。李陵望汉。乐以忘归。是在外国在本国。佛诸弟子中。有者双足越坑。有者聆筝起舞。有者身埋粪壤。有者呵骂河神。是习气。是妙用。至于擎叉打地。竪拂敲牀。睦州一向闭门。鲁祖终年面壁。是为人。是不为人。信知。一切凡夫。埋没宝藏。殊不丈夫。诸人。何不摆柁张帆。抛江过岸。休更钉桩摇艣。何日到家。既作曹谿人。又是家裏汉还见家裏事么。僧问。劫火洞然。大千俱坏。未审这箇坏不坏。师曰。黑漆桶裏黄金色。问道远乎哉。触事而真。如何是道。师曰。顶上八尺五。曰此理如何。师曰。方圆七八寸。问劫火威音前。别是一壶天。御楼前射猎。不是刈茆田。提起坐具曰。这箇唤作甚么。师曰。正是刈茆田。僧便喝。师曰。犹作主在。问僧。孤灯独照时如何。僧无对。师代曰。露柱证明。师闻开静板声。乃曰。据款结案。师甞题语于龙门延寿壁间曰。佛许有病者当疗治。容有将息所也。禅林凡有数名。或曰涅槃。见法身常住。了法不坐也。或曰省行。知此违缘。皆从行苦也。或曰延寿。欲得慧命。扶持色身也。其实使人了生死处也。多见少觉微恙。便入此堂。不强支吾。便有补益。及乎久病思念乡闾。不善退思灭除苦本。先圣云。病者众生之良药。若善服食。无不瘥者也。宣和初。以病辞归蒋山之东堂。二年书云前一日。饭食讫趺坐。谓其徒曰。诸方老宿。临终必留偈辞世。世可辞耶。且将安往。乃合掌怡然趋寂。门人函骨归龙门。塔于灵光台侧。

  潭州开福道宁禅师

  歙溪汪氏子。壮为道人。于崇果寺执浴。一日将濯足。偶诵金刚经。至于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为实。遂忘所知。忽垂足沸汤中。发明己见。后祝髮蒋山。依雪窦老良禅师。踰一年。徧历丛林。参诸名宿。晚至白莲。闻五祖小参。举忠国师古佛净瓶。赵州狗子无佛性话。顿彻法源。大观中。潭帅席公震。请住开福。衲子景从。浴佛上堂。未离兜率。已降王宫。未出母胎。度人已毕。诸禅德。日日日从东畔出。朝朝鷄向五更啼。虽然不是桃华洞。春至桃华亦满溪。又道。毗蓝园内。右脇降生。七步周行。四方目顾。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大似贪观天上月。失却手中珠。还知落处么。若知落处。方为孝子顺孙。苟或未然。不免重下注脚。良久曰。天生伎俩能奇怪。末上输他弄一场。示众云。秋日耀长空。秋江浸虗碧。伤嗟门外人。处处寻弥勒。蓦路忽擡头。相逢不相识。诸禅德。既是相逢。为甚么却不相识。剪尽霜前竹。临溪不化龙。上堂。徧界不曾藏。通身无影像。相逢莫讶太愚癡。旷劫至今无伎俩。无伎俩少人知。大抵还他肌骨好。何须临镜画蛾眉。上堂。摩竭正令。未免崎岖。少室垂慈。早伤风骨。腰囊挈锡。孤负平生。炼行灰心。递相钝置。争似春雨晴春山青。白云三片四片。黄鸟一声两声。千眼大悲看不足。王维虽巧画难成。直饶便恁么。犹自涉途程。且不涉途程一句。作么生道。人从汴州来。不得东京信。僧问。莲华未出水时如何。师曰。人天合掌。曰出水后如何。师曰。不碍往来看。问如何是句到意不到。师曰。瑞草本无根。信手拈来用。曰如何是意到句不到。师曰。领取鈎头意。莫认定盘星。曰如何是意句俱到。师曰。大悲不展手。通身是眼睛。曰如何是意句俱不到。师曰。君向潇湘我向秦。政和三年十一月四日。净髮沐浴。次日斋罢。小参。勉众行道。辞语诚切。期初七示寂。至日酉时。跏趺而逝。闍维。获设利五色。归藏于塔。

  彭州大随南堂元静禅师(后名道兴)

  阆之玉山大儒赵公约仲之子也。十岁病甚。每祷之感异梦。捨令出家。师成都大慈宝生院宗裔。元祐三年。通经得度。留讲聚有年。而南下。首参永安恩禅师。于临济三顿棒话发明。次依诸名宿。无有当意者。闻五祖机峻。欲抑之。遂谒祖。祖乃曰。我此间不比诸方。凡于室中。不要汝进前退后。竪指擎拳。绕禅牀作女人拜。提起坐具。千般伎俩。祇要你一言下谛当。便是汝见处。师茫然。退参三载。一日入室罢。祖谓曰。子所下语。已得十分。试更与我说看。师即剖而陈之。祖曰。说亦说得十分。更与我断看。师随所问而判之。师曰。好即好。祇是未曾得老僧说话在。斋后可来祖师塔所。与汝一一按过始得。及至彼。祖便以即心即佛。非心非佛。睦州担板汉。南泉斩猫儿。赵州狗子无佛性有佛性之语编辟之。其所对了无凝滞。至子胡狗话。祖遽转面曰。不是。师曰。不是却如何。祖曰。此不是。则和前面皆不是。师曰。望和尚慈悲指示。祖曰。看他道。子胡有一狗。上取人头。中取人腰。下取人脚。入门者好看。纔见僧入门。便道。看狗。向子胡道看狗处。下一转语。教子胡结舌。老僧钤口。便是你了当处。次日入室。师默启其说。祖笑曰。不道你不是。千了百当底人。此语祇似先师下底语。师曰。某何人。得似端和尚。祖曰。不然。老僧虽承嗣他。谓他语拙。盖祇用远录公手段。接人故也。如老僧共远录公。便与百丈黄檗南泉赵州辈。把手共行。纔见语拙即不堪。师以为不然。乃曳杖渡江。适大水泛涨。因留四祖。侪辈挽其归。又二年。祖方许可。甞商略古今次。执师手曰。得汝说须是吾举。得汝举须是吾说。而今而后。佛祖祕要。诸方关键。无逃子掌握矣。遂创南堂以居之。于是名冠寰海。成都帅席公旦。请开法嘉祐。未几。徙昭觉。迁能仁及大随。上堂。君王了了。将帅惺惺。一回得胜。六国平宁。上堂。举临济参黄檗之语。白云端和尚颂云。一拳拳倒黄鹤楼。一趯趯飜鹦鹉洲。有意气时添意气。不风流处也风流。师曰。大随即不然。行年七十老躘蹱。眼目精明耳不聋。忽地有人欺负我。一拳打倒过关东。上堂。问答已。乃曰。有祖已来。时人错会。祇将言句。以为禅道。殊不知。道本无体。因体而得名。道本无名。因名而立号。祇如适来上座。纔恁么出来。便恁么归众。且道。具眼不具眼。若道具眼。纔恁么出来。眼在甚么处。若道不具眼。争合便恁么去。诸仁者。于此见得倜傥分明。则知二祖礼拜依位而立。真得其髓。祇这些子。是三世诸佛命根。六代祖师命脉。天下老和尚安身立命处。虽然如是。须是亲到始得。上堂。自己田园任运耕。祖宗基业力须争。悟须千圣头边坐。用向三涂底下行。僧问。祖师心印。请师直指。师曰。你闻热么。曰闻。师曰。且不闻寒。曰和尚还闻热否。师曰。不闻。曰为甚么不闻。师摇扇曰。为我有这箇。问如何是夺人不夺境。师曰。活捉魔王鼻孔穿。曰如何是夺境不夺人。师曰。中心树子属吾曹。曰如何是人境两俱夺。师曰。一钓三山连六鼇。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夺。师曰。白日骑牛穿市过。问莲华未出水时如何。师曰。好。曰出水后如何。师曰。好。曰如何是莲华。师曰。好。僧礼拜。师曰。与他三箇好。万事一时休。问藏天下于天下即不问。乃举拳曰。祇如这箇作么生藏。师曰。有甚么难。曰且作么生藏。师曰。衫袖裏。曰未审如何是纪纲佛法底人。师曰。不可是鬼。曰。忽遇杀佛杀祖底来。又作么生支遣。师曰。老僧有眼不曾见。问学人乍入丛林。乞师指示。师曰。喫粥喫饭。莫教放在脑后。曰终日喫时未甞喫。师曰。负心衲子。不识好恶。问劫火洞然。大千俱坏。未审。这箇坏也无。师曰。阿谁教你恁么问。僧进前鞠躬曰。不审。师曰。是坏不坏。僧无语。问如何是山裏禅。师曰。庭前嫩竹先生笋。涧下枯松长老枝。曰如何是市裏禅。师曰。六街钟皷韵鼕鼕。即处铺金世界中。曰如何是村裏禅。师曰。贼盗消亡蚕麦熟。讴歌鼓舞乐昇平。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师曰。问得甚当。曰便恁么去时如何。师曰。答得更奇。问因山见水。见水忘山。山水俱忘。理归何所。师曰。山僧坐却舌头。天地黯黑。有一老宿垂语云。十字街头。起一间茅厮。祇是不许人屙。僧举以扣师。师曰。是你先屙了。更教甚么人屙。宿闻焚香。遥望大随。再拜谢之。绍兴乙卯秋七月大雨雪。山中有异象。师曰。吾期至矣。十七日别郡守。以次越三日。示少恙于天彭。二十四夜。谓侍僧曰。天晓无月时如何。僧无对。师曰。倒教我与汝下火始得。翌日还堋口廨院。留遗诫。蜕然示寂。门弟子奉全身归。烟雾四合。猿鸟悲鸣。茶毗。异香徧野。舌本如故。设利五色者。不可计。[疗-(日/小)+土]于定光塔之西。后住天童天目文礼。作师画像赞。可补行实之缺。因併录此。赞曰。东山一会人。唯他不唧[口*留]。别处着閑房。丛林难讲究。邡水潭虵出惊人。钝铁锅鸡啼白昼。杂剧打来。全火祇候。晚岁放疎慵。却与俗和同。勤巴子使人勘验。掷香贴便显家风。定光无佛。枉费罗笼。临行摇铎向虗空。那知丧尽白云宗。

  汉州无为宗泰禅师

  涪城人。自出关徧游丛社。至五祖。告香日。祖举赵州洗鉢盂话。俾参。洎入室。举此话问师。你道。赵州向伊道甚么。这僧便悟去。师曰。洗鉢盂去聻。祖曰。你祇知路上事。不知路上滋味。师曰。既知路上事。路上有甚滋味。祖曰。你不知耶。又问你。曾游淛否。师曰。未也。祖曰。你未悟在。师自此凡五年不能对。祖一日陞堂顾众曰。八十翁翁辊绣毬。便下座。师欣然出众曰。和尚试辊一辊看。祖以手作打仗皷势。操蜀音。唱绵州巴歌曰。豆子山打瓦皷。杨平山撒白雨。白雨。下取龙女。织得绢二丈五。一半属罗江。一半属玄武。师闻大悟。掩祖口曰。祇消唱到这裏。祖大笑而归。师后还蜀。四众请开法无为。迁正法。上堂。此一大事因缘。自从世尊拈华。迦叶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分付摩诃大迦叶。以后灯灯相续。祖祖相传。迄至于今。绵绵不坠。直得徧地生华。故号涅槃妙心。亦曰本心。亦曰本性。亦曰本来面目。亦曰第一义谛。亦曰烁迦罗眼。亦曰摩诃大般若。在男曰男。在女曰女。汝等诸人。但自悟去。这般尽是閑言语。遂拈起拂子曰。会了唤作禅。未悟果然难难难。目前隔箇须弥山。悟了易易易。信口道来无不是。僧问。如何是佛。师曰。阿谁教你恁么问。僧拟议。师曰。了。

  蕲州五祖表自禅师

  怀安人也。初依祖最久。未有省。时圆悟为座元。师往请益。悟曰。兄有疑处。试语我。师遂举德山小参不答话。问话者三十棒。悟曰。礼拜着。我作得你师。举话尚不会。师作礼竟。悟令再举前话。师曰。德山小参不答话。悟掩其口曰。但恁么看。师出扬声曰。屈屈。岂有公案。祇教人看一句底道理。有僧谓师曰。兄不可如此说。首座须有方便。因静坐体究。及旬顿释所疑。诣悟礼谢。悟曰。兄始知吾不汝欺。又诣方丈。祖迎笑。自尔。日深玄奥。祖将归寂。遗言郡守。守命嗣其席。衲子四至不可遏。师榜侍者门曰。东山有三句。若人道得即挂搭。衲子皆披靡。一日有僧。携坐具径造丈室。谓师曰。某甲道不得。祇要挂搭。师大喜。呼维那。于明窗下安排。上堂。世尊拈华。迦叶微笑。时人祇知拈华微笑。要且不识世尊。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荆棘林中舞柘枝。曰如何是佛。师曰。新生孩子掷金盆。

  靳州龙华道初禅师

  梓之马氏子。为祖侍者有年。住龙华日。上堂曰。鸡见便斗。犬见便齩。殿上鸱吻。终日相对。为甚么却不瞋。便下座。师机辩峻捷。门人罔知造诣。一日谓众曰。昨日离城市。白云空往还。松风清耳目。端的胜人间。召众曰。此是先师末后句。有顷。脱然而逝。

  嘉州九顶清素禅师

  本郡郭氏子。于乾明寺剃染。徧扣禅扄。晚谒五祖。闻举首山答西来意语。倐然契悟。述偈曰。颠倒颠。颠倒颠。新妇骑驴阿家牵。便恁么太无端。回头不觉布衫穿。祖见乃问。百丈野狐话。又作么生。师曰。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祖大悦。久之辞归。住清溪。次迁九顶。太守吕公来。瞻大像问曰。既是大像。因甚么肩负两楹。师曰。船上无散工。至阁下覩观音像。又问。弥勒化境。观音何来。师曰。家富小儿娇。守乃礼敬。勤老宿至。师问。舞剑当咽时如何。曰伏惟尚飨。师诟曰。老贼死去。你问我。勤理前语问之。师叉手揖曰。拽破。绍兴乙卯四月二十四日得微疾。书偈遗众曰。木人备舟。铁人备马。丙丁童子稳稳登。喝散白云归去也。竟尔趋寂。

  元礼首座

  闽人也。受业焦山。初参演和尚于白云。凡入室。必谓曰。衲僧家明取缁素好。师疑之不已。一日演陞堂。举首山新妇骑驴阿家牵语。乃曰。诸人要会么。莫问新妇。阿家免烦。路上波咤。遇饭即饭。遇茶即茶。同门出入。宿世冤家。师于言下豁如。且曰。今日缁素明矣。二年。演迁席祖山。命分座不就。演归寂。即他往。崇宁间。再到五祖。僧问。五祖迁化。向甚么处去。师曰。有眼无耳朵。六月火边坐。曰意旨如何。师曰。家贫犹自可。路贫愁杀人。或问。金刚经云。一切善法。如何是法。师曰。上是天下是地。中间坐底坐。立底立。唤甚么作善法。僧无对。师便打。后终于四明之瑞巖。

  普融知藏

  福州人也。至五祖。入室次。祖举倩女离魂话问之。有契。呈偈曰。二女合为一媳妇。机轮截断难回互。从来往返绝蹤由。行人莫问来时路。凡有乡僧来谒。则发闽音诵俚语曰。书头教娘勤作息。书尾教娘莫瞌睡。且道。中间说箇甚么。僧拟对。师即推出。

  法閦上座

  久依五祖。未有所入。一日造室。祖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曰法閦即不然。祖以手指曰。住住。法閦即不然作么生。师于是启悟。后至东林宣密度禅师席下。见其得平实之旨。一日拈华绕度禅牀一帀。背手插香炉中曰。和尚且道。意作么生。度屡下语皆不契。踰两月遂问师。令试说之。师曰。某祇将华插香炉中。和尚自疑。有甚么事来。

  云盖本禅师法嗣

  潭州南岳承天院自贤禅师

  僧问。大众已集。仰听雷音。猊座既登。请师剖露。师曰。剎竿头上飜筋斗。曰恁么则岳麓山前祥雾起。祝融峯下瑞云生。师曰。紫罗帐裏璨真珠。上堂。拈拄杖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击禅牀一下曰。与君打破精灵窟。簸土扬尘无处寻。千山万山空突兀。复击一下曰。归堂去。参。上堂。一身高隐惟南岳。自笑孤云未是閑。松下水边端坐者。也应随例说居山。咄。上堂。五更残月落。天晓白云飞。分明目前事。不是目前机。既是目前事。为甚么不是目前机。良久曰。欲言言不及。林下却商量。

  琅邪起禅师法嗣

  俞道婆

  金陵人也。市油餈为业。常随众参问琅邪。邪以临济无位真人话示之。一日闻丐者唱莲华乐云。不因柳毅传书信。何缘得到洞庭湖。忽大悟。以餈盘投地。夫傍睨曰。你颠邪。婆掌曰。非汝境界。往见琅邪。邪望之。知其造诣问。那箇是无位真人。婆应声曰。有一无位人。六臂三头。努力瞋。一擘华山分两路。万年流水不知春。由是。声名蔼着。凡有僧至则曰。儿儿。僧拟议。即掩门。佛灯珣禅师往勘之。婆见如前所问。珣曰。爷在甚么处。婆转身拜露柱。珣即踏倒曰。将谓有多少奇特。便出。婆蹶起曰。儿儿来。惜你则箇。珣竟不顾。安首座至。婆问。甚处来。安曰。德山。婆曰。德山泰乃老婆儿子。安曰。婆是甚人儿子。婆曰。被上座一问。直得立地放尿。婆甞颂马祖不安因缘曰。日面月面。虗空闪电。虽然截断天下衲僧舌头。分明祇道得一半。

  南岳下十五世

  昭觉勤禅师法嗣

  临安府径山宗杲大慧普觉禅师

  宣城奚氏子。夙有英气。年十二入乡校。一日因与同窗戏。以砚投之。悞中先生帽。偿金而归。曰大丈夫。读世间书。曷若究出世法。即诣东山慧云院。事慧齐。年十七。薙髮具毗尼。偶阅古云门录。恍若旧习。往依广教珵禅师。弃游四方。从曹洞诸老宿。既得其说。去登宝峯。谒湛堂準禅师。堂一见异之。俾侍巾裓。指以入道捷径。师横机无所让。堂诃曰。汝曾未悟。病在意识。领解则为所知障。堂疾革。嘱师曰。吾去后。当见川勤。必能尽子机用。(勤即圆悟)堂卒。师趋谒无尽居士。求堂塔铭。无尽。门庭高少许可。与师一言相契。下榻延之。名师庵曰妙喜。洎后再谒。且嘱令见圆悟。师至天宁。一日闻悟陞堂举僧问云门。如何是诸佛出身处。门曰。东山水上行。若是天宁即不然。忽有人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只向他道。熏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师于言下。忽然前后际断。虽然。动相不生。却坐在净躶躶处。悟谓曰。也不易。你得到这田地。可惜死了。不能得活。不疑言句。是为大病。不见道。悬崖撒手。自肯承当。绝后再苏。欺君不得。须信有这箇道理。遂令居择木堂。为不釐。务侍者日。同士大夫入室。(择木。乃朝士止息处)悟。每举有句无句如藤倚树问之。师纔开口。悟便曰。不是不是。经半载。遂问悟曰。闻和尚当时在五祖。曾问这话。不知五祖道甚么。悟笑而不答。师曰。和尚当时须对众问。如今说亦何妨。悟不得已。谓曰。我问有句无句如藤倚树意旨如何。祖曰。描也描不成。画也画不就。又问树倒藤枯时如何。祖曰。相随来也。师当下释然曰。我会也。悟遂举数因缘诘之。师酧对无滞。悟曰。始知吾不汝欺。遂着临济正宗记付之。俾掌记室。未几。令分座。室中握竹篦。以验学者。丛林浩然归重。名振京师。右丞相吕公舜徒。奏赐紫衣佛日之号。会女真之变。其酋。欲取禅僧十数人。师在选。得免趋吴。虎丘度夏。因阅华严。至菩萨登第七地证无生法忍。洞晓向所请问湛堂。殃崛摩罗。持鉢至产妇家因缘。时圆悟诏住云居。师往省觐。至山次日。即请为第一座。时会中多龙象。以圜悟久虗座元。俟师之来。颇有不平之心。及冬至秉拂。昭觉元禅师出众问云。眉间挂劒时如何。师曰。血溅梵天。圜悟于座下以手约云。住住。问得极好。答得更奇。元乃归众。丛林由是改观。圜悟归蜀。师于云居山后古云门旧址。创庵以居。学者云集。久之。入闽结茅于长乐。洋屿从之。得法者十有三人。又徙小溪云门庵。后应张丞相魏公浚径山之命。开堂日。僧问。人天普集。选佛场开。祖令当行。如何举唱。师云。钝鸟逆风飞。曰徧界且无寻觅处。分明一点座中圆。师曰。人间无水不朝东。复有僧竞出。师约住云。假使大地尽末为尘。一一尘有一口。一一口具无碍广长舌相。一一舌相。出无量差别音声。一一音声。发无量差别言词。一一言词。有无量差别妙义。如上尘数衲僧。各各具如是口。如是舌。如是音声。如是言词。如是妙义。同时致百千问难。问问各别。不消长老咳[口*敕]一声。一时答了。乘时于其中间。作无量无边广大佛事。一一佛事。周徧法界。所谓一毛现神变。一切佛同说经。于无量劫。不得其边际。便恁么去。閙热门庭。即得正眼观来。正是业识茫茫。无本可据。祖师门下。一点也用不着。况复勾章棘句。展弄词锋。非唯埋没从上宗乘。亦乃笑破衲僧鼻孔。所以道。毫釐繫念。三涂业因。瞥尔情生。万劫羁鎻。圣名凡号。尽是虗声。殊相劣形。皆为幻色。汝欲求之。得无累乎。及其厌之。又成大患。看他先圣恁么告报。如国家兵器。岂得已而用之。本分事上。亦无这箇消息。山僧今日如斯举唱。大似无梦说梦。好肉剜疮。检点将来。合喫拄杖。只今莫有下得毒手者么。若有堪报不报之恩。共助无为之化。如无倒行此令去也。蓦拈拄杖云。横按镆鎁全正令。太平寰宇斩癡顽。卓拄杖。喝一喝。便下座。道法之盛。冠于一时。众二千余。皆诸方俊乂。侍郎张公九成。亦从之游。洒然契悟。一日因议及朝政。与师连祸。绍兴辛酉五月。毁衣牒屏居衡阳。乃裒先德机语。间与拈提。离为三帙。目曰正法眼藏。凡十年。移居梅阳。又五年。高宗皇帝。特恩放还。明年春。复僧伽棃。四方虗席。以邀率。不就。后奉朝命。居育王。逾年有旨改径山。道俗歆慕如初。孝宗皇帝。为普安郡王时。遣内都监。入山谒师。师作偈为献。及在建邸。复遣内知客。诣山供五百应真。请师说法。祝延圣寿。亲书妙喜庵三字。并製赞。宠寄之。上堂。欲识佛性义。当观时节因缘。时节若至。其理自彰。举起拂子曰。还见么。击禅牀曰。还闻么。闻见分明。是箇甚么。若向这裏提得去。皇恩佛恩。一时报足。其或未然。径山打葛藤去也。复举起拂子曰。看看。无量寿世尊。在径山拂子头上。放大光明。照不可说不可说又不可说佛剎。微尘数世界中。转大法轮。作无量无边广大佛事。其中若凡若圣。若正若邪。若草若木。有情无情。遇斯光者。皆获无上正等菩提。所以诸佛。于此得之。具一切种智。诸大菩萨。于此得之。成就诸波罗蜜。辟支独觉。于此得之。出无佛世。现神通光明。诸声闻众。洎夜来迎请。五百阿罗汉。于此得之。得八解脱。具六神通。天人于此得之。增长十善。脩罗于此得之。除其憍慢。地狱于此得之。顿超十地。饿鬼傍生。及四生九类。一切有情。于此得之。随其根性。各得受用。无量寿世尊。放大光明。作诸佛事已竟。然后以四大海水。灌弥勒世尊顶。与授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记。当于补处。作大佛事。无量寿世尊。有如是神通。有如是自在。有如是威神。到这裏还有知恩报恩者么。若有出来。与径山相见。为汝证明。如无。听取一颂。十方法界至人口。法界所有即其舌。祇凭此口与舌头。祝吾君寿无间歇。亿万斯年注福源。如海滉漾永不竭。师子窟内产狻猊。鸑鷟定出丹山穴。为瑞为祥徧九垓。草木昆虫尽欢悦。稽首不可思议事。喻若众星拱明月。故今宣畅妙伽陀。第一义中真实说。上堂。祖师道。一心不生。万法无咎。无咎无法。不生不心。能随境灭。境逐能沈。境由能境。能由境能。大小祖师。却作座主见解。径山即不然。眼不自见。刀不自割。喫饭济饑。饮水定渴。临济德山特地迷。枉费精神施棒喝。除却棒。拈却喝。孟八郎汉。如何止遏。上堂。拈拄杖卓一下。喝一喝曰。德山棒。临济喝。今日为君重拈掇。天何高地何阔。休向粪扫堆上。更添搕[打-丁+(天/韭)]。换却骨。洗却肠。径山退身三步。许你诸人商量。且道。作么生商量。掷下拄杖。喝一喝曰。红粉易成端正女。无钱难作好儿郎。上堂。正月十四十五。双径椎锣打皷。要识祖意西来。看取村歌社舞。上堂。久雨不曾晴。豁开天地清。祖师门下事。何用更施呈。上堂。举圆通秀禅师示众曰。少林九年冷坐。刚被神光觑破。如今玉石难分。祇得麻缠纸裹。这一箇。那一箇。更一箇。若是明眼人。何须重说破。径山今日不免狗尾续貂也。有些子老胡九年话堕。可惜当时放过。致令默照之徒。鬼窟长年打坐。这一箇。那一箇。更一箇。虽然。苦口叮咛。却似树头风过。结夏上堂。文殊三处安居。誌公不是閑和尚。迦叶欲行正令。未免眼前见鬼。且道。径山门下。今日事作么生。下座后。大家触礼三拜。上堂。僧问。有么有么。庵主。竪起拳头。还端的也无。师便下座归方丈。上堂。水底泥牛嚼生铁。憍梵鉢提咬着舌。海神怒把珊瑚鞭。须弥灯王痛不彻。上堂。纔方八月中秋。又是九月十五。卓拄杖曰。唯有这箇不迁。掷拄杖曰。一众耳闻目覩。圆悟禅师忌。师拈香曰。这箇尊慈。平昔强项。气压诸方。逞过头底颟顸。用格外底儱侗。自言。我以木槵子。换天下人眼睛。殊不知。被不孝之子。将断贯索。穿却鼻孔。索头既在径山手裏。要教伊生。也由径山。要教伊死。也由径山。且道。以何为验。遂烧香曰。以此为验。僧问。达磨西来。将何传授。师曰。不可总作野狐精见解。曰如何是麤入细。师曰。香水海裏一毛孔。曰如何是细入麤。师曰。一毛孔裏香水海。问古镜未磨时如何。师曰。火不待日而热。曰磨后如何。师曰。风不待月而凉。曰磨与未磨时如何。师曰。交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意作么生。师曰。钉钉胶黏。问一法若有。毗卢堕在凡夫。万法若无。普贤失其境界。去此二途。请师速道。师曰。脱壳乌龟飞上天。问高揖释迦。不拜弥勒时如何。师曰。梦裏惺惺。问大修行底人。还落因果也无。前百丈曰不落因果。为甚么堕野狐身。师曰。逢人但恁么举。曰祇如后百丈。道不昧因果。为甚么脱野狐身。师曰。逢人但恁么举。曰或有人问径山。大修行底人。还落因果也无。未审。和尚向他道甚么。师曰。向你道。逢人但恁么举。问明头来时如何。师曰。头大尾颠纤。曰暗头来时如何。师曰。野马嘶风蹄拨剌。曰明日大悲院裏有斋。又作么生。师曰。雪峯道底。问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时如何。师曰。亲言出亲口。曰未审如何受持。师曰。但恁么受持。决不相赚。问我宗无语句。实无一法与人时如何。师曰。五味饡秤鎚。问心佛俱忘时如何。师曰。卖扇老婆手遮日。问教中道。尘尘说剎剎说无间歇。未审。以何为舌。师拍禅牀右角一下。僧曰。世尊不说说。迦叶不闻闻也。师拍禅牀左角一下。僧曰。也知今日令不虗行。师曰。识甚好恶。师室中问僧。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你作么生会。僧曰。领师曰。领你屋裏。七代先灵。僧便喝。师曰。适来领。而今喝。干他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甚么事。僧无语。师打出。僧请益夹山境话。声未绝。师便喝。僧茫然。师曰。你问甚么。僧拟举。师连打喝出。师纔见僧入。便曰。不是出去。僧便出。师曰。没量大人。被语脉裏转却。次一僧入。师亦曰。不是出去。僧却近前。师曰。向你道不是。更近前觅箇甚么。便打出。复一僧入。曰适来两僧。不会和尚意。师低头嘘一声。僧罔措。师打曰。却是你会老僧意。问僧。我前日有一问。在你处。你先前日答我了也。即今因甚么瞌睡。僧曰。如是如是。师曰。道甚么。僧曰。不是不是。师连打两棒曰。一棒打你如是。一棒打你不是。举竹篦问僧曰。唤作竹篦则触。不唤作竹篦则背。不得下语。不得无语。速道速道。僧曰。请和尚放下竹篦。即与和尚道。师放下竹篦。僧拂袖便出。师曰。侍者认取这僧着。又举问僧。僧曰。瓮裏怕走却鼈那。师下禅牀。擒住曰。此是谁语。速道。僧曰。实不敢谩昧老师。此是竹庵和尚教某恁么。道。师连打数棒曰。分明举似诸方。师年迈求解。辛巳春。得旨退居明月堂。隆兴改元。一夕星殒于寺西。流光赫然。寻示微恙。八月九日。学徒问安。师勉以弘道。徐曰。吾翌日始行。至五皷。亲书遗奏。又贻书辞紫巖居士。侍僧了贤。请偈。复大书曰。生也祇恁么。死也祇恁么。有偈与无偈。是甚么热大。掷笔委然而逝。平明有虵尺许。腰首白色。伏于龙王井栏。如义服者。乃龙王示现也。四众哀号。皇帝闻而歎惜。上製师真赞曰。生灭不灭。常住不住。圆觉空明。随物现处。丞相以次。致祭者沓来。门弟子。塔全身于明月堂之侧。寿七十有五。夏五十有八。诏以明月堂。为妙喜庵。谥曰普觉。塔名宝光。淳熈初。赐其全录八十卷随大藏流行。

  平江府虎丘绍隆禅师

  和之含山人也。九岁谢亲。居佛慧院。踰六年。得度受具。又五年。荷包谒长芦信禅师。得其大略。有传圆悟语至者。师读之叹曰。想酢生液。虽未浇肠沃胃。要且使人庆快。第恨未聆謦欬耳。遂由宝峯依湛堂。客黄龙。叩死心禅师。次谒圆悟。一日入室。悟问曰。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举拳曰。还见么。师曰。见悟曰。头上安头。师闻。脱然契证。悟叱曰。见箇甚么。师曰。竹密不妨流水过。悟肯之。寻俾掌藏教。有问悟曰。隆藏主。柔易若此。何能为哉。悟曰。瞌睡虎耳。后归邑。住城西开圣。建炎之扰。乃结庐铜峯之下。郡守李公光。延居彰教。次徙虎丘。道大显着。因追绎白云端和尚立祖堂故事。乃曰。为人之后。不能躬行遗训。于义安乎。遂图其像。以奉安之。上堂。曰凡有展托。尽落今时。不展不托。堕坑落壍。直饶风吹不入。水洒不着。检点将来。自救不了。岂不见道。直似寒潭月影。静夜钟声。随扣击以无亏。触波澜而不散。犹是生死岸头事。拈拄杖。划一划云。划断古人多年葛藤。点头石不觉。拊掌大笑。且道。笑箇甚么。脑后见腮。莫与往来。上堂。目前无法。万象森然。意在目前。突出难辨。不是目前法。触处逢渠。非耳目之所到。不离见闻觉知。虽然如是。也须踏着他向上关捩子始得。所以道。罗笼不肯住。呼唤不回头。佛祖不安排。至今无处所。如是则不劳敛念。楼阁门开。寸步不移。百城俱到。蓦拈拄杖。划一划云。路逢死虵莫打杀。无底篮子盛将归。上堂曰。百鸟不来春又暄。凭栏溢目水连天。无心还似今宵月。照见三千与大千。上堂。摩竭陀国。亲行此令。拈拄杖卓一下曰。大尽三十曰。小尽二十九。僧问。为国开堂一句。作么生道。师曰。一愿皇帝万寿。二愿重臣千秋。曰祇如生佛未兴时。一着落在甚么处。师曰。吾常于此切。曰官不容鍼。更借一问时如何。师曰。踞虎头收虎尾。曰中间事作么生。师曰。草绳自缚汉。曰毗婆尸佛早留心。直至如今不得妙。师曰。几行巖下路。少见白头人。问九旬禁足。意旨如何。师曰。理长即就。曰祇如六根不具底人。还禁得也无。师曰。穿过鼻孔。曰学人今日小出大遇。师曰。降将不斩。曰恁么则和尚放某甲逐便也。师曰。停囚长智。问雪峯道。尽大地撮来。如粟米粒。大抛向面前。漆桶不会。打皷普请看。未审此意如何。师曰。一亩之地。三虵九鼠。曰乞师再垂指示。师曰。海口难宣。问如何是大道真源。师曰。和泥合水。曰便恁么去时如何。师曰。截断草鞋跟。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虵头生角。问古人到这裏。因甚么不肯住。师曰。老僧也恁么。曰忽然一刀两段时如何。师曰。平地神仙。问万机休罢。千圣不携时如何。师曰。未足观光。曰还有奇特事也无。师曰。独坐大雄峯。绍兴丙辰。示微疾而逝。塔全躯于寺之西南隅。

  庆元府育王山佛智端裕禅师

  吴越王之裔也。六世祖守会稽。因家焉。师生而岐嶷。眉目渊秀。十四驱乌于大善寺。十八得度受具。往依净慈一禅师。未几。偶闻僧击露柱曰。你何不说禅。师忽微省。去谒龙门远。甘露卓。泐潭祥。皆以頴迈见推。晚见圆悟于锺阜。一日悟问。谁知正法眼藏。向这瞎驴边灭却。即今是灭不灭。曰请和尚合取口好。悟曰。此犹未出常情。师拟对。悟击之。师顿去所滞。侍悟居天宁。命掌记室。寻分座。道声蔼着。京西宪。请开法丹霞。次迁虎丘径山。谢事。徇平江道俗之请。庵于西华。阅数稔。勑居建康保宁。后移苏城万寿。及闽中玄沙。寿山西禅。复被旨补灵隐。慈宁皇太后幸韦王第。召师演法。赐金襕袈裟。乞归西华旧隐。绍兴戊辰秋。赴育王之命。上堂曰。德山入门便棒。多向皮袋裏埋蹤。临济入门便喝。总在声尘中出没。若是英灵衲子。直须足下风生。超越古今途辙。拈拄杖卓一下。喝一喝曰。祇这箇何似生。若唤作棒喝。瞌睡未惺。不唤作棒喝。未识德山临济。毕竟如何。复卓一下曰。总不得动着。上堂。尽大地是沙门眼。徧十方是自己光。为甚么东弗于逮打皷。西瞿耶尼不闻。南赡部洲点灯。北郁单越暗坐。直饶向箇裏道得十全。犹是光影裏活计。摵拂子曰。百杂碎了也。作么生是出身一路。掷下拂子曰。参。上堂。动则影现。觉则冰生。直饶不动不觉。犹是秦时[车*度]轹钻。到这裏便须千差。密照万户。俱开毫端。拨转机轮。命脉不沈毒海。有时觉如湛水。有时动若星飞。有时动觉俱忘。有时照用自在。且道。正恁么时。是动是觉。是照是用。还有区分得出底么。铁牛横古路。触着骨毛寒。上堂曰。行时绝行迹。说时无说蹤。行说若到。则垛生招箭。行说未明。则神锋划断。就使说无渗漏。行不迷方。犹滞壳漏在。若是大鹏金翅。奋迅百千由旬。十影神驹。驰骤四方八极。不取次啗啄。不随处埋身。且总不依倚。还有履践分也无。剎剎尘尘是要津。上堂曰。易填巨壑。难满漏巵。若有操持。了无难易。拈却大地。宽绰有余。放出纤毫。碍塞无路。忽若不拈不放。向甚么处履践。同诚共休戚。饮水亦须肥。僧问。如何是宾中宾。师曰。你是田厍奴。曰如何是宾中主。师曰。相逢犹莽卤。曰如何是主中宾。师曰。劒气烁愁云。曰如何是主中主。师曰。敲骨打髓。师莅众。色必凛然。寝食不背众。唱道无倦。绍兴庚午十月初。示微疾。至十八日。首座法全请遗训。师曰。尽此心意。以道相资。语绝而逝。火后目睛齿舌不坏。其地发光终夕。得设利者无计。踰月不绝。黄冠罗肇常。平日问道于师。适外归。独无所获。道念勤切。方与客食。咀噍间。若有物。吐哺则设利也。大如菽。色若琥珀。好事者持去。遂再拜于闍维所。闻香匳有声。亟开。所获如前。而差红润。门人奉遗骨。分塔于鄮峯西华。谥大悟禅师。

  潭州大沩佛性法泰禅师

  汉州李氏子。僧问。理随事变。该万有而一片虗凝。事逐理融。等千差而咸归实际。如何是理法界。师曰。山河大地。曰如何是事法界。师曰。万象森罗。曰如何是理事无碍法界。师曰。东西南北。曰如何是事事无碍法界。师曰。上下四维。上堂。推真真无有相。穷妄妄无有形。真妄两无所有。廓然露出眼睛。眼睛既露。见箇甚么。晓日烁开巖畔雪。朔风吹绽腊梅华。上堂。宝劒拈来便用。岂有迟疑。眉毛剔起便行。更无回互。一切处腾今焕古。一切处截断罗笼。不犯锋铓。亦非顾鉴。独超物外。则且置。万机丧尽时如何。八月秋何处热。上堂。涅槃无异路。方便有多门。拈起拄杖曰。看看山僧拄杖子。一口吸尽西江水。东海鲤鱼[跳-兆+孛]跳。上三十三天。帝释忿怒。把须弥山。一掴粉碎。坚牢地神。合掌讚歎曰。谛观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以拄杖击禅牀。下座。上堂。达得人空法空。未称祖佛家风。体得全用全照。亦非衲僧要妙。直须打破牢关。识取向上一窍。如何是向上一窍。春寒料峭。冻杀年少。上堂。今朝正月已半。是处灯火缭乱。满城罗绮骈阗。交互往来游翫。文殊走入閙篮中。普贤端坐高楼看。且道。观音在甚么处。震天椎画皷。聒地奏笙歌。上堂。渺渺邈邈。十方该括。坦坦蕩蕩。绝形绝相。目欲眎而睛枯。口欲谈而词丧。文殊普贤。全无伎俩。临济德山。不妨提唱。龟吞陕府铁牛。虵齩嘉州大像。吓得东海鲤鱼。直至如今肚胀。嘻上堂。火云烧田苗。泉源绝流注。娑竭大龙王。不知在何处。以拄杖击禅牀曰。在这裏看看。南山起云。北山下雨。老僧更为震雷声。助发威光令远布。乃高声曰。鬨弄鬨弄。上堂。开口有时非。开口有时是。麤言及细语。皆归第一义。释迦老子碗鸣声。达磨西来屎臭气。唯有山前水牯牛。身放毫光照天地。上堂。得念失念。无非解脱。是甚么语话。成法破法。皆名涅槃。料掉没交涉。智慧愚癡。通为般若。颟顸佛性菩萨。外道所成就法。皆是菩提。犹较些子。然虽如是。也是杨广失骆驼。上堂。欲识佛去处。祇这语声是。咄。傅大士不识好恶。以昭昭灵灵。教坏人家男女。被誌公和尚一喝曰。大士莫作是说。别更道看。大士复说偈曰。空手把鉏头。步行骑水牛。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誌公呵呵大笑曰。前头犹似可。末后更愁人。上堂。忆昔游方日。获得二种物。一是金刚鎚。一是千圣骨。持行宇宙中。气岸高突兀。如是三十年。用之为準则。而今年老矣。一物知何物。掷下金刚鎚。击碎千圣骨。抛向四衢道。不能更惜得。任意过浮生。指南将作北。呼龟以为鼈。唤豆以为粟。从他明眼人。笑我无绳墨。

  台州护国此庵景元禅师

  永嘉楠溪张氏子。年十八。依灵山希拱圆具。后习台教。三祀。弃谒圆悟于锺阜。因僧读死心小参语云。既迷须得箇悟。既悟须识悟中迷。迷中悟。迷悟双忘却。从无迷悟处。建立一切法。师闻而疑。即趋佛殿。以手托开门扉。豁然大彻。继而执侍。机辩逸发。圆悟目为聱头元侍者。遂自题肖像。付之曰。生平只说声头禅。撞着聱头如铁壁。脱却罗笼截脚跟。大地撮来墨漆黑。晚年转复没刀刀。奋金刚椎碎窠窟。他时要识圆悟面。一为渠侬併拈出。圆悟归蜀。师还淛东。铲彩埋光。不求闻达。括苍守耿公延禧。甞问道于圆悟。因阅其语录。至题肖像。得师为人。乃致开法南明山。遣使物色。至台之报恩。获于众寮。迫其受命。方丈古公。乃灵源高第。闻其提唱。亦深骇异。僧问。三圣道。我逢人即出。出则不为人。意旨如何。师曰。八十翁翁嚼生铁。曰兴化道。我逢人则不出。出即便为人。又作么生。师曰。须弥顶上浪飜空问天不能盖。地不能载。是甚么物。师曰。无孔铁鎚。曰天人羣生类。皆承此恩力也。师曰。莫妄想。问三世诸佛说不尽底句。请师速道。师曰。眨上眉毛。问昔年三平道场重兴。是日。圆悟高提祖印。始自师传。如何是临济宗。师曰。杀人活人不眨眼。曰目前抽顾鉴领略者还稀。如何是云门宗。师曰。顶门三眼耀乾坤。曰未举先知。未言先见。如何是沩仰宗。师曰。推不向前。约不退后。曰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如何是法眼宗。师曰。箭锋相直不相饶。曰建化何妨行鸟道。回途复妙显家风。如何是曹洞宗。师曰。手执夜明符。几箇知天晓。曰向上还有路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向上路。师曰。黑漫漫地。僧便喝。师曰。贪他一粒粟。失却半年粮。上堂。威音王已前。这一队汉。错七错八。威音王已后。这一队汉。落二落三。而今这一队汉。坐立俨然。且道。是错七错八。落二落三。还定当得出么。举拂子曰。吽吽。浴佛上堂。这释迦老子。初生下来。便作箇笑具。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云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后来云门大师道。我当时若见。一棒打杀。与狗子喫却。贵图天下太平。尚有人不肯放过。却道讚祖。须是云门始得。且道。那裏是讚他处。莫是一棒打杀处是么。且喜没交涉。今日南明乍此住持。祇得放过。若不放过。尽大地人并皆乞命始得。如今事不获已。且同大众。向佛殿上。每人与他一杓。何故。岂不见道。乍可违条。不可越例。以拂子击禅牀下座。上堂。野干鸣。师子吼。张得眼。开得口。动南星。蹉北斗。大众。还知落处么。金刚堦下蹲。神龟火裏走。师退居西山。耿龙学。请就净光陞座。灵峯古禅师。举白云见杨岐。岐令举茶陵悟道颂公案。请师批判。师乃曰。诸禅德。杨岐大笑。眼观东南。意在西北。白云悟去。听事不真。唤钟作瓮。检点将来。和杨岐老汉。都在架子上。将错就错。若是南明即不然。我有明珠一颗。切忌当头蹉过。虽然。觌面相呈。也须一鎚打破。举拂子曰。还会么。棊逢敌手难藏拙。诗到重吟始见功。师示疾。请西堂应庵华禅师为座元。付嘱院事。示训如常。俄握拳而逝。茶毗。得五色舍利。齿舌右拳无少损。塔于东寺刘阮洞前。寿五十三。

  福州玄沙僧昭禅师

  上堂。天上无弥勒。地下无弥勒。且道。弥勒在甚么处。良久曰。夜行莫踏白。不是水便是石。

  平江府南峯云辩禅师

  本郡人。依闽之瑞峯章得度。旋里。谒穹窿圆。忽有得。遂通所见。圆曰。子虽得入。未至当也。切宜着鞭。乃辞扣诸席。后参圆悟。值入室。纔踵门。悟曰。看脚下。师打露柱一下。悟曰。何不着实道取一句。师曰。师若摇头。弟子摆尾。悟曰。你试摆尾看。师飜筋斗而出。悟大笑。由是知名。住后。僧问。如何是夺人不夺境。师曰。霸主到乌江。曰如何是夺境不夺人。师曰。筑坛拜将。曰如何是人境两俱夺。师曰。万里山河获太平。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夺。师曰。龙吟雾起。虎啸风生。曰向上还有事也无。师曰。当面蹉过。曰真箇作家。师曰。白日鬼迷人。一日入城。与道俗行。至十郎巷。有问。巷在这裏。十郎在甚处。师奋臂曰。随我来。

  临安府灵隐慧远佛海禅师

  眉山彭氏子。年十三。从药师院宗辩为僧。诣大慈听习。弃依灵巖徽禅师。微有省。会圆悟复领昭觉。师即之。闻悟普说。举庞居士问马祖。不与万法为侣因缘。师忽顿悟仆于众。众掖之。师乃曰。吾梦觉矣。至夜小参。师出问曰。净躶躶。空无一物。赤骨力。贫无一钱。户破家亡。乞师赈济。悟曰。七珍八宝一时拏。师曰。祸不入谨家之门。悟曰。机不离位。堕在毒海。师随声便喝。悟以拄杖击禅牀云。喫得棒也未。师又喝。悟连喝两喝。师便礼拜。自此机锋峻发。无所抵捂。圆悟顺寂。师即束下。屡迁名剎。由虎丘。奉诏住臯亭崇先。复被旨补灵隐。孝庙召对。赐佛海禅师。上堂。新岁有来由。烹茶上酒楼。一双为两脚。半箇有三头。突出神难辨。相逢鬼见愁。倒吹无孔笛。促拍舞凉州。咄。上堂。好是仲春渐暖。那堪寒食清明。万叠云山耸翠。一天风月良隣。在处华红柳绿。湖天浪稳风平。山禽枝上语谆谆。再三琐琐碎碎。嘱付叮叮咛咛。你且道。他叮咛。嘱付箇甚么。卓拄杖曰。记取明年今日。依旧寒食清明。上堂。举僧问睦州。以一重去一重。即不问。不以一重去一重时如何。州曰。昨日栽茄子。今朝种冬瓜。师曰。问者。善问不解答。答者。善答不解问。山僧。今日向饑鹰爪下夺肉。猛虎口裏横身。为你诸人。说箇样子。登坛道士羽衣轻。呪力虽穷法转新。拇指破开天地闇。虵头颠落鬼神惊。僧问。十二时中。教学人如何用心。师曰。蘸雪喫冬瓜。问浩浩尘中如何辨主。师曰。木杓头边镰切菜。曰莫便是和尚为人处也无。师曰。研槌撩[饥-几+丕]饦。问即心即佛时如何。师曰。顶分丫角。曰非心非佛时如何。师曰。耳坠金镮。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又作么生。师曰。秃顶修罗舞柘枝。问东山水上行。意旨如何。师曰。初三十一。不用择日。问文殊是七佛之师。为甚么出女子定不得。师曰。担头不挂针。问昔有一秀才。作无鬼论。论成有一鬼。叱曰。争奈我何。意作么生。师以手斫额曰。何似生。曰祇如五祖。以手作鹁鸠觜。曰谷呱呱。又且如何。师曰。自领出去。问庵内人。为甚么不知庵外事。师曰。拄杖横挑铁蒺蔾。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师曰。脚踏辘轳。一日鸣皷陞堂。师潜坐帐中。侍僧寻之。师忽拨开帐曰。祇在这裏。因甚么不见。僧无对。师曰。大斧斫三门。问僧。一大藏教是恶口。如何是本身卢舍那。僧曰。天台普请。南岳游山。师别曰。阿耨达池。深四十丈。阔四十丈。乙未秋。示众曰。淳熈二年闰。季秋九月旦。閙处莫出头。冷地着眼看。明暗不相干。彼此分一半。一种作贵人。教谁卖柴炭。向你道。不可毁不可讚。体若虗空没涯岸。相唤相呼归去来。上元定是正月半。都下喧传。而疑之。明年忽感微疾。果以上元。挥偈安坐而化。偈曰。拗折秤鎚。掀飜露布。突出机先。鵶飞不度。留七日颜色不异。塔全身于寺之乌峯。

  台州鸿福子文禅师

  上堂。不昧不落作么会。会得依前堕野狐。一夜凉风生画角。满船明月泛江湖。

  成都府正法建禅师

  上堂。兔马有角。牛羊无角。绝毫绝氂。如山如岳。针锋上师子飜身。藕窍中大鹏展翼。等閑突过北俱卢。日月星辰一时黑。

  建康府华藏密印安民禅师

  嘉定府朱氏子初讲楞严于成都。为义学所归。时圆悟居昭觉。师与胜禅师为友。因造焉。闻悟小参。举国师三唤侍者因缘。赵州拈云。如人暗中书字。字虽不成。文彩已彰。那裏是文彩已彰处。师心疑之。告香入室。悟问。座主讲何经。师曰。楞殿。悟曰。楞严。有七处徵心。八还辨见。毕竟心在甚么处。师多呈艺解。悟皆不肯。师复请益。悟令一切处。作文彩已彰会。偶僧请益十玄谈。方举问君心印作何颜。悟厉声曰。文彩已彰。师闻而有省。遂求印证。悟示以本色钳鎚。师则罔措。一日白悟曰。和尚休举话。待某说看。悟诺。师曰。寻常拈槌竪拂。岂不是经中道。一切世界。诸所有相。皆即菩提妙明真心。悟笑曰。你元来在这裏作活计。师又曰。下喝敲牀时。岂不是返闻闻自性。性成无上道。悟曰。你岂不见经中道。妙性圆明。离诸名相。师于言下释然。悟出蜀居夹山。师罢讲侍行。悟为众夜参。举古帆未挂因缘。师闻未领遂求决。悟曰。你问我。师举前话。悟曰。庭前柏树子。师即洞明。谓悟曰。古人道。如一滴投于巨壑。殊不知。大海投于一滴。悟笑曰。柰这汉何。未几。令分座。悟说偈曰。休夸四分罢楞严。按下云头彻底参。莫学亮公亲马祖。还如德峤访龙潭。七年往返游昭觉。三载翱翔上碧巖。今日烦充第一座。百华丛裏现优昙。后谒佛鉴于蒋山。鉴问。佛果有不曾乱为人说底句。曾与你说么。师曰。合取狗口。鉴震声曰。不是这箇道理。师曰。无人夺你盐茶袋。叫作甚么。鉴曰。佛果若不为你说。我为你说。师曰。和尚疑时退院。别参去。鉴呵呵大笑。师未几。开法保宁。迁华藏。旋里领中峯。上堂。众卖华兮独卖松。青青颜色不如红。算来终不与时合。归去来兮翠蔼中。可笑。古人恁么道。大似逃峯赴壑。避溺投火。争如随分到尺八五分钁头边。讨一箇半箇。虽然如是。保宁半箇也不要。何故。富嫌千口少。贫恨一身多。冬至上堂。举玉泉皓和尚云。雪雪片片不别下。到腊月再从来年。正月二月三月四月五月六月七月八月九月十月。依前不歇。冻杀饿杀。免教胡说乱说。师曰。不是骂人。亦非赞歎。高出临济德山。不似云居罗汉。且道。玉泉意作么生。良久曰。但得雪消去。自然春到来。师后示寂于本山。闍维。设利颇賸。细民穴地尺许。皆得之。尤光明莹洁。心舌亦不坏。

  成都府昭觉彻庵道元禅师

  绵州邓氏子。幼于降寂寺圆具。东游谒大别道禅师。因看廓然无圣之语。忽尔失笑曰。达磨元来在这裏。道誉之。往参佛鉴佛眼。蒙赏识。依圆悟于金山。以所见告。悟弗之许。悟被诏住云居。师从之。虽有信入。终以鲠胸之物未去为疑。会悟问参徒。生死到来时如何。僧曰。香台子笑和尚。次问师。汝作么生。师曰。草贼大败。悟曰。有人问你时如何。师拟答。悟凭陵曰。草贼大败。师即彻证。圆悟以拳击之。师拊掌大笑。悟曰。汝见甚么便如此。师曰。毒掌未报。永劫不忘。悟归昭觉。命首众。悟将顺世。以师继席焉。

  临安府中天竺拗堂中仁禅师

  洛阳人也。少依东京奉先院出家。宣和初。赐牒于庆基殿。落髮进具。后往来三藏译经所。谛穷经论。特于宗门未之信。时圆悟居天宁。凌晨谒之。悟方为众入室。师见敬服。奋然造前。悟曰。依经解义。三世佛冤。离经一字。即同魔说。速道速道。师拟对。悟劈口击之。因坠一齿。即大悟。留天宁。由是师资契合。请问无间。后开法大觉。迁中天竺。次徙灵峯。上堂。九十春光已过半。养华天气正融和。海棠枝上莺声好。道与时流见得么。然虽如是。且透声透色一句。作么生道。金勒马嘶芳草地。玉楼人醉杏华天。上堂。举狗子无佛性话。乃曰。二八佳人刺绣迟。紫荆华下啭黄鹂。可怜无限伤春意。尽在停鍼不语时。淳熈甲午四月八日。孝宗皇帝诏入赐座说法。帝举不与万法为侣因缘俾拈提。师拈罢。颂曰。秤鎚搦出油。閑言长语休。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杨州。癸亥中。陞堂。告众而逝。

  眉州象耳山袁觉禅师

  郡之袁氏子。出家传灯。试经得度。本名圆觉。郡守填祠牒。误作袁字。疑师慊然。戏谓之曰。一字名可乎。师笑曰。一字已多。郡守异之。既受具。出蜀徧谒有道尊宿。后往大沩。依佛性。顷之入室陈所见。性曰。汝忒煞远在。然知其为法器。俾充侍者掌宾客。师每侍性。性必举法华开示悟入四字。令下语。又曰。直待我竪点头时。汝方是也。偶不职被斥。制中无依。寓俗士家。一日诵法华。至亦复不知何者是火何者为舍。乃豁然。制罢归省。性见首肯之。圆悟再得旨住云居。师至彼。以所得白悟。悟呵云。本是净地屙屎作么。师所疑顿释。绍兴丁巳。眉之象耳虗席。郡守谓。此道场。久为蟊螣囊槖。非名流胜士。莫能起废。诸禅。举师应聘。甞语客曰。东坡云。我持此石归。袖中有东海。山谷云。惠崇烟雨芦鴈。坐我潇湘洞庭。欲唤扁舟归去。傍人谓是丹青。此禅髓也。又曰。我敲牀竪拂时。释迦老子孔夫子。都齐立在下风。有举此语似佛海远禅师。远曰。此觉老语也。我此间。即不恁么。

  眉州中巖华严祖觉禅师

  嘉州杨氏子。幼聪慧。书史过目成诵。着书排释氏。恶境忽现。悔过出家。依慧目能禅师。未几。疽发膝上。五年医莫愈。因书华严合论。毕夜感异梦。且即捨杖步趋。一日诵至现相品。曰佛身无有生。而能示出生。法性如虗空。诸佛于中住。无住亦无去。处处皆见佛。遂悟华严宗旨。洎登僧籍。府帅。请讲于千部堂。词辩宏放。众所歎服。适南堂静禅师过门。谓师曰。观公讲说。独步西南。惜未解离文字相耳。傥问道方外。即今之周金刚也。师欣然。罢讲南游。依圆悟于锺阜。一日入室。悟举罗山道。有言时。踞虎头。收虎尾。第一句下明宗旨。无言时。觌露机锋。如同电拂。作么生会。师莫能对。夙夜参究。忽然有省。作偈呈悟曰。冢住孤峯顶。长年半掩门。自嗟身已老。活计付儿孙。悟见许可。次日入室。悟又问。作日公案作么生。师拟对。悟便喝曰。佛法不是这箇道理。师复留五年。愈更迷闷。后于庐山栖贤。阅浮山。远禅师削执论。云若道悟有亲疎。岂有旃檀林中却生臭草。豁然契悟。作偈寄圆悟曰。出林依旧入蓬蒿。天网恢恢不可逃。谁信业缘无避处。归来不怕语声高。悟大喜。持以示众曰。觉华严彻矣。住后。僧问。最初威音王。末后娄至佛。未审。参见甚么人。师曰。家住大梁城。更问长安路。曰只如德山。担疏钞行脚。意在甚么处。师曰。拶破你眼睛。曰与和尚。悟华严宗旨。相去几何。师曰。同途不同辙。曰昔日德山。今朝和尚。师曰。夕阳西去水东流。上堂。举石霜和尚迁化。众请首座继踵住持。虔侍者所问公案。师曰。宗师行处。如火消冰。透过是非关。全机亡得丧。尽道。首座滞在一色。侍者知见超师。可谓体妙失宗。全迷向背。殊不知。首座如鹭鸶立雪。品类不齐。侍者似凤翥丹霄。不萦金网。一人高高山顶立。一人深深海底行。各自随方而来。同会九重城裏。而今要识此二人么。竪起拂子曰。龙卧碧潭风凛凛。垂下拂子曰。鹤归霄汉背摩天。僧问。如何是一喝如金刚王宝剑。师曰。血溅梵天。曰如何是一喝如踞地师子。师曰。惊杀野狐狸。曰如何是一喝如探竿影草。师曰。验得你骨出。曰如何是一喝不作一喝用。师曰。直须识取把鍼人。莫道鸳鸯好毛羽。

  潭州福严文演禅师

  成都府杨氏子。僧问。如何是定林正主。师曰。坐断天下人舌头。曰未审。如何亲近。师曰。觑着则瞎。上堂。当阳坐断。凡圣迹绝。随手放开。天回地转。直得日月交互。虎啸龙吟。头头物物。耳闻目眎。安立谛上是甚么。还委悉么。阿斯咤。咄。

  平江府西山明因昙玩禅师

  温州黄氏子。徧参丛席。宣和庚子。回抵锺阜。适朝廷改僧为德士。师与同志数人。入头陀巖。食松自处。久之。圆悟被旨居是山。亲至巖所。令去鬚髮。及悟诏补京师天宁。与师俱往。命掌香水海。未几。因举枹击皷。顿明大法。凡有所问。皆对曰。莫理会。故流辈。咸以莫理会称之。住后上堂。汝有一对眼。我也有一对眼。汝若瞒还自瞒。汝若成佛作祖。老僧无汝底分。汝若做驴做马。老僧救汝不得。众檀越入山请上堂。说偈曰。我无长处名虗出。谢汝殷勤特地来。明因无法堪分付。谩把山门为汝开。

  平江府虎丘雪庭元净禅师

  双溪人也。上堂。知有底人。过万年如同一日。不知有者。过一日如同万年。不见死心和尚道。山僧行脚。三十余年。以九十日为一夏。增一日也不得。减一日也不得。取不得捨不得。不可得中祇么得。翠云见处。又且不然。山僧行脚。三十来年。谁管他一日九十日。也无得。也无不得。处处当来见弥勒。且道。弥勒在甚么处。金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上堂。说得须是见得。见得又须说得。见得说不得。落在阴界。见解偏枯。说得见不得。落在时机。堕在毒海。若是翠云门下。直饶说得见得。好与三十棒。说不得见不得。也好与三十棒。翠云恁么道。也好与三十棒。遂高声召大众曰。崄。上堂。日日日东出。日日日西没。是时人知有。自古自今。如麻似粟。忽然捩转。话头。亦不从东出。亦不从西没。且道。从甚处出没。若是透关底人。闻恁么道。定知五里牌。在郭门外。若是透不过者。往往道。半山热瞒人。僧问如何是到家一句。师曰。坐观成败。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师曰。远亲不如近隣。曰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又作么生。师曰。近隣不如远亲。问亡僧迁化。向甚么处去。师曰。粪堆头。曰意旨如何。师曰。筑着磕着。

  衢州天宁讷堂梵思禅师

  苏台朱氏子。上堂。趯飜生死海。踏倒涅槃岸。世上无活人。黄泉无死汉。遂拈拄杖曰。讷堂今日拄杖子。有分付处也。还有承当得者么。试出来担荷看。有么有么。良久。掷拄杖。下座。上堂。知有底。也喫粥喫饭。不知有底。也喫粥喫饭。如何直下验得他有之与无。是之与非。邪之与正。若验不出。参学事大远在。喝一喝。下座。上堂。山僧。是杨岐四世孙这老汉。有箇三脚驴子弄蹄行公案。虽人人举得。祇是不知落处。山僧不惜眉毛。为诸人下箇注脚。乃曰。八角磨盘空裏走。

  岳州君山佛照觉禅师

  上堂。举古者道。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诸人还识得么。若也不识。为你注破。仰之弥高。不隔丝毫。要津把断。佛祖难逃。钻之弥坚。真体自然。鸟啼华笑。在碧巖前。瞻之在前。非正非偏。十方坐断。威镇大千。忽焉在后。一场漏逗。堪笑云门藏身北斗。咄。

  平江府宝华显禅师

  本郡人也。上堂曰。喫粥了也。头上安头。洗鉢盂去。为虵画足。更问。如何自纳败阙。良久。高声召大众。众举首。师曰。归堂喫茶。上堂。禅莫参道休学。歇意忘机常廓落。现成公案早周遮。祇箇无心已穿凿。直饶坐断未生前。难透山僧错错错。

  绍兴府东山觉禅师

  后住因圣。上堂。三通皷罢。诸人各各上来。拟待理会祖师西来意。还知劒去久矣么。设使直下悟去。也是斩头觅活。东山事不获已。且向第二头鞠拶看。以手拍禅牀。下座。上座。花烂熳景暄妍。休说壶中别有天。百草头边如荐得。东高三丈。西阔八寸。上堂。举昔广额屠儿。一日至佛所。飏下屠刀曰。我是千佛一数。世尊曰。如是如是。今时丛林。将谓广额。过去是一佛。权现屠儿。如此见广额。且喜没交涉。又曰。广额正是箇杀人不眨眼底汉。飏下屠刀。立地成佛。且喜没交涉。又道。广额飏下屠力曰。我是千佛一数。这一佛多少分明。且喜没交涉。要识广额么。夹路桃华风雨后。马蹄何处避残红。

  台州天封觉禅师

  上堂。无生国裏。未是安居。万仞崖头。岂容驻足。且望空撒手。直下飜身。一句作么生道。人逢好事精神爽。入火真金色转鲜。

  成都府昭觉道祖首座

  初见圆悟。于即心是佛语下发明。久之。悟命分座。一日为众入室。余二十许人。师忽问曰。生死到来。如何回避。僧无对。师掷下拂子。奄然而逝。众皆愕眙。亟以闻悟。悟至。召曰。祖首座。师张目眎之。悟曰。抖擞精神透关去。师点头。竟尔趋寂。

  南康军云居宗振首座

  丹丘人也。依圜悟于云居。一日仰瞻钟阁。倐然契证。有诘之者。座酧以三偈。其后曰。我有一机。直下示伊。青天霹雳。电卷星驰。德山临济。棒喝徒施。不传之妙。于汝何亏。悟见大悦。竟以节操自高。道望愈重。甞书壁曰。住在千峯最上层。年将耳顺任腾腾。免教名字挂人齿。甘作今朝百拙僧。

  枢密徐俯。字师川。号东湖居士

  每侍先龙图。谒法昌及灵源。语论终日。公闻之藐如也。及法昌归寂在笑谈间。公异之。始笃信此道。后丁父忧。念无以报罔极。命灵源归孝址说法。源登座。问答已。乃曰。诸仁者。祇如龙图。平日读万卷书。如水传器。涓滴不遗。且道。寻常着在甚么处。而今捨识之后。这着万卷书底。又却向甚么处着。公闻洒然有得。遂曰。吾无憾矣。源下座。问曰。学士适来。见箇甚么。便恁么道。公曰。若有所见。则钝置和尚去也。源曰。恁么则老僧不如。公曰。和尚是何心行。源大笑。靖康初。为尚书外郎。与朝士同志者。挂鉢于天宁寺之择木堂。力参圆悟。悟亦喜其见地超迈。一日至书记寮。指悟顶相曰。这老汉。脚跟犹未点地在。悟颗面曰。瓮裏何曾走却鼈。公曰。且喜老汉脚跟点地。悟曰。莫谤他好。公休去。

  郡王赵令衿

  字表之。号超然居士。任南康政成事简。多与禅衲游。公堂间。为摩诘丈室。适圆悟居瓯阜。公欣然就其鑪锤。悟不少假。公固请。悟曰。此事要得相应。直须是死一回始得。公默契。甞自疏之。其略曰。家贫遭劫。谁知尽底不存。空屋无人。几度贼来亦打。悟见。嘱令加护。绍兴庚申冬。公。与汪内翰藻。李参政邴。曾侍郎开。诣径山谒大慧。慧闻至。乃令击皷入室。公欣然袖香趋之。慧曰。赵州洗鉢盂话。居士作么生会。公曰。讨甚么碗。拂袖便出。慧起搊住曰。古人向这裏悟去。你因甚么却不悟。公拟对。慧揓之曰。讨甚么碗。公曰。还这老汉始得。

  侍郎李弥逊

  号普现居士。少时读书。五行俱下。年十八。中乡举登第京师。旋历华要至。二十八岁。为中书舍人。常入圆悟室。一日早朝回。至天津桥马跃。忽有省。通身汗流。直造天宁。适悟出门。遥见便唤曰。居士且喜大事了毕。公厉声曰。和尚眼华作甚么。悟便喝。公亦喝。于是机锋迅捷。凡与悟问答。当机不让。公后迁吏部。乞祠禄。归闽连江。筑庵自娱。忽一日示微恙。遽索汤沐。浴毕遂趺坐。作偈曰。谩说从来牧护。今日分明呈露。虗空拶倒须弥。说甚向上一路。掷笔而逝。

  觉庵道人

  祖氏。建宁游察院之姪女也。幼志不出。适留心祖道。于圆悟示众语下。了然明白。悟曰。更须飏却所见。始得自由。祖答偈曰。露柱抽横骨。虗空弄爪牙。直饶玄会得。犹是眼中沙。

  令人本明

  号明室。自机契圆悟。徧参名宿。皆蒙印可。绍兴庚申二月望。亲书三偈。寄呈草堂清。微露谢世之意。至旬末。别亲里而终。草堂。跋其偈后。为刊行。大慧亦甞垂语发扬。偈曰。不识烦恼是菩提。若随烦恼是愚癡。起灭之时须要会。鹞过新罗人不知。不识烦恼是菩提。净华生淤泥。人来问我若何为。喫粥喫饭。了洗鉢盂莫管他。莫管他。终日癡憨弄海沙。要识本来真面目。便是祖师一木叉。道不得底叉下死。道得底也叉下死。毕竟如何。不许夜行。投明须到。

  成都府范县君者

  嫠居岁久。常坐而不卧。闻圆悟住昭觉。往礼拜。请示入道因缘。悟令看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箇甚么。久无所契。范泣告悟曰。和尚有何方便。令某易会。悟曰。却有箇方便。遂令祇看是箇甚么。后有省曰。元来恁么地近那。

  太平懃禅师法嗣

  常德府文殊心道禅师

  眉州徐氏子。年三十得度。诣成都习唯识。自以为至。同舍诘之曰。三界唯心。万法唯识。今目前万象摐然。心识安在。师茫然不知对。遂出关。周流江淮。既抵舒之太平。闻佛鉴禅师夜参。举赵州栢树子话。至觉铁觜。云先师无此语。莫谤先师好。因大疑。提撕既久。一夕豁然。即趋丈室。拟叙所悟。鉴见来便闭门。师曰。如尚莫谩某甲。鉴云。十方无壁落。何不入门来。师以拳擉破窗纸。鉴即开门。搊住云。道道。师以两手捧鉴头。作口啐而出。遂呈偈曰。赵州有箇栢树话。禅客相传徧天下。多是摘叶与寻枝。不能直向根源会。觉公说道无此语。正是恶言当面骂。禅人若具通方眼。好向此中辨真假。鉴深然之。每对客称赏。后命分座。襄守请开法天宁。未几。擢大别文殊。上堂曰。师子嚬呻。象王哮吼。云门北斗裏藏身。白云因何唤作手。三世诸佛不能知。狸奴白牯却知有。且道。作么生是他知有底事。雨打棃华蛱蝶飞。风吹柳絮毛毬走。上堂。拈拄杖。直上指曰。恁么时。刺破憍尸迦脚跟。卓一下曰。恁么时。卓碎阎罗王顶骨。乃指东畔曰。恁么时。穿过东海鲤鱼眼睛。指西畔曰。恁么时。塞却西王母鼻孔。且道。总不恁么时如何。今年雨水多。各宜频晒[日*良]。宣和改元。下诏改僧为德士。上堂。祖意西来事。今朝特地新。昔为比丘相。今作老君形。鹤氅披银褐。头包蕉叶巾。林泉无事客。两度受君恩。所以道。欲识佛性义。当观时节因缘。且道。即今是甚么时节。毗卢遮那。顶戴宝冠。为显真中有俗。文殊老叟。身披鹤氅。且要俯顺时宜。一人既尔。众人亦然。大家成立丛林。喜得羣僊聚会。共酌迷僊酎。同唱步虗词。或看灵宝度人经。或说长生不死药。琴弹月下。指端发太古之音。棊布轩前。妙着出神机之外。进一步。便到大罗天上。退一步。却入九幽城中。祇如不进不退一句。又作么生道。直饶羽化三清路。终是轮迴一幻身。二年九月复僧。上堂。不挂田衣着羽衣。老君形相颇相宜。一年半内閑思想。大底兴衰各有时。我佛如来预谶。法之有难。教中明载。无不委知。较量年代。正在于兹。魔得其便。惑乱正宗。僧改俗形。佛更名字。妄生邪解。删削经文。铙钹停音。鉢盂添足。多般矫诈。欺罔圣君。赖我皇帝陛下。圣德圣明。不忘付嘱。不废其教。特赐宸章。颁行天下。仍许僧尼。重新披削。实谓寒灰再焰。枯木重荣。不离俗形而作僧形。不出魔界。而入佛界。重鸣法皷。再整颓纲。迷僊酎变为甘露琼浆。步虗词飜作还乡曲子。放下银木简。拈起尼师坛。昨朝稽首擎拳。今日和南。不审。祇改旧时相。不改旧时人。敢问大众。旧时人是一箇是两箇。良久曰。秋风也解嫌狼籍。吹尽当年道教灰。建炎三年春。示众。举临济入灭嘱三圣因缘。师曰。正法眼藏瞎驴灭。临济何曾有是说。今古时人皆妄传。不信但看后三月。至闰三月。贼锺相叛。其徒欲举师南奔者。师曰。学道所以了生死。何避之有。贼至。师曰。速见杀以快汝心。贼即举槊残之。血皆白乳。贼骇。引席覆之而去。

  韶州南华知昺禅师

  蜀之永康人也。上堂。此事最希奇。不碍当头说。东邻田舍翁。随例得一橛。非唯贯声色。亦乃应时节。若问是何宗。八字不着丿。击禅牀。下座。上堂。日日说。时时举。似地擎山争几许。陇西鹦鹉得人怜。大都祇为能言语。休思惟带伴侣。智者聊闻猛提取。更有一般也大奇。猫儿偏解捉老鼠。上堂。以拄杖向空中搅曰。搅长河为酥酪鰕蟹犹自眼搭眵。卓一下曰。变大地作黄金。穷汉依前赤骨力。为复自家无分。为复不肯承当。可中有箇汉。荷负得行多少。人失钱遭罪。再卓一下曰。还会么。宝山到也须开眼。勿使忙忙空手回。上堂。春光烂熳华争发。子规啼落西山月。侨梵鉢提长吐舌。底事分明向谁说。嗄。上堂。迷不自迷。对悟立迷。悟不自悟。因迷说悟。所以悟为迷之体。迷为悟之用。迷悟两无。从箇中无别共。无别共。拨不动。祖师不将来。鼻孔千斤重。

  潭州龙牙智才禅师

  舒州施氏子。早服勤于佛鉴法席。而局务不辞难。名已闻于丛林。及游方。迫暮至黄龙。适死心在三门。问其所从来。既称名。则知为舒州太平才庄主矣。翌日入室。死心问曰。会得最初句。便会末后句。会得末后句。便会最初句。最初末后。拈放一边。百丈野狐话。作么生会。师曰。入户已知来。见解何须更举轹中泥。心曰。新长老死。在上座手裏也。师曰。语言虽有异。至理且无差。心曰。如何是无差底事。师曰。不扣黄龙角。焉知颔下珠。心便打。初住岳麓。开堂日。僧问。德山棒。临济喝。今日请师为拈掇。师曰。苏噜苏噜。曰苏噜苏噜。还有西来意也无。师曰。苏噜苏噜。由是。丛林呼为才苏噜。后迁龙牙。因钦宗皇帝登位。众官请上堂祝圣。已就座拈拄杖。卓一下曰。朝奉疏中道。本来奥境。诸佛妙场。适来拄杖子。已为诸人说了也。于斯悟去。理无不显。事无不周。如或未然。不免别通箇消息。舜日重明四海清。满天和气乐昇平。延祥拄杖生欢喜。掷地山呼万岁声。掷拄杖。下座。上堂。弹指一下曰。弹指圆成八万门。剎那灭却三祇劫。若也见得行得。健即经行困即歇。若也不会。两箇鸬鷀扛箇鼈。上堂。举死心和尚小参曰。若论此事。如人家有三子。第一子。聪明智慧。孝养父母。接待往来。主掌家业。第二子。兇顽狡猾。贪婬嗜酒。倒街卧巷。破坏家业。第三子。盲聋瘖痖。菽麦不分。是事不能。祇会喫饭。三人中。黄龙要选一人用。更有四句。死中有活。活中有死。死中常死。活中常活。将此四句。验天下衲僧。师曰。唤甚么作四句。三人姓甚名谁。若也识得。与黄龙把手并行。更无纤毫间隔。如或未然。不免借水献华去也。三人共体用非用。四句同音空不空。欲识三人并四句。金乌初出一团红。师居龙牙十三载。以清苦莅众。衲子敬畏。大帅席公震。迁住云溪。经四稔。绍兴戊午八月望。俄集众付寺事。仍书偈曰。戊午中秋之日。出家住持事毕。临行自己尚无。有甚虗空可觅。其垂训如常。二十三日。再集众示问曰。涅槃生死。尽是空华。佛及众生。并为增语。汝等诸人。合作么生。众皆下语。不契。师喝曰。苦苦。复曰。白云涌地。明月当天。言讫。冁然而逝。火浴。获设利五色。併灵骨塔于寺之西北隅。

  明州蓬莱卿禅师

  上堂。有句无句如藤倚树。且任诸方点头。及乎树倒藤枯。上无冲天之计。下无入地之谋。灵利汉。这裏着得一只眼。便见七纵八横。举拂子曰。看看。一曲两曲无人会。雨过夜塘秋水深。上堂。杜鹃声裏春光暮。满地落华留不住。瑠璃殿上绝行蹤。谁人解插无根树。举拄杖曰。这箇是无根底。且道。解开华也无。良久曰。祇因连夜雨。又过一年春。上堂。举法眼道。识得凳子。周帀有余。云门道。识得凳子。天地悬殊。师曰。此二老人。一人向高高山顶立。一人向深深海底行。然虽如是。一不是二不成。落华流水裏啼鸎。閑亭雨歇夜将半。片月还从海底生。

  安吉州何山佛灯守珣禅师

  郡之施氏子。参广鉴瑛禅师。不契。遂造太平。随众咨请。邈无所入。乃封其衾曰。此生若不彻去。誓不展此。于是。昼坐宵立。如丧考妣。逾七七日。忽佛鉴上堂曰。森罗及万象。一法之所印。师闻顿悟。往见鉴。鉴曰。可惜一颗明珠。被这风颠汉拾得。乃诘之曰。灵云道。自从一见桃华后。直至如今更不疑。如何是他不疑处。师曰。莫道灵云不疑。只今觅箇疑处。了不可得。鉴曰。玄沙道。谛当甚谛当。敢保老兄未彻在。那裏是他未彻处。师曰。深知和尚老婆心切。鉴然之。师拜起。呈偈曰。终日看天不举头。桃华烂熳始擡眸。饶君更有遮天网。透得牢关即便休。鉴属令护持。是夕。厉声谓众曰。这回。珣上座稳睡去也。圆悟闻得。疑其未然。乃曰。我须勘过始得。遂令人召至。因与游山。偶到一水潭。悟推师入水。遽问曰。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潭深鱼聚。悟曰。见后如何。师曰。树高招风。悟曰。见与未见时如何。师曰。伸脚在缩脚裏。悟大称之。鉴移蒋山。命分座说法。出住庐陵之禾山。退藏故里。道俗迎居天圣。后徙何山及天宁。上堂。[车*度]轹钻住山斧。佛祖出头未轻。与纵使醍醐满世间。你无宝器如何取。阿呵呵。神山打罗。道吾作舞。甜瓜彻蔕甜。苦瓠连根苦。上堂。举婆子烧庵话。师曰。大凡扶宗立教。须是其人。你看他婆子。虽是箇女人。宛有丈夫作略。二十年簁油费酱。固是可知。一日向百尺竿头。做箇失落。直得用尽平生腕头气力。自非箇俗汉知机。洎乎巧尽拙出。然虽如是。诸人要会么。雪后始知松柏操。事难方见丈夫心。上堂。如是禅。祖师道。切忌将心外边讨。从门所得即非珍。特地埋藏衣裏宝。禅家流。须及早拨动。祖师关棙。抖擞多年布袄。是非毁誉。付之空。竪阔横长浑恰好。君不见。寒山老。终日嬉嬉。长年把扫。人问其中事若何。入荒田不拣。信手拈来草。参。僧问。如何是宾中宾。师曰。客路如天远。侯门似海深。曰如何是宾中主。师曰。长因送客处。忆得别家时。曰如何是主中宾。师曰。相逢不必问前程。曰如何是主中主。师曰。一朝权祖令。谁是出头人。曰宾主已蒙师指示。向上宗乘事若何。师曰。向上问将来。曰如何是向上事。师曰。大海若知足。百川应倒流。僧礼拜。师曰。珣上座三十年学得底。师甞谓众曰。兄弟如有省悟处。不拘时节。请来露箇消息。雪夜有僧扣方丈门。师起秉烛。震威喝曰。雪深夜半。求决疑情。因甚么威仪不具。僧顾眎衣裓。师逐出院。每曰。先师祇年五十九。吾年五十六矣。来日无多。绍兴甲寅。解制退天宁之席。谓双槐居士郑绩曰。十月八日。是佛鉴忌。则吾时至矣。乞还鄣南。十月四日。郑公遣弟僧道如讯之。师曰。汝来正其时也。先一日不着便。后一日蹉过了。吾虽与佛鉴同条生。终不同条死。明早。可为我寻一只小船子来。如曰。要长者。要高者。师曰。高五尺许。越三日。鷄鸣端坐如平时。侍者请遗偈。师曰。不曾作得。言讫而逝。闍维。舌根不坏。郡人陈师颜。以宝函藏其家。门弟子奉灵骨。塔于普应院之侧。

  隆兴府泐潭择明禅师

  上堂。举赵州访茱萸探水因缘。师曰。赵老云收山岳露。茱萸雨过竹风清。谁家别舘池塘裏。一对鸳鸯画不成。又举德山托鉢话。师曰。从来家富小儿娇。偏向江头弄画桡。引得老爷把不住。又来船上助歌谣。上堂。永嘉道。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摄。竪起拂子云。看看。千江竞注。万派争流。若也素善行舟。便谙水脉。可以优游性海。笑傲烟波。其或未然。且归林下坐。更待月明时。

  台州宝藏本禅师

  上堂。清明已过十余日。华雨阑珊方寸深。春色恼人眠不得。黄鹂飞过绿杨阴。遂大笑。下座。

  吉州大中祥符清海禅师

  初见佛鉴。鉴问。三世诸佛一口吞尽。何处更有众生可教化。此理如何。师拟进语。鉴喝之。师忽领旨。述偈曰。实际从来不受尘。箇中无旧亦无新。青山况是吾家物。不用寻家别问津。鉴曰。放下着。师礼拜而出。

  漳州净众佛真了灿禅师

  泉南罗氏子。上堂。重阳九日菊华新。一句明明亘古今。杨广槖驼无觅处。夜来足迹在松阴。

  隆兴府谷山海禅师

  上堂。一举不再说。已落二三相。见不扬眉。飜成造作。设使动絃别曲。告往知来。见鞭影便行。望剎竿回去。脚跟下。好与三十棒。那堪更向这裏。撮摩石火。收捉电光。工夫枉用浑閑事。笑倒西来碧眼胡。卓拄杖。下座。

  五灯严统卷第十九

  五灯严统卷第二十

  南岳下十五世

  龙门远禅师法嗣

  温州龙翔竹庵士珪禅师

  成都史氏子。初依大慈宗雅心醉楞严。逾五秋。南游谒诸尊宿。始登龙门。即以平时所得。白佛眼。眼曰。汝解心已极。但欠着力开眼耳。遂俾职堂司。一日侍立次。问云。绝对待时如何。眼曰。如汝僧堂中白椎相似。师罔措。眼至晚。抵堂司。师理前话。眼曰。閑言语。师于言下大悟。政和末。出世和之天宁。屡迁名剎。绍兴间。奉诏开山鴈蕩能仁。时真歇居江心。闻师至。恐缘法未熟。特过江迎归方丈。大展九拜。以诱温人。由是翕然归敬。未视篆。其徒惧行规法。深夜放火。鞠为瓦砾之墟。师竟就树缚屋。陞座示众云。爱閑不打皷山皷。投老来看鴈蕩山。杰阁危楼浑不见。谿边茆屋两三间。还有共相出手者么。喝一喝。下座。听法檀施。併力营建。未几复成宝坊。次补江心。上堂曰。万年一念。一念万年。和衣泥裏辊。洗脚上牀眠。历劫来事。祇在如今。大海波涛涌。小人方寸深。拈起拄杖曰。汝等诸人。未得箇入头。须得箇入头。既得箇入头。须有出身一路始得。大众。且作么生是出身一路。良久曰。雪压难摧涧底松。风吹不动天边月。卓拄杖下座。上堂。万机不到。眼见色耳闻声。一句当堂。头戴天脚踏地。你诸人祇知今日是五月初一。殊不知。金乌半夜忙忙去。玉兔天明上海东。以拂子击禅牀下座。上堂。明明无悟。有法即迷。诸人向这裏立不得。诸人向这裏住不得。若立则危。若住则瞎。直须意不停玄。句不停意。用不停机。此三者既明。一切处不须管带。自然现前。不须照顾。自然明白。虽然如是。更须知有向上事。久雨不晴。咄。上堂。一叶落天下秋。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一尘起大地收。嘉州打大像。陕府灌铁牛。明眼汉合作么生。良久曰。久旱檐头句。桥流水不流。卓拄杖下座。上堂。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落华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华。诸可还者。自然非汝。不汝还者。非汝而谁。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喝一喝。曰三十年后。莫道能仁教坏人家男女。上堂。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东家点灯。西家暗坐。曰未审意旨如何。师曰。马便搭鞍。驴便推磨。僧礼拜。师曰。灵利衲僧祇消一箇。遂曰。马搭鞍驴推磨。灵利衲僧祇消一箇。纵使东家明点灯。未必西家暗中坐。西来意旨问如何。多口阿师自招祸。僧问。如何是第一义。师曰。你问底是第二义。问狗子还有佛性也无。赵州道无。意旨如何。师曰。一度着虵齩。怕见断井索。问鷰子深谈实相。善说法要。此理如何。师曰。不及鴈衘芦。问如何是佛。师曰。华阳洞口石乌龟。问鲁祖面壁。意旨如何。师曰。金木水火土。罗睺计都星。问有句无句如藤倚树时如何。师曰。作贼人心虗。曰国师三唤侍者。又作么生。师曰。打皷弄猢狲。皷破猢狲走。丙寅七月十八日。召法属长老宗範。付后事。次日沐浴。声钟集众就座。泊然而逝。茶毗日送者。均获设利。奉灵骨。塔于皷山。

  南康军云居高庵善悟禅师

  洋州李氏子。年十一。去家业。经得度。有夙慧。闻冲禅师举。武帝问达磨因缘。如获旧物。遽曰。我既廓然。何胜之有。冲异其语。勉之南询。蒙授记于龙门。一日有僧被虵伤足。佛眼问曰。既是龙门。为甚么却被虵齩。师即应曰。果然现大人相。眼益器之。后传此语。到昭觉。圆悟云。龙门有此僧耶。东山法道未寂寥尔。住后上堂。少林面壁。怀藏东土西天。欧阜陞堂。充塞四维上下。致使山巍巍而砥掌平。水昏昏而常自清。华非豔而结空果。风不摇而片叶零。人无法而得咨问。佛无心而更可成。野蔬淡饭延时日。任运随缘道自灵。毕竟如何。日午打三更。

  遂宁府西禅文琏禅师

  郡之张氏子。上堂。一向恁么去。直得凡圣路绝。水泄不通。铁虵钻不入。铁鎚打不破。至于千里万里鸟飞不度。一向恁么来。未免灰头土面。带水拖泥。唱九作十。指鹿为马。非唯孤负先圣。亦乃埋没己灵。敢问大众。且道恁么去底是。恁么来底是。芍药华开菩萨面。椶榈叶散夜叉头。上堂。诸方浩浩谈玄。每日撞钟打皷。西禅无法可说。勘破灯笼露柱。门前不置下马台。免被傍人来借路。若借路。须照顾脚下。若参差。邯郸学唐步。上堂。心生种种法生。森罗万象纵横。信手拈来便用。日轮午后三更。心灭种种法灭。四句百非路绝。直饶达磨出头。也是眼中着屑。心生心灭是谁。木人携手同归。归到故乡田地。犹遭顶上一鎚。上堂。正月孟春犹寒。直下言端语端。拈起衲僧鼻孔。穿开祖佛心肝。知有者。达磨不来东土。二祖不往西天。不知有者。谁知当面蹉过。迢迢十万八千。山僧为你重说偈言。大众。莫教孤负。孟春犹寒。僧问。师子未出窟时如何。师曰。爪牙已露。曰出窟后如何。师曰。龙头虵尾。曰出与未出时如何。师曰。正好喫棒。问以一重去一重。即不问。不以一重去一重时如何。师曰。闍黎有许多工夫。

  隆兴府黄龙牧庵法忠禅师

  四明姚氏子。十九试经得度。习台教悟一心三观之旨。未能泯迹。徧参名宿。至龙门。观水磨旋转。发明心要。乃述偈曰。转大法轮。目前包裹。更问如何。水推石磨。呈佛眼。眼曰。其中事作么生。师曰。涧下水长流。眼曰。我有末后一句。待分付汝。师即掩耳而去。后至庐山。于同安枯树中。绝食清坐。宣和间。湘潭大旱。祷而不应。师跃入龙渊。呼曰。业畜当雨一尺。雨随至。居南岳。每跨虎出游。儒释望尘而拜。住后上堂。张公喫酒李公醉。子细思量不思议。李公醉醒问张公。恰使张公无好气。无好气。不如归家且打睡。上堂。今朝正月半。有事为君断。切忌两眼睛。被他灯火换。上堂。我有一句子。不借诸圣口。不动自己舌。非声气呼吸。非情识分别。假使净名杜口于毗耶。释迦掩室于摩竭。大似掩耳偷铃。未免天机漏泄。直饶德山入门便棒。临济入门便喝。若向牧庵门下。检点将来。祇得一橛。千种言万般说。祇要教君自家歇。一任大地虗空。七凹八凸。僧问。如何是佛。师曰。莫向外边觅。曰如何是心。师曰。莫向外边寻。曰如何是道。师曰。莫向外边讨。曰如何是禅。师曰。莫向外边传。曰毕竟如何。师曰。静处萨婆诃。问大众临筵。请师举唱。师竪起拂子。僧曰。乞师再垂方便。师击禅牀一下。后示寂。塔于香原洞。

  衢州乌巨雪堂道行禅师

  处州叶氏子。依泗州普照英禅师得度。去参佛眼。一日闻举玄沙筑着脚指话。遂大悟。住后上堂。会即便会。玉本无瑕。若言不会。碓觜生华。试问。九年面壁。何如大会拈华。南明恁么商确。也是顺风撒沙。参。上堂。云笼岳顶。百鸟无声。月隐寒潭。龙珠自耀。正当恁么时。直得。石梁忽然大悟。石洞顿尔心休。虗空开口作证。溪北石僧点头。诸人总在这裏瞌睡。笑杀陕府铁牛。上堂。佛说三乘十二分。顿渐偏圆。癡人面前不得说梦。祖师西来。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癡人面前不得说梦。临济三玄。云门三句。洞山五位。癡人面前不得说梦。南明恁么道。还免得遭人检责也无。所以古人道。石人机似汝。也解唱巴歌。汝若似石人。雪曲也应和。还有和雪曲底么。若有。唤来与老僧洗脚。上堂。通身是口。说得一半。通身是眼。用得一橛。用不到处说有余。说不到处用无尽。所以道。常用无说。当说无用。用说同时。用说不同时。诸人若也拟议。西峯在你脚底。到国清。众请。上堂。句亦剗意亦剗。绝毫绝氂处。如山如岳。句亦到意亦到。如山如岳处。绝毫绝氂。忽若拶通一线。意句俱到俱不到。俱剗俱不剗。直得。三句外绝牢笼。六句外无标的。正当恁么时。一句作么生道。倾盖同途不同辙。相将携手上高台。上堂。举赵州示众云。老僧除却二时斋粥。是杂用心处。师曰。今朝六月旦。行者击皷。长老陞堂。你诸人总来这裏杂用心。上堂。举僧问云门。如何是惊人句。门曰响。师曰。云门答这僧话不得便休。却皷粥饭气。以当平生。上堂。黄梅雨麦秋寒。恁么会太无端。时节因缘佛性义。大都须是髑髅乾。示众。举玑和尚问僧。禅以何为义。众下语皆不契理。僧请益玑。玑代云。以谤为义。师曰。三世诸佛是谤。西天二十八祖是谤。唐土六祖是谤。天下老和尚是谤。诸人是谤。山僧是谤。于中还有不谤者也无。谈玄说妙河沙数。争似双峯谤得亲。师示疾。门弟子。教授汪公乔年至省候。师以后事委之。示以偈曰。识则识自本心。见则见自本性。识得本心本性。正是宗门大病。注曰。烂泥中有刺。莫道不疑好。黎明沐浴更服。加趺而逝。闍维五色设利。烟所至处纍然。齿舌不坏。塔于寺之西。

  抚州白杨法顺禅师

  绵州文氏子。依止佛眼。闻普说。举傅大士心王铭云。水中盐味。色裏胶青。决定是有。不见其形。师于言下有省。后观宝藏迅转。顿明大法。趋丈室作礼。呈偈曰。顶有异峯云冉冉。源无别派水泠泠。游山未到山穷处。终被青山碍眼睛。眼笑而可之。住后上堂。好事堆堆叠叠来。不须造作与安排。落林黄叶水推去。横谷白云风卷回。寒鴈一声情念断。霜钟纔动我山摧。白杨更有过人处。尽夜寒炉拨死灰。忽有箇衲僧出来道。长老少卖弄。得恁么穷乞相。山僧祇向他道。却被你道着。上堂。我手何似佛手。天上南星北斗。我脚何似驴脚。往事都来忘却。人人尽有生缘。箇箇足方顶圆。大愚滩头立处。孤月影射深湾。会不得见还难。一曲渔歌过远滩。示众。染缘易就。道业难成。不了目前。万缘差别。祇见境风浩浩。凋残功德之林。心火炎炎。烧尽菩提之树。道念若同情念。成佛多时。为众一似为己。彼此事办。不见他非我是。自然上敬下恭。佛法时时现前。烦恼尘尘解脱。上堂。鷄啼晓月。狗吠枯桩。只可默会。难入思量。看不见处。动地放光。说不到处。天地玄黄。抚城尺六状纸。元来出在清江。大众。分明话出人难见。昨夜三更月到窗。上堂。风吹茆茨屋脊漏。雨打闍黎眼睛湿。恁么分明却不知。却来这裏低头立。(时绍灯上座闻之有省。后住婺之广教)因病示众。久病未甞推木枕。人来多是问如何。山僧据问随缘对。窗外黄鹂口更多。只如七尺之躯。甚处受病。众中具眼者。试为山僧指出病源。众下语。皆不契。师自拊掌一下。作呕吐声。又云。好箇木枕子。师律身清苦。出入唯杖笠独行。后示寂。闍维收舍利。目睛齿舌数珠。同灵骨塔于寺西。

  南康军云居法如禅师

  丹丘胡氏子。依护国瑞禅师祝髮。登具。徧参淛右诸宗匠。晚至龙门。以平日所证白佛眼。眼曰。此皆学解非究竟事。欲了生死。当求妙悟。师骇然谛信。一日命主香积。以道业未办固辞。眼勉曰。姑就职。其中大有人。为汝说法。未几。晨兴开厨门。望见圣僧。契所未证。即白佛眼。眼曰。这裏还见圣僧么。师诣前。问讯叉手而立。眼曰。向汝道。大有人为汝说法。住后上堂。一法若有。毗卢堕在凡夫。万法若无。普贤失其境界。向这裏。有无俱遣。得失两亡。直得十方诸佛不见诸人。且道。十二时中。向甚么处。安身立命。披蓑侧立千峯外。引水浇蔬五老前。上堂。乾坤之内。宇宙之间。中有一宝。秘在形山。云居又且不然。乾坤之内。宇宙之间。中有一宝。掷下拄杖云。大众。也须识取。

  南康军归宗真牧正贤禅师

  潼川陈氏子。世为名儒。幼从三圣海澄为苾蒭。具满分戒。游成都。依大慈秀公。习经论。凡典籍过目成诵。义亦顿晓。秀称为经藏子。出蜀谒诸尊宿。后扣佛眼。一日入室。眼举。殷勤抱得旃檀树。语声未绝。师顿悟。眼曰。经藏子。漏逗了也。自是与师商确渊奥。亹亹无尽。眼称善。因手书真牧二字授之。绍兴己巳。归宗虗席。郡侯以礼请。坚卧不应。宝文李公懋。甞问道于师。同属官强之。乃就。上堂。且第一句如何道。汝等若向世界未成时。父母未生时。佛未出世时。祖师未西来时。道得。已是第二句。且第一句如何道。直饶你十成道得。未免左之右之。卓拄杖下座。上堂。良久。召大众曰。作么生。若也拟议。贤上座。谩你诸人去也。打地和尚瞋他。秘魔巖主擎箇叉儿。胡说乱道。遂将一掴成韲粉。散在十方世界。还知么。举拂子曰。而今却在拂子头上说。一切智智清净。无二无二分。无别无断故。还闻么。阎老子知得乃曰。贤上座。你若相当去。不妨奇特。咸不相当。总在我手裏。祇向他道。阎老子。你也退步。摸索鼻孔看。击禅牀下座。僧问。久默斯要。已泄真机。学人上来。请师开示。师曰。耳朵在甚么处。曰一句分明该万象。师曰。分明底事作么生。曰台星照临。枯木回春。师曰。换却你眼睛。

  安吉州道场正堂明辩禅师

  本郡俞氏子。幼事报本蕴禅师。圆颅受具。后谒诸名宿。至西京少林。闻僧举佛眼以古诗。发明罽宾王斩师子尊者话曰。杨子江头杨柳春。杨华愁杀渡江人。一声羌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师默有所契。即趋龙门求入室。佛眼问。从上祖师。方册因缘。许你会得。忽举拳曰。这箇因何唤作拳。师拟对。眼筑其口曰。不得作道理。于是顿去知见。住后上堂。猛虎口边拾得。毒虵头上安排。更不钉桩摇艣。回头别有生涯。婆子被我勘破了。大悲院裏有村斋。上堂。净五眼。涌金春色晚。得五力。吹落碧桃华。唯证乃知难可测。卓拄杖曰。一片何人得。流经十万家。上堂。三祖道。但莫憎爱。洞然明白。当时老僧若见。便与一掴。且道。是憎邪。是爱邪。近来经界稍严。不许诡名挟佃。解夏上堂。十五日已前不得去。少林只履无藏处。十五日已后不得住。桂子天香和雨露。正当十五日又且如何。呵呵呵。风流不在着衣多。上堂。举僧问投子。大死底人却活时如何。子曰。不许夜行。投明须到。师曰。我疑千年苍玉精。化为一片秋水骨。海神欲护护不得。一旦鳌头忽擎出。上堂。华开陇上。柳绽堤边。黄鸎调叔夜之琴。芳草入谢公之句。何必闻声悟道。见色明心。非唯水上觅沤。已是眼中着屑。擘开胷曰。汝等当观吾紫磨金色之身。今日则有。明日则无。大似无风起浪。全不知羞。且道。今日事作么生。好箇迷逢达磨。不知谁解承当。僧问。如何是佛。师乃鸣指三下。问语默涉离微。如何通不犯。师曰。横身三界外。独脱万机前。曰祇如风穴道。长忆江南三月裏。鹧鸪啼处百华香。又作么生。师曰。说这箇不唧[口*留]汉作么。曰嫰竹摇金风细细。百华铺地日迟迟。师曰。你向甚么处见风穴。曰眼裏耳裏绝潇洒。师曰。料掉无交涉。问莲华未出水时如何。师曰。未过冬至莫道寒。曰出水后如何。师曰。未过夏至莫道热。曰出与未出时如何。师曰。三十年后不要错举。问如何是佛。师曰。无柴猛烧火。曰如何是法。师曰。贫做富装裹。曰如何是僧。师曰。卖扇老婆手遮日。曰如何是和尚栗棘蓬。师曰。不答此话。曰为甚么不答。师大笑曰。吞不进。吐不出。问如何是一喝如金刚王宝剑。师曰。古墓毒虵头戴角。曰如何是一喝如踞地师子。师曰。虗空笑点头。曰如何是一喝如探竿影草。师曰。石人拍手笑呵呵。曰如何是一喝不作一喝用。师曰。布袋裏猪头。曰四喝已蒙师指示。向上还有事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师曰。锯解秤鎚。随声便喝。佛眼忌拈香。龙门和尚。阐提潦倒。不信佛法。灭除禅道。拶破毗卢向上关。猫儿洗面自道好。一炷沈香炉上然。换手槌胷空懊恼。遂摇手曰。休懊恼。以坐具搭肩上作女人拜曰。莫怪下房媳妇。触忤大人好。室中垂问曰。猫儿为甚么爱捉老鼠。又曰。板鸣因甚么狗吠。师家风严冷。初机多惮之。因赞达磨曰。昇元阁前懡[怡-台+罗]。洛阳峯畔乖张。皮髓传成话霸。只履无处埋藏。不是一番寒彻骨。觅得梅华扑鼻香。雪堂行一见。大称赏曰。先师犹有此人在。只消此赞。可以坐断天下人舌头。由是衲子奔凑。临终登座。拈拄杖。于左边卓一下曰。三十二相无此相。于右边卓一下曰。八十种好无此好。僧繇一笔画成。誌公露出草藁。又卓一下。顾大众曰。莫懊恼。直下承当休更讨。下座。归方丈。俨然趺坐而逝。火后收灵骨设利。藏所建之塔。曰僊人山。

  潭州方广深禅师

  僧问。一法若有。毗卢堕在凡夫。万法若无。普贤失其境界。未审意旨如何。师曰。富嫌千口少。贫恨一身多。

  世奇首座者

  成都人也。徧依师席晚造龙门。一日燕坐瞌睡间。羣蛙忽鸣。误听为净髮版响亟趋往。有晓之者。曰蛙鸣非版也。师恍然。诣方丈剖露。佛眼曰。岂不见罗睺罗。师遽止曰。和尚不必举。待去自看。未几有省。乃占偈曰。梦中闻版响。觉后虾蟇啼。虾蟇与版响。山岳一时齐。由是益加参究。洞臻玄奥。眼命分座。师固辞曰。此非细事也。如金针刺眼。毫髮若差。睛则破矣。愿生生居学地而自煅炼。眼因以偈美之曰。有道只因频退步。谦和元自惯回光。不知已在青云上。犹更将身入众藏。暮年学者力请不容。辞后。因说偈曰。诸法空故我心空。我心空故诸法同。诸法我心无别体。祇在而今一念中。且道。是那一念。众罔措。师喝一喝而终。

  温州净居尼慧温禅师

  上堂。举法眼示众曰。三通皷罢。簇簇上来。佛法人事。一时周毕。师曰。山僧道。三通皷罢。簇簇上来。拄杖不在。苕帚柄聊与三十。

  给事冯楫济川居士

  自壮扣诸名宿。最后居龙门。从佛眼远禅师。再岁。一日同远经行法堂。偶童子趋庭。吟曰。万象之中独露身。远拊公背曰。好聻。公于是契入。绍兴丁巳。除给事。会大慧禅师就明庆开堂。慧下座。公挽之曰。和尚每言于士大夫前曰。此生决不作这虫豸。今日因甚却纳败缺。慧曰。尽大地是箇杲上座。你向甚处见他。公拟对。慧便掌。公曰。是我招得。越月特丐祠。坐夏径山。榜其室。曰不动轩。一日慧陞座。举。药山问石头曰。三乘十二分教。某甲粗知。承闻。南方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实未明了。伏望慈悲示诲。头曰。恁么也不得。不恁么也不得。恁么不恁么总不得。你作么生。山罔措。头曰。子缘不在此。可往江西见马大师去。山至马祖处。亦如前问。祖曰。有时教伊扬眉瞬目。有时不教伊扬眉瞬目。有时教伊扬眉瞬目者是。有时教伊扬眉瞬目者不是。山大悟。慧拈罢。公随至方丈曰。适来和尚所举底因缘。某理会得了。慧曰。你如何会。公曰。恁么也不得。囌嚧娑婆诃。不恁么也不得。[口*悉]唎娑婆诃。恁么不恁么总不得。苏嚧[口*悉]唎娑婆诃。慧印之以偈曰。梵语唐言。打成一块。咄哉俗人。得此三昧。公后知卭州。所至宴晦无倦。甞自咏曰。公事之余喜坐禅。少曾将脇到牀眠。虽然现出宰官相。长老之名四海传。至二十三年秋。乞休致。预报亲知。期以十月三日报终。至日令后听置高座。见客如平时。至辰巳间。降堦望阙肃拜。请漕使摄卭事。着僧衣履踞高座。嘱诸官吏及道俗。各宜向道。扶持教门。建立法幢。遂拈拄杖按膝。蜕然而化。漕使请曰。安抚去住如此自由。何不留一颂以表罕闻。公张目索笔书曰。初三十一。中九下七。老人言尽。龟哥眼赤。竟尔长往。建炎后。名山巨剎教藏多不存。公累以已俸印施。凡一百二十八藏。用祝君寿。以康兆民。门人蒲大聘甞誌其事。有语录颂古。行于世。

  开福宁禅师法嗣

  潭州大沩月庵善果禅师

  信州余氏子。上堂。奚仲造车一百辐。拈却两头除却轴。以拄杖打一圆相曰。且莫错认定盘星。卓一卓下座。谢供头上堂。解猛虎颔下金铃。惊羣动众。取苍龙穴裏明珠。光天照地。山僧今日到此讚歎不及。汝等诸人。合作么生。竪起拂子曰。眨上眉毛。速须荐取。掷拂子下座。上堂。心生法亦生。心灭法亦灭。心法两俱忘。乌龟唤作鼈。诸禅德。道得也未。若道得。道林与你拄杖子。其或未然。归堂喫茶去。僧问。达磨九年面壁时如何。师曰。鱼行水浊。曰二祖礼三拜。为甚么却得其髓。师曰。地肥茄子大。曰祇如一华开五叶。结果自然成。明甚么边事。师曰。贼以赃为验。曰有时乘好月。不觉过沧洲。师曰。闍黎无分。问有句无句。如藤倚树时如何。师曰。验尽当行家。曰树倒藤枯。句归何处。又作么生。师曰。风吹日炙。曰沩山呵呵大笑聻。师曰。波斯读梵字。曰道吾推倒泥裏。沩山不管。此意又且如何。师曰。有理不在高声。曰罗山道。道吾是撮马粪汉。又作么生。师曰。多口阿师。曰。今日足见老师七通八达。师曰。仰面哭苍天。僧礼拜。师曰。过。问莲华未出水时如何。师曰。乾坤无异色曰出水后如何。师曰。徧界有清香。

  大随静禅师法嗣

  台州钓鱼台石头自回禅师

  本郡人也。世为石工。虽不识字。志慕空宗。每求人口授法华能诵之。弃家投大随供扫洒。寺中令取崖石。师手不释鎚凿。而诵经不辍口。随见而语曰。今日硿磕。明日硿磕。死生到来。作甚折合。师愕然。释其器设礼。愿闻究竟法。因随至方丈。随令且罢诵经。看赵州勘婆因缘。师念念不去心。久之。因凿石。石稍坚。尽力一鎚。瞥见火光。忽然省彻。走至方丈。礼拜呈颂曰。用尽工夫。浑无巴鼻。火光迸散。元在这裏。随忻然曰。子彻也。复献赵州勘婆颂曰。三军不动旗闪烁。老婆正是魔王脚。赵州无柄铁扫帚。扫蕩烟尘空索索。随可之。遂授以僧服。人以其为石工故。有回石头之称也。上堂。参禅学道。大似井底叫渴相似。殊不知。塞耳塞眼。回避不及。且如十二时中。行住坐卧。动转施为。是甚么人使作。眼见耳闻。何处不是路头。若识得路头。便是大解脱路。方知老汉与你证明。山河大地与你证明。所以道。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门。诸仁者。大凡有一物当途。要见一物之根源。一物无处。要见一物之根源。见得根源。源无所源。所源既非。何处不圆。诸禅德。你看。老汉有甚么胜你处。诸人有甚么不如老汉处。还会么。太湖三万六千顷。月在波心说向谁。

  潼川府护圣愚丘居静禅师

  成都杨氏子。年十四。礼白马安慧为师。闻南堂道望。遂往依焉。堂举香严枯木裏龙吟话。往返酧诘。师于言下大悟。一日堂问曰。莫守寒巖异草青。坐却白云宗不妙。汝作么生。师曰。直须挥劒。若不挥劒。渔父栖巢。堂矍然曰。这小厮儿。师珍重便行。出住东巖。上堂。月生一。东巖乍住增愁寂。红尘世路有多端。米麵仓储无颗粒。崖为伴泉为匹。飒飒清风来入室。山王土地暗中忙。云版钟鱼偷泪滴。世人莫道守空巖。亦有东篱打西壁。甞谓众曰。参学至要。不出先南堂道。最初句及末后句。透得过者。一生事毕。傥或未然。更与你分作十门。各各印证自心。还得稳当也未。一须信有教外别传。二须知有教外别传。三须会无情说法。与有情说法无二。四须见性如观掌中之物。了了分明。一一田地稳密。五须具择法眼。六须行鸟道玄路。七须文武兼济。八须摧邪显正。九须大机大用。十须向异类中行。凡欲绍隆法种。须尽此纲要。方坐得这曲彔牀子。受得天下人礼拜。敢与佛祖为师。若不到恁么田地。祇一向虗头。他时异日。阎老子未放你在。间有学者。各门颂出呈师。师以颂示曰。十门纲要掌中施。机会来时自有为。作者不须排位次。大都首末是根基。

  简州南巖胜禅师

  上堂。召大众曰。护生须是杀。杀尽始安居。会得箇中意。分明在半途。且道。到家一句又作么生。释迦弥勒没量大。看来犹祇是他奴。僧问。放行五位即不问。把定三关事若何。师曰。横按镆鎁全正令。曰把定三关蒙指示。放行五位事如何。师曰。太平寰宇斩癡顽。曰恁么则南巖门下土旷人稀。师曰。灵利衲僧祇消一点。曰自古自今。同生同死时如何。师曰。家贼难防。曰今日学人小出大遇去也。师便打曰。须是老僧打你始得。僧礼拜。师曰。切忌诈明头。

  常德府梁山廓庵师远禅师

  合川鲁氏子。上堂。举杨岐三脚驴子话。乃召大众曰。扬其汤者。莫若扑其火。壅其流者。莫若杜其源。此乃智人之明鑒。佛法之至论。正在斯焉。这因缘如今丛林中。提唱者甚多。商量者不少。有般底祇道。宗师家无固必。凡有所问。随口便答。似则也似。是即未是。若恁么。祇作箇乾无事会。不见杨岐用处。乃至祖师。千差万别。方便门庭如何消遣。又有般底。祇向佛还会。却与自己没交涉。古人道。凡有言句。须是一一消归自己。又作么生。又有般底。一向祇作自己会。弃却古人用处。唯知道明自己事。古人方便。却如何消遣。既消遣不下。却似抱桥柱澡洗。要且放手不得。此亦是一病。又有般底。却去脚多少处会。若恁么会。此病最难医也。所以他语有巧妙处。参学人卒难摸索。纔拟心则差了也。前辈谓之杨岐宗旨。须是他屋裏人。到恁么田地方堪传授。若不然者。则守死善道之谓也。这公案。直须还他透顶彻底汉方能了得。此非止禅和子会不得。而今天下丛林中。出世为人底。亦少有会得者。若要会去。直须向威音那畔。空劫已前。轻轻觑着。提起便行。捺着便转。却向万仞峯前进一步。可以笼罩古今。坐断天下人舌头。如今还有恁么者么。有则出来道看。如无。更听一颂。三脚驴子弄蹄行。直透威音万丈坑。云在岭头閑不彻。水流涧下太忙生。湖南长老谁解会。行人更在青山外。上堂。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君王得一以治天下。这箇说话是家常茶饭。须知衲僧家。别有奇特处始得。且道。衲僧门下。有甚奇特处。天得一。斗牛女虗危室壁。地得一。万象森罗及瓦砾。君王得一。上下四维无等匹。且道。衲僧得一时如何。要见客从何处来。閑持经卷倚松立。浴佛上堂。举药山浴佛公案。拈云。这僧问处。依稀越国。彷彿杨州。药山答来。眼似流星。机如掣电。点检将来。二俱不了。若是山僧即不然。当是时。纔见他问只浴得这箇。且不浴得那箇。但转木杓柄与伊。待他拟议之间。拦面便泼。假饶这僧有大神通。具大智慧。也无施展处。敢问大众。这箇即且置。唤甚么作那箇。下座。佛殿烧香为你说破。师有十牛图。并颂。行于世。

  嘉州能仁默堂绍悟禅师

  结夏上堂。最初一步。十方世界现全身。末后一言。一微尘中深鎻断。有时提起。如倚天长劒。光耀乾坤。有时放下。似红炉点雪。虗含万象。得到恁么田地。天魔外道拱手归降。三世诸佛一时稽首。便可以大圆觉。为我伽蓝。于一毫端。现宝王剎。如是。则朝往西天。暮归东土。亦是禁足。百华丛裏坐。婬坊酒肆行。亦是禁足。虽然如是。不曾动着这裏一步。恁么。则九旬无虗弃之功。百劫有今时之用。堪报不报之恩。以助无为之化。此即是涅槃妙心。金刚王宝剑。敢问大众。作么生得到这田地去。如人上山。各自努力。上堂。举赵州访二庵主公案。颂曰。一重山尽一重山。坐断孤峯子细看。雾捲云收山岳静。楚天空阔一轮寒。

  彭州上溪智陀子言庵主

  绵州人也。初至大随。闻举石头和尚示众偈。倐然领旨。归隐土溪悬崖绝壑间。有石若蹲异兽。师凿以为室。中发异泉无涸溢。四众讶之。居三十年。化风盛播。室成日作偈曰。一击石庵全。纵横得自然。清凉无暑气。涓洁有甘泉。宽廓含沙界。寂寥绝众缘。箇中无限意。风月一牀眠。

  剑门南修道者

  淳厚之士也。自大随一语契投。服勤不怠。归谒崇化赟禅师。坐次。赟以宗门三印问之。南曰。印空印泥印水。平地寒涛竞起。假饶去就十分。也是灵龟曳尾。

  莫将尚书字少虗

  家世豫章分宁。因官西蜀。谒南堂静禅师。咨决心要。堂使其向好处提撕。适如厕。俄闻秽气。急以手掩鼻。遂有省。即呈以偈曰。从来姿韵爱风流。几笑时人向外求。万别千差无觅处。得来元在鼻尖头。南堂答曰。一法纔通法法周。纵横妙用更何求。青虵出匣魔军伏。碧眼胡僧笑点头。

  龙图王萧居士

  字观复。留昭觉日。闻开静板声有省。问南堂曰。某有箇见处。纔被人问。却开口不得。未审过在甚处。堂曰。过在有箇见处。堂却问。朝斾几时到任。公曰。去年八月四日。堂曰。自按察几时离衙。公曰。前月二十。堂曰。为甚么道。开口不得。公乃契悟。

  五祖自禅师法嗣

  蕲州龙华高禅师

  上堂。象王行师子住。赤脚崑仑眉卓竪。寒山拾得笑呵呵。指点门前老松树。且道。他指点箇甚么。忽然风吹倒时。好一堆柴。

  南岳下十六世

  径山杲禅师法嗣

  泉州教忠晦庵弥光禅师

  闽之李氏子。儿时寡言笑。闻梵呗则喜。十五。依幽巖文慧禅师圆顶。犹喜阅羣书。一日曰。既剃髮染衣。当期悟彻。岂醉于俗典邪。遂出岭。谒圆悟禅师于云居。次参黄檗祥高庵悟。机语皆契。以淮楚盗起。归谒佛心。会大慧寓广。因往从之。慧谓曰。汝在佛心处所得者。试举一二看。师举。佛心上堂。拈普化公案曰。佛心即不然。总不恁么来时如何。劈脊便打。从教徧界分身。慧曰。汝意如何。师曰。某不肯他。后头下箇注脚。慧曰。此正是以病为法。师毅然无信可意。慧曰。汝但揣摩看。师竟以为不然。经旬因记海印信禅师。拈曰。雷声浩大。雨点全无。始无滞。趋告慧。慧以举道者见琅邪。并玄沙未彻语诘之。师对已。慧笑曰。虽进得一步。祇是不着所在。如人斫树。根下一刀。则命根断矣。汝向枝上斫。其能断命根乎。今诸方浩浩说禅者。见处总如此。何益于事。其杨岐正传三四人而已。师愠而去。翌日慧问。汝还疑否。师曰。无可疑者。慧曰。祇如古人相见。未开口时。已知虗实。或闻其语。便识浅深。此理如何。师悚然汗下。莫知听诣。慧令究有句无句。慧过云门庵。师侍行。一日问曰。某到这裏不能得彻。病在甚处。慧曰。汝病最癖。世医拱手。何也。别人死了活不得。汝今活了未曾死。要到大安乐田地。须是死一回始得。师疑情愈深。后入室。慧问。喫粥了也。洗鉢盂了也。去却药忌。道将一句。来。师曰。裂破。慧震威喝曰。你又说禅也。师即大悟。慧挝皷告众曰。龟毛拈得笑咍咍。一击万重关鏁开。庆快平生在今日。孰云千里赚吾来。师亦以颂呈之曰。一拶当机怒雷吼。惊起须弥藏北斗。洪波浩渺浪滔天。拈得鼻孔失却口。住后上堂。有句无句如藤倚树。放憨作么。及乎树倒藤枯。句归何处。情知汝等诸人。卒讨头鼻不着。为甚如此。祇为分明极。飜令所得迟。上堂。梦幻空华。何劳把捉。得失是非。一时放却。掷拂子曰。山僧今日已是放下了也。汝等诸人又作么生。复曰。侍者收取拂子。僧问。文殊为甚么出女子定不得。师曰。山僧今日困。曰罔明为甚么却出得。师曰。令人疑着。曰恁么则擘开华岳千峯秀。放出黄河一派清。师曰。一任卜度。

  江州东林卍庵道颜禅师

  潼川人。族鲜于氏。久参圆悟。微有省发。洎悟还蜀。嘱依妙喜。仍以书致喜曰。颜川彩绘已毕。但欠点眼耳。他日嗣其后。未可量也。喜居云门及洋屿。师皆在焉。朝夕质疑方大悟。住后。上堂。一叶落天下秋。一尘起大地收。鸟窠吹布毛。便有人悟去。今时学者。为甚么。却不识自己。良久曰。莫错怪人好。上堂。欲识诸佛心。但向众生心行中识取。欲识常住不凋性。但向万物迁变处会取。还识得么。欲得不招无间业。莫谤如来正法轮。上堂。诸人知处。良遂总知。良遂知处。诸人不知。作么生是良遂知处。乃曰。鸬鷀语鹤。上堂。仲冬严寒。三界无安。富者快乐。贫者饑寒。不识玄旨。错认定盘。何也。牛头安尾上。北斗面南看。上堂。一滴滴水。一滴滴冻。天寒人寒。风动幡动。云门扇子[跳-兆+孛]跳。上三十三天。筑着帝释鼻孔。东海鲤鱼打一棒。雨似盆倾。不出诸人十二时中。寻常受用。上堂。云。圆通门户八字打开。若是从门入得。不堪共语。须是入得无门之门。方可坐登堂奥。所以道。过去诸如来。斯门已成就。现在诸菩萨。今各入圆明。未来参学人。当依如是法。从上诸圣。幸有如此广大门风。不能继绍。甘自鄙弃。穿窬墻壁。好不丈夫。敢问大众。无门之门作么生入。良久云。非唯观世音。我亦从中证。上堂。元宵已过。化主出门。六羣比丘。各从其类。此众无复枝叶。纯有贞实。如是增上慢人。退亦佳矣。麒麟不为瑞。鸑鷟不为荣。麦秀两岐。禾登九穗。总不消得。但愿。官中无事。林下栖禅。水牯牛。饱卧斜阳。担板汉。清贫长乐。粥足饭足。俯仰随时。箸笼不乱搀匙。老鼠不咬甑箄。山家活计。淡薄长情。不敬功德天。谁嫌黑暗女。有智主人。二俱不受。良久曰。君子爱财。取之以道。上堂。去年寒食后。今年寒食前。日日是好日。不是正中偏。上堂。客舍久留连。家乡夕照边。檐悬三月雨。水没两湖莲。镬漏烧灯盏。柴生满竈烟。已忘南北念。入望尽平川。上堂。旃檀林无杂树。郁密深沉师子住。所以。旃檀丛林旃檀围绕。荆棘丛林荆棘围绕。一人为主。两人为伴。成就万亿国土。士农工商。若夜叉。若罗剎。见行魔业。优哉游哉。聊以卒岁。僧问。香严上树话。意旨如何。师曰。描不成。画不就。曰李陵虽好手。争奈陷番何。师曰。甚么处去来。问如何是佛。师曰。汝是元固。僧近前曰。喏喏。师曰。裩无裆。袴无口。问如何是佛。师曰。誌公和尚。曰学人问佛。何故答誌公和尚。师曰。誌公不是閑和尚。曰如何是法。师曰。黄绢幼妇外孙韲臼。曰是甚么章句。师曰。绝妙好辞。曰如何是僧。师曰。钓鱼船上谢三郎。曰何不直说。师曰。玄沙和尚。曰三宝已蒙师指示。向上宗乘事若何。师曰。王乔诈仙得仙。僧呵呵大笑。师乃叩齿。

  福州西禅懒庵鼎需禅师

  本郡林氏子。幼举进士有声年二十五。因读遗教经。忽曰。几为儒冠误。欲去家。母难之。以亲迎在期。师乃绝之曰。夭桃红杏。一时分付春风。翠竹黄华。此去永为道伴。竟依保寿乐禅师为比丘。一锡湖湘。徧参名宿。法无异味。归里结庵于羗峯绝顶。不下山者三年。佛心才禅师。挽出首众于大乘。甞问学者。即心即佛因缘。时妙善庵于洋屿。师之友弥光。与师书云。庵主手段与诸方别。可来少欵如何。师不答。光以计邀师饭。师往赴之。会妙喜为诸徒入室。师随喜焉。妙喜举。僧问马祖。如何是佛。祖云。即心是佛。作么生。师下语。妙喜诟之曰。你见解如此。敢妄为人师耶。鸣皷普说。评其平生珍重得力处排为邪解。师泪交颐。不敢仰视。默计曰。我之所得。既为所排西来不传之旨。岂止此耶。遂归心弟子之列。一日喜问曰。内不放出。外不放入。正恁么时如何。师拟开口。喜拈竹篦。劈脊连打三下。师于此大悟。厉声曰。和尚已多了也。喜又打一下。师礼拜。喜笑云。今日方知。吾不汝欺也。遂印以偈云。顶门竪亚摩醯眼。肘后斜悬夺命符。瞎却眼卸却符。赵州东壁挂葫芦。于是声名喧动丛林。住后上堂曰。句中意。意中句。须弥耸于巨川。句剗意。意剗句。烈士发乎狂矢。任待牙如剑树。口似血盆。徒逞词锋。虗张意气。所以净名杜口。早涉繁词。摩竭掩关。已扬家丑。自余瓦棺老汉。巖头大师。向羗峯顶上。拏风鼓浪。翫弄神变。脚跟下好与三十。且道。过在甚么处。良久云。机关不是韩光作。莫把胸襟当等閑。至节上堂云。二十五日已前。羣阴消伏。泥龙闭户。二十五日已后。一阳来复。铁树开华。正当二十五日。尘中醉客骑驴骑马。前街后街递相庆贺。物外閑人衲帔蒙头。围炉打坐。风萧萧。雨萧萧。泠湫湫。谁管你张先生。李道士。胡达磨。上堂。懒翁懒中懒。最懒懒说禅。亦不重自己。亦不重先贤。又谁管你地。又谁管你天。物外翛然无箇事。日上三竿犹更眠。上堂。举。僧问赵州。如何是古人言。州云。谛听谛听。师曰。谛听即不无。切忌唤钟作瓮。室中问僧。万法归一。一归何处。曰新罗国裏。师曰。我在青州作一领布衫。重七斤。聻。曰今日亲见赵州。师曰。前头见。后头见。僧乃作斫额势。师曰。上座甚处人。曰江西。师曰。因甚么。却来这裏纳败缺。僧拟议。师便打。

  福州东禅蒙庵思岳禅师

  上堂。蛾羊蚁子。说一切法。墻壁瓦砾。现无边身。见处既精明。闻中必透脱。所以。雪峯和尚凡见僧来辊出三箇木毬。如弄杂剧相似。玄沙便作斫牌势。[田/十]末谩道将来。普贤今日谤古人。千佛出世。不通忏悔。这裏有人谤普贤。定入拔舌地狱。且道。谤与不谤者是谁。心不负人。面无惭色。上堂。达磨来时。此土皆知梵语。及乎去后。西天悉会唐言。若论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大似羚羊挂角。猎犬寻蹤。一乘乖疎。万言无用。可谓来时他笑我。不知去后我笑他。唐言梵语亲分付。自古斋僧怕夜茶。上堂。腊月初岁云徂。黄河冻已合。深处有嘉鱼。活鱍鱍跳不脱。又不能相煦以湿。相濡以沫。惭愧菩萨摩诃萨。春风几时来。解此黄河冻。令鱼化作龙。直透桃华浪。会即便会。癡人面前且莫说梦。上堂。僧问。如何是初日分。以恒河沙等身布施。师曰。从苗辨地。因语识人。曰如何是中日分。复以恒河沙等身布施。师曰。筑着磕着。曰。如何是后日分。亦以恒河沙等身布施。师曰。向下文长。付在来日。复曰。一转语。如天普盖。似地普擎。一转语。舌头不出口。一转语。且喜没交涉。要会么。惭愧世尊。面赤不如语直。大小岳上座。口似磉盘。今日为这问话僧讲经。不觉和注脚一时说破。便下座。上堂。哑却我口。直须要道。塞却你耳。切忌蹉过。昨日有人从天台来。却道。泗洲大圣在洪州。打坐十字街头。卖行货。是甚么。断跟草鞋。尖檐席帽。

  福州西禅此庵守净禅师

  上堂。谈玄说妙。撒屎撒尿。行棒行喝。将盐止渴。立主立宾。华擘宗乘。设或总不恁么。又是鬼窟裏坐。到这裏。山僧已是打退皷。且道。诸人寻常。心愤愤。口悱悱。合作么生。莫将閑学解。埋没祖师心。上堂。若也单明自己。不悟目前。此人有眼无足。若也祇悟目前。不明自己。此人有足无眼。直得眼足相资。如车二轮。如鸟二翼。正好勘过了。打。上堂。九夏炎炎大热。木人汗流不辍。夜来一雨便凉。莫道山僧不说。以拂子击禅牀下座。上堂。若欲正提纲。直须大地荒。欲来冲雪刃。未免露锋铓。当恁么时。释迦老子出头不得。即不问。你诸人祇如马镫裏藏身。又作么生话会。上堂。道是常道。心是常心。汝等诸人闻山僧恁么道。便道我会也。大尽三十日。小尽二十九。头上是天。脚下是地。耳裏闻声。鼻裏出气。忽若四大海水在汝头上。毒虵穿你眼睛。虾蟆入你鼻孔。又作么生。上堂。文殊普贤谈理事。临济德山行棒喝。东禅一觉到天明。偏爱风从凉处发。咄。上堂。善斗者不顾其首。善战者必获其功。其功既获。坐致太平。太平既致。高枕无忧。罢拈三尺剑。休弄一张弓。归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风以时而雨以时。渔父歌而樵人舞。虽然如是。尧舜之君。犹有化在。争似乾坤收不得。尧舜不知名。浑家不管兴亡事。偏爱和云占洞庭。上堂。闭却口时时说。截却舌无间歇。无间歇最奇绝。最奇绝眼中屑。既是奇绝。为甚么却成眼中屑。了了了时无可了。玄玄玄处亦须呵。上堂。祖佛顶[宁*页]上。有泼天大路。未透生死关。如何敢进步。不进步。大千没遮护。一句绝言诠。那咤擎铁柱。开堂拈香罢就座。南堂和尚白槌曰。法筵龙象众。当观第一义。师随声便喝曰。此是第几义。久参先德已辨来端。后学有疑不妨请问。僧问。阿难问迦叶。世尊传金襕外。别传何物。迦叶唤阿难。阿难应诺。未审此意如何。师曰。切忌动着。曰祇如迦叶道倒却门前剎竿着。又作么生。师曰。石牛横古路。曰祇如和尚。于佛日处。还有这箇消息也无。师曰。无这箇消息。曰争奈定光金地遥招手。智者江陵暗点头。师曰。莫将庭际柏。轻比路傍蒿。僧礼拜。师乃曰。定光金地遥招手。智者江陵暗点头。已是白云千万里。那堪于此未知休。设或于此便休去。一场狼籍不少。还有检点得出者么。如无。山僧今日失利。僧问。佛佛授手。祖祖相传。未审传箇甚么。师曰。速礼三拜。问不施寸刃。请师相见。师曰。逢强即弱。曰何得埋兵掉斗。师曰。祇为闍黎寸刃不施。曰未审向上还有事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师曰。败将不斩。问古佛堂前。甚么人先到。师曰。无眼村翁。曰未审如何趣向。师曰。楖栗横担。

  建宁府开善道谦禅师

  本郡人。初之京师。依圆悟。无所省发。后随妙喜。庵居泉南。及喜领径山。师亦侍行。未几。令师往长沙。通紫巖居士张公书。师自谓。我参禅二十年。无入头处。更作此行。决定荒废。意欲无行。友人宗元者。叱曰。不可在路便参禅不得也。去吾与汝俱往。师不得已而行。在路泣语元曰。我一生参禅。殊无得力处。今又途路奔波。如何得相应去。元告之曰。你但将诸方参得底。悟得底。圆悟妙喜为你说得底。都不要理会。途中可替底事。我尽替你。只有五件事。替你不得。你须自家支当。师曰。五件者何事。愿闻其要。元曰。着衣喫饭。屙屎放尿。驮箇死尸路上行。师于言下领旨。不觉手舞足蹈。元曰。你此回方可通书宜前进。吾先归矣。元即回径山。师半载方返。妙喜一见而喜曰。建州子。你这回别也。住后。上堂。竺土大僊心。东西密相付。如何是密付底心。良久云。八月秋何处热。上堂。壁立千仞。三世诸佛措足无门。是则是。太杀不近人情。放一线道。十方剎海放光动地。是则是。争奈和泥合水。须知通一线道处。壁立千仞。壁立千仞处。通一线道。横拈倒用。正按傍提。电激雷奔。崖颓石裂。是则是。犹落化门。到这裏。壁立千仞也没交涉。通一线道也没交涉。不近人情。和泥合水。总没交涉。只这没交涉。也则没交涉。是则是。又无佛法道理。若也出得这四路头。管取乾坤独步。且独步一句作么生道。莫怪从前多意气。他家曾踏上头关。上堂。去年也有箇六月十五。今年也有箇六月十五。去年六月十五。少却今年六月十五。今年六月十五。多却去年六月十五。多处不用减。少处不用添。既不用添。又不用减。则多处多用。少处少用。乃喝一喝曰。是多。是少。良久曰。箇中消息子。能有几人知。上堂。洞山麻三斤。将去无星秤子上定过。每一斤。恰有一十六两。二百钱重。更不少一氂。正与赵州殿裏底一般。祇不合被大愚锯解秤鎚。却教人理会不得。如今若要理会得。但问取云门乾屎橛。上堂。有句无句如藤倚树。撞倒灯笼。打破露柱。佛殿奔忙。僧堂回顾。子细看来。是甚家具。咄。祇堪打老鼠。上堂。诸人从僧堂裏恁么上来。少间从法堂头恁么下去。并不曾差了一步。因甚么却不会。良久曰。祇为分明极。飜令所得迟。

  庆元府育王佛照德光禅师

  临江军彭氏子。志学之年。依本郡东山光化寺吉禅师。落髮。一日入室。吉问。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甚么。师罔措。遂致疑通夕不寐。次日诣方丈请益。昨日蒙和尚垂问。既不是心。又不是佛。又不是物。毕竟是甚么。望和尚慈悲指示。吉震威一喝。曰这沙弥。更要我与你下注脚在。拈棒劈脊打出。师于是有省。后谒月庵杲应庵华百丈震。终不自肯。适大慧领育王。四海英材鳞集。师亦与焉。大慧室中问师。唤作竹篦则触。不唤作竹篦则背。不得下语。不得无语。师拟对。慧便棒。师豁然大悟。从前所得。瓦解冰消。初住台之光孝。僧问。浩浩尘中。如何辨主。师曰。中峯顶上塔心尖。上堂。临济三遭痛棒。大愚言下知归。兴化于大觉棒头。明得黄檗意旨。若作棒会。入地狱如箭射。若不作棒会。入地狱如箭射。众中商量尽道。赤心片片。恩大难酧。总是识情卜度。未出阴界。且如临济悟去。是得黄檗力。是得大愚力。若也见得。许你顶门眼正。肘后符灵。其或未然。鸿福更为诸人。通箇消息。丈夫气宇冲牛斗。一踏鸿门两扇开。上堂。七手八脚。三头两面。耳听不闻。眼觑不见。苦乐逆顺。打成一片。且道。是甚么。路逢死虵莫打杀。无底篮子盛将归。上堂。闻声悟道。落二落三。见色明心错七错八。生机一路。犹在半途。且道。透金刚圈。吞栗棘蓬底。是甚么人。披蓑侧立千峯外。引水浇蔬五老前。师住灵隐日。孝宗皇帝甞诏问道。留宿内观堂。奏对机缘。备于本录。后示寂。塔全身于鄮峯东庵。

  常州华藏遯庵宗演禅师

  福州郑氏子。上堂。拈起拄杖曰。识得这箇。一生参学事毕。古人恁么道。华藏则不然。识得这箇。更须买草鞋行脚。何也。到江吴地尽。隔岸越山多。腊旦上堂。一九与二九。相逢不出手。世间出世间。无剩亦无少。遂出手曰。华藏不惜性命。为诸人出手去也。劈面三拳。拦腮一掌。灵利衲僧。自知痛痒。且转身一句。作么生道。巡堂喫茶去。上堂。举南泉和尚道。我十八上。便解作活计。赵州和尚道。我十八上。便解破家散宅。师云。南泉赵州。也是徐六担板。祇见一边。华藏也无活计可作。亦无家宅可破。逢人突出老拳。要伊直下便到。且道。到后如何。三十六峯观不足。却来平地倒骑驴。

  庆元府天童无用净全禅师

  越州翁氏子。上堂。学佛止言真不立。参禅多与道相违。忘机忘境急回首。无地无锥转步归。佛不是。心亦非。觌体承当绝所依。万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捞摝始应知。上堂。良久召众曰。还知么。复曰。败缺不少。上堂。举长沙示众曰。百尺竿头坐底人。虽然得入未为真。百尺竿头须进步。十方世界现全身。大慧先师道。要见长沙么。更进一步。保宁则不然。要见长沙么。更退一步。毕竟如何。换骨洗肠重整顿。通身是眼更须参。师到灵隐。请上堂。灵山正派。达者犹迷。明来暗来。谁当辨的。双收双放孰辨端倪。直饶千圣出来。也祇结舌有分。何故。人归大国方为贵。水到潇湘始是清。复曰。适来松源和尚。举竹篦话。令天童纳败缺。诸人要知么。听取一颂。黑漆竹篦握起。迅雷不及掩耳。德山临济茫然。懵底如何插觜。大慧甞举灵云悟桃华问师。师曰。灵云一见两眉横。引得渔翁良计生。白浪起时抛一钓。任教鱼鼈竞头争。师自赞曰。匙挑不上箇村夫。文墨胸中一点无。曾把虗空揣出骨。恶声嬴得满江湖。后示寂。塔于本山。

  大沩法宝禅师

  福州人也。上堂。唤作竹篦则触。不唤作竹篦则背。直须师子咬人。莫学韩卢逐块。阿呵呵。会不会。金刚脚下铁崑仑。捉得明州憨布袋。上堂。千般言万种喻。祇要教君早回去。夜来一片黑云生。莫教错却山前路。咄。

  福州玉泉昙懿禅师

  久依圆悟。自谓不疑。绍兴初。出住兴化祥云。法席颇盛。大慧入闽。知其所见未谛。致书令来。师迟迟。慧小参。且痛斥。仍榜告四众。师不得已。破夏谒之。慧鞫其所证。既而曰。汝恁么见解。敢嗣圆悟老人邪。师退院亲之。一日入室。慧问。我要箇不会禅底。做国师。师曰。我做得国师去也。慧喝出。居无何。语之曰。香严悟处。不在击竹边。俱胝得处。不在指头上。师乃顿明。后住玉泉。为慧拈香。继省慧于小溪。慧陞座。举云门一日拈拄杖示众曰。凡夫实谓之有。二乘析谓之无。缘觉谓之幻有。菩萨当体即空。衲僧见拄杖子。但唤作拄杖子。行但行。坐但坐。总不得动着。慧曰。我不似云门老人。将虗空剜窟竉。蓦拈拄杖曰。拄杖子。不属有。不属无。不属幻。不属空。卓一下曰。凡夫。二乘。缘觉。菩萨。尽向这裏。各随根性。悉得受用。唯于衲僧分上。为害为冤。要行不得行。要坐不得坐。进一步。则被拄杖子迷却路头。退一步。则被拄杖子穿却鼻孔。即今莫有不甘底么。试出来。与拄杖子相见。如无。来年更有新条在。恼乱春风卒未休。正恁么时。合作么生。下座。烦玉泉为众拈出。师登座叙谢毕。遂举前话曰。适来堂头和尚。恁么批判。大似困鱼止泺。病鸟栖芦。若是玉泉则不然。拈拄杖曰。拄杖子。能有。能无。能幻。能空。凡夫。二乘。缘觉。菩萨。卓一下曰。向这裏百杂碎。唯于衲僧分上。如龙得水。似虎靠山。要行便行。要坐便坐。进一步。则乾坤震动。退一步。则草偃风行。且道。不进不退一句。作么生道。良久曰。閑持经卷倚松立。笑问客从何处来。

  饶州荐福悟本禅师

  江州人也。自江西云门。参侍妙喜。至泉南小谿。于时英俊毕集。受印可者多矣。师私谓其弃己。且欲发去。妙喜知而语之曰。汝但专意参究。如有所得。不待开口。吾已识也。既而有闻师入室者。故谓师曰。本侍者参禅许多年。逐日只道得箇不会。师诟之曰。这小鬼。你未生时。我已三度。霍山庙裏退牙了。好教你知。由是益锐志。以狗子无佛性话。举无字而提撕。一夕将三皷。倚殿柱昏寐间。不觉无字出口吻。忽尔顿悟。后三日。妙喜归自郡城。师趋丈室。足纔越阃。未及吐词。妙喜曰。本鬍子。这回方是彻头也。住后。上堂。高揖释迦不拜弥勒者。与三十拄杖。何故。为他祇会步步登高。不会从空放下。东家牵犂。西家拽耙者。与三十拄杖。何故。为他祇会从空放下。不会步步登高。山僧恁么道。还有过也无。众中莫有点检得出者么。若点检得出。须弥南畔把手共行。若点检不出。布袋裏老鵶。虽活如死。上堂。释迦掩室于摩竭。净名杜口于毗耶。须菩提唱无说而显道。释梵绝眎听而雨华。大众。这一队不唧[口*留]汉。无端将祖父田园。私地结契。各据四至界分。方圆长短。一时花擘了也。致令后代儿孙。千载之下。上无片瓦盖头。下无卓锥之地。博山当时。若见十字路头。掘箇无底深坑。唤来一时埋却。免见递相钝置。何谓如此。不见道。家肥生孝子。国霸有谋臣。上堂。乾闼婆王曾奏乐。山河大地皆作舞。争如跛脚老云门。解道腊月二十五。博山今日有条攀条。无条攀例。也要应箇时节。蓦拈拄杖。横按膝上。作抚琴势云。还有闻絃赏音者么。良久云。直饶便作凤凰鸣。毕竟有谁知指法。卓一下。下座。

  庆元府育王大圆遵璞禅师

  福州人。幼同玉泉懿。问道圆悟。数载后还里。佐懿于莆中祥云。绍兴甲寅。大慧居洋屿。师往讯之。入室次。慧问。三圣兴化出不出。为人不为人话。你道。这两箇老汉。还有出身处也无。师于慧膝上打一拳。慧曰。祇你这一拳。为三圣出气。为兴化出气。速道速道。师拟议。慧便打。复谓曰。你第一不得忘了这一棒。后因慧室中。问僧曰。德山见僧入门便棒。临济见僧入门便喝。雪峯见僧入门。便道是甚么。睦州见僧。便道现成公案。放你三十棒。你道这四箇老汉。还有为人处也无。僧曰。有。慧曰。劄。僧拟议。慧便喝。师闻遽领微旨。大慧欣然许之。

  温州鴈山能仁枯木祖元禅师

  七闽林氏子。初谒雪峯预。次依佛心木。皆已机契。及依大慧于云门庵。夜坐次。睹僧剔灯始彻证。有偈曰。剔起灯来是火。历劫无明照破。归堂撞见圣僧。几乎当面蹉过。不蹉过。是甚么。十五年前奇特。依前祇是这箇。慧以偈赠之曰。万仞崖头解放身。起来依旧却惺惺。饑餐渴饮浑无事。那论昔人非昔人。绍兴乙巳春。出住能仁。上堂。有佛处不得住。踏着秤鎚硬似铁。无佛处急走过。脚下草深三尺。三千里外。逢人不得错举。北斗挂须弥。恁么则不去也。棒头挑日月。摘杨华。摘杨华。眼裏瞳人着绣鞋。卓拄杖下座。上堂。鴈山枯才实头禅。不在尖新语句边。背手忽然摸得着。长鲸吞月浪滔天。

  真州灵巖东庵了性禅师

  上堂。勘破了也。放过一着。是衲僧破草鞋。现修罗相。作女人拜。是野狐精魅。打箇圆相。虗空裏下一点。是小儿伎俩。拦腮赠掌。拂袖便行。正是业识茫茫。无本可据。直饶向黑豆未生已前一时坐断。未有喫灵巖拄杖分。敢问大众。且道。为人节文。在甚么处。还相委悉么。自从春色来嵩少。三十六峯青至今。上堂。一苇江头杨柳春。波心不见昔时人。雪庭要识安心士。鼻孔依然搭上脣。竪起拂子曰。祖师来也。还见么。若也见得。即今荐取。其或未然。此去西天路。迢迢十万余。僧问。人天交接。如何开示。师曰。金刚手裏八稜棒。曰忽被学人横穿凡圣。击透玄关时。又作么生。师曰。海门横铁柱。问如何是独露身。师曰。牡丹华下睡猫儿。

  建康府蒋山一庵善直禅师

  德安云梦人。初参妙喜于回鴈峯下。一日喜问之曰。上座甚处人。师曰。安州人。喜曰。我闻你安州人会厮扑。是否。师便作相扑势。喜曰。湖南人喫鱼。因甚湖北人着鲠。师打筋斗而出。喜曰。谁知冷灰裏有粒豆爆。出住保宁。上堂。诸佛不曾出世。人人鼻孔辽天。祖师不曾西来。箇箇壁立千仞。高揖释迦。不拜弥勒。理合如斯。坐断千圣路头。独步大千沙界。不为分外。若向诸佛出世处会得。祖师西来处承当。自救不了。一生受屈。莫有大丈夫。承当大丈夫事者么。出来与保宁争交。其或未然。不如拽破好。便下座。一日留守陈丞相俊卿。会诸山茶话次。举有句无句如藤倚树公案。令诸山批判。皆以奇语取奉。师最后曰。张打油李打油。不打浑身只打头。陈大喜。

  劒州万寿自护禅师

  上堂。古者道。若人识得心。大地无寸土。万寿即不然。若人识得心。未是究竟处。且那裏是究竟处。拈拄杖卓一下曰。甜瓜彻蔕甜。苦瓠连根苦。

佛藏最新文章

TOP10 热门佛藏佛学推荐

续藏经佛学推荐

续藏经 修西闻见录 清 咫观辑  修西闻见录目次卷一  比丘  自序述定意老宿事    (武林)汪善庆  书定意老宿事后    (如皋)蒋元亮  天甯普能嵩

续藏经 善女人传 清 彭际清述  题善女人传偈    菩萨戒优婆塞 彭际清 述  我观诸世闲  常自寂灭相  云何幻化中  乃生男女根  譬如太虗空  捏目

○法会因山分第一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尔时世尊,食时,着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

联系我们

邮箱:hengxiuju@163.com
微信:hengxiu1

佛经 佛咒 杂藏 续藏经 乾隆藏 续藏 论藏 律藏 嘉兴藏 藏外 经藏 普贤行愿品 大乘离文字普光明藏经 八十八佛大忏悔文 佛说十善业道经 佛说疗痔病经 佛说盂兰盆经 雨宝陀罗尼经 僧伽吒经 佛说善生经 佛说观无量寿经 长寿灭罪护诸童子陀罗尼经 佛说父母恩难报经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佛藏 地藏经 药师经 四十二章经 华严经 六祖坛经 维摩诘经 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 阿弥陀经 佛说无量寿经 楞伽经 楞严经 金刚经 圆觉经 观世音菩萨普门品 其他 六字大明咒 日光菩萨咒 爱染明王心咒 作明佛母心咒 大势至菩萨心咒 小供养咒 报父母恩咒 施饿鬼食咒 楞严咒 阿閦佛心咒 不空罥索神咒 准提咒 十小咒 长寿佛心咒 白度母心咒 地藏菩萨心咒 如意满愿轮咒 宝箧印陀罗尼咒 往生咒 雨宝咒 甘露手咒 摩利支天咒 仁王护国咒 加持念珠咒 金刚萨埵心咒 阿弥陀佛心咒 莲花生大士心咒 药师咒 静心咒 般若心咒 月光菩萨咒 绿度母心咒 加持四小咒 军吒利菩萨咒 尊胜佛母心咒 般若波罗蜜多咒 财神咒 灭定业咒 文殊智慧咒 消灾吉祥咒 清心普善咒 虚空藏菩萨咒 文殊菩萨咒 观世音菩萨甘露咒 佛顶尊胜陀罗尼咒 阿弥陀佛一字心咒 大悲咒 净水咒
味之素是非赢利性的中佛文化传媒机构
;Copyright © 2016.味之素中佛网 微信号:hengxiu1 本站所有内容均来自网络和网友上传,一旦侵犯您的合法权益请立刻联系我们删除